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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煉風華的身上，根本沒有將手無縛雞之力的顧青顏放在心上。
    粘稠的血液沾滿了顧青顏的手掌，她臉色一白，鬆開了手，“我……我殺人了……”
    她是在和平的社會環境中長大的孩子，不要說是殺人，就是雞都沒殺過，跟待過軍隊的煉風華不同，她見不了血。
    五個人三死兩傷，危機解除，顧青顏卻麵目蒼白。
    煉風華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青顏，你是為了救我，不是殺人是出於自衛。”
    顧青顏將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卻發現煉風華嘴唇呈現不正常的白色，額頭正冒著冷汗，心下一涼，“風華……你受傷了是不是？！”
    煉風華製止了顧青顏準備檢查她哪裏受傷了的動作，忍著痛，開口：“我沒事，馬上聯係厲尊和少帥。”
    顧青顏的手機早在被綁來的時候就沒有了，伸手從煉風華的口袋中掏出了手機。
    第一反應就是想要撥打那牢記於心的號碼，但是目光瞥到煉風華蒼白的臉色，手指一頓按下了快捷鍵。
    “少帥，風華受傷了……我們在……”
    這地方荒蕪人間，她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在哪裏。
    煉風華接過電話，手指快速的跳動，發了一個定位過去。
    當時為了不引人注意，煉風華在靠近倉庫很長一段距離的時候，就棄車徒步跑了過來，現在傷的太重，顧青顏不敢輕易移動她。
    ……
    而厲尊這邊，陳媛被趕來的警察當即製服，開始死命的掙紮，“他陷害我，他的傷是自己刺的，跟我沒關係！”
    厲尊現在已經沒有心情看她的下場，捂著傷口，從車內拿出手機，第一時間撥通了莫訣風的號碼。
    “厲尊，是你害我的！我不會放過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警察看著男人不斷湧出的鮮血，想要先送他卻醫院，但是男人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訣風，你……”
    因為擔憂，他的聲音帶著輕顫。
    “你放心，我現在正在往哪裏趕，馬上就到，風華跟小嫂子在一起，她身手很好，你放心……”
    莫訣風這樣說著，一方麵是為了安撫厲尊，更多的是想要讓自己相信，她們兩人都會平安無事。
    陳媛將他緊張的神色全然看在眼裏，漸漸地也不喊叫了，隻是一個勁兒的大笑，“你也會害怕嗎？我告訴你……來不及了……顧青顏說不定這個時候正享受著呢……哈哈哈哈……”
    厲尊掛斷電話，漆黑的眸子望向她，冰冷的好像能夠凍結時空。
    如果放在平時，陳媛一定是心有畏懼的，但是現在……
    她已經落到了這步田地，還有什麽可怕的。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即使你去了又能怎麽樣……她現在已經被帶走一個小時了，哈哈哈……”
    “厲先生，你的傷……”
    厲尊推開了準備送他去醫院的警察，不顧身上正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打開車門，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踩下油門離開。
    ……
    男人一路飛車，簡直就是在拿轎車當賽車來開，一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
    傷口因為肌肉過於緊繃，溢滿了半個襯衫，看起來尤其可怖。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緊繃。
    如果顧青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麽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被他甩在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號碼很熟悉，他沒有任何猶豫的接了起來。
    他以為打電話的是煉風華，接通後，沒有任何感情的急急問了一句：“你們現在安全嗎？”
    顧青顏聽著熟悉的聲音，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她們所在的倉庫沒有電，煉風華又受了傷，她整個人就像是受了驚的小獸，戰戰兢兢的不安。
    “我……我沒事，風華受傷了……”她嗓音沙啞的說了一句。
    男人聽見她的聲音先是一怔，當聽到她沒事後，跳動不安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抓你們的人呢？”
    “三個……三個死了，兩個受傷了，風華讓我那他們綁起來了。”說到這幾個人，顧青顏的聲音帶著微顫，粘稠的血液還粘在她的手上，提醒著她，她捅了人。
    “我馬上就到，莫訣風快到……不要怕。”他聽得出她的聲音都在顫抖，恐怕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你……好，你開車不要分心，我現在很安全。”
    怕他開車太快出什麽事情，她強製自己的聲音不再顫抖，盡量放緩了聲音。
    男人臉色稍柔，一邊將油門踩到最大，一邊放柔了聲音喊了句：“傻女人。”
    如果放在平時，顧青顏肯定會嗔他一句，但是此刻看著煉風華被鮮血染紅了衣服的模樣，除了害怕再無其他。
    一麵跟男人保持著通話，一麵呼喚著臉色蒼白的煉風華生怕她就這樣睡過去。
    即使兩人不說話，男人也沒有掛斷電話，他知道這個小女人現在就是紙老虎一戳就破，明明害怕得要死，還要強裝淡定。
    “傷哪了？”
    顧青顏鼻子酸酸的，淚水充盈了眼眶，低聲抽泣著。
    煉風華是為了她才受傷的，不然以她的身手根本不可能這麽輕易地被人刺傷，都是為了保護她。
    如果煉風華出了什麽事情，他怎麽跟莫訣風交代，又從哪再找這麽一個好姐妹。
    她的哭泣聲，傳到男人的耳中，厲尊的心情有些沉重，不用猜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煉風華的身手他是見識過的，現在傷的這麽重，隻有一種可能。
    “別怕……”傷口的血“滴答”“滴答”的落到車上，“不要哭，我還在開車，你想讓我分神嗎？”
    他這麽一說，顧青顏真的停止了眼淚，原本開車打電話就存在著安全隱患，如果再被分散精力，後果她不敢想象。
    “不要輕易移動她，她在軍隊待過，身體素質比一般的女人要好很多，你不要太擔心。”男人輕聲安慰。
    顧青顏沒有接話，男人之所以可以說出這種話，是因為他沒有看到煉風華的傷勢，她現在就跟個血人差不多。
    顧青顏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留這麽多的血。
    她連知道她傷到哪了都不知道，煉風華也不肯說，隻是一個勁兒說沒事。
    沒事？
    怎麽會沒事！
    “再堅持一會兒，馬上……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少帥已經在路上，他馬上就會來救我們……”
    明明是煉風華受的傷，她卻哭成了個淚人，煉風華艱難地抬起手想要抹去她的眼淚，卻在伸到一半的時候無力的垂落。
    “風華，不能睡……你想想少帥，他等了你這麽多年，你忍心留他一個人嗎？”
    在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煉風華的眼前好像浮現了那一年京大後山的一樹桃花。
    昔年前那個輕狂的少帥縱身從樹上跳下來，嘴角劃出魅惑地弧度，一把將桃枝塞進了她的手中，“送你啦。”
    傳聞如果在桃花祭，將桃花樹最頂端的桃枝贈與他人，就會相愛一生……
    唇色因為失血過多變得蒼白，煉風華的唇瓣動了動，顧青顏低下頭卻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麽？”
    煉風華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氣若遊絲的低聲呢喃，似乎是在喊什麽人。
    半晌，顧青顏終於聽清了，她反反複複喊的都是：“莫……訣……風。”
    ……
    救護車，警車和莫訣風是一同到的，醫護人員第一時間衝到裏麵將人抬上了擔架，莫訣風看著煉風華被染紅的衣服，一雙眼睛紅的嚇人。
    顧青顏被擠到了一邊，她看著莫訣風死死的握著煉風華的手在呼喚她。
    她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剛才看到煉風華傷勢的時候，莫訣風看她的那一眼，充滿了怨恨和怒火。
    她知道，他是在埋怨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她，煉風華不會傷得那麽重。
    她身上沒受什麽傷，除了脖子上被劃了一道，挨了幾巴掌，視線落在救護車上，不敢輕易上前。
    “這位小姐，要不要處理一下你脖子上的傷？”醫護人員看著她怔怔的出神，以為她是受到了驚嚇。
    “我沒事。”她搖頭。
    煉風華被緊急送去了醫院，她則留下配合警察做調查，畢竟這死了三個人不是一件小事。
    ……
    一輛邁巴赫停在了倉庫門口。
    當顧青顏看到男人風塵仆仆趕來的時候，所有的冷靜在一瞬間土崩瓦解，眼淚不受控製的滑落。
    穿過層層的警察，男人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配合調查的小女人。
    她的神情有些憔悴，頭發亂亂的，身上更是被血跡沾滿，臉色有些發白，顯然是受了不曉得磨難。
    “顏顏。”他輕喊了一聲，張開了手臂。
    小女人受到了召喚，像是歸巢的鳥兒撲進了他的懷抱。
    傷口被撞到，男人輕皺了一下眉，卻什麽都沒有說，大掌輕撫著她的脊背，“還好嗎？”
    她將自己整個人都靠在他的懷中，抱著他腰的手帶著輕微的顫抖，煉風華滿身血紅的模樣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
    帶著哭腔地，衝著眼前這個可以為她撐起整片天空的男人，說道：“不好……一點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