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煉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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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一直寡言少語的煉參謀長終是忍不住說了句。
“聽聞參謀長學富五車,才智堪比男兒,那我想有句話,你一定早有耳聞,叫做——溫柔鄉,英雄塚。”莫大帥拿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還有一句話叫做——兒女情長,徒增英雄氣短……一個時時刻刻左右他心神的女人,換做煉參謀長會怎麽做?”
煉風華:“勸她離開。”
莫大帥:“若是相勸不成?”
煉風華:“……相脅。”
莫大帥,“再之?”
煉參謀長保持了緘默。
莫大帥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相脅不成又該如何?”
從她年少成名開始,便不再有人膽敢如此直接的相為難,她原本不應該受這種窩囊氣,她本可以拉臉離開,但是腳下卻像是被強力膠粘上,無法移動分毫。
手指被纂的微微發白。
“煉參謀長是聰明人,想必我的意思早已經參透,也希望你能明白一位父親望子成龍的心。”
軟刀子傷人於無形,痛著,卻沒有辦法喊出聲。
莫訣風回來的時候手裏沒有拿任何東西,在場的三人心知肚明,那東西不過是支開他的借口。
莫少帥坐在風華身邊,低聲問了句:“怎麽樣,有沒有人為難你?”
麵對他如此堂而皇之的維護之意,莫大帥的視線淡淡的瞟過,卻沒有說些什麽。
一場多此一舉的見麵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莫訣風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書房,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開了口,“怎麽樣爸,我給您找的這個兒媳婦還滿意嗎……你有沒有覺得她的名字很熟悉,其實她就是當年名動一時的……”
“煉參謀長。”莫大帥驀然就截住了他的話。
“您都知道了?”莫訣風訝然。
莫大帥麵無表情的臉上有著的隻是肅穆,“我們莫家廟小,可裝不下她煉參謀長這尊大佛。”
莫訣風猛地抬起眸子看他,心中驀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您這是什麽意思?”
看著莫訣風驚詫的神情,莫大帥這心頭的火氣蹭蹭的往上漲,泠然一拍桌子,站起身近乎是指著他的鼻子恨鐵不成鋼道:“莫訣風啊莫訣風,華國多少名門閨秀你不喜歡,偏偏喜歡上一個身負醜聞的女人,且不說她曾經無視紀律瞞天過海的混跡在男人堆裏,就說她年少時就跟街頭混混糾纏不休,我們莫家就容不下她。”
莫大帥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狠狠地朝著莫訣風潑了下來,砸的他兩眼直發懵,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著,試圖據理力爭,“風華她不是那樣的人,這裏麵一定有誤會。”
關於煉風華被煉家趕出來的事情,他早就有所耳聞,但是他絕對無法相信他心中的明月會跟人胡來。
“不是那樣的人?”莫大帥恨不能狠狠地抽他兩巴掌讓他清醒過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如果她的人品沒問題,煉家會將自己的親生女兒趕出家門?如果她真的沒有問題,誰家好好地女兒會隱瞞身份混跡在男人的軍營裏?莫訣風,我看你是被她下了蠱,迷的神魂顛倒了!”
莫訣風被他指著鼻子咒罵,雙目通紅,咬牙切齒,“我說了,她不會做那種事情,煉家不要她,那是錯把珍珠當魚目,是他們瞎了眼。”
莫大帥轉身,從抽屜裏拿出一疊照片,猛然甩到他身上,語調冰冷徹骨,“睜開你的眼睛給我好好看看,這上麵的人你是不是認識!”
照片很老舊,畫麵也不是非常的清晰,但是裏麵的人卻照的異常清晰。
畫麵中他心中的明月衣衫不整的被兩個男人抱著,露出白皙的肩膀鎖骨,白的生生刺痛了他的眼睛。
莫訣風忽然就明白了,明白她為什麽總是一副漠視全世界的模樣,也終於明白她那股子淡淡的愁源於何處,他鄭重的看向莫大帥,一字一頓道:“父親,她不是自願的。”
他不信,莫大帥看不出這照片中的問題,這組照片明顯是強迫拍攝的,她有在掙紮。
莫大帥對此不置一詞,隻是道:“自願還是被強迫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的女人不適合你。”
一個能讓他喪失理智的女人清白無暇他們莫家都要不得,更何論是還是一個身上有汙點的女人,他現在還年輕尚不覺得,他日等他走向高位,這樣能被人用來做文章的妻子,萬萬要不得。
莫訣風拿起照片,狠厲的將照片撕得粉碎,他心中的明月啊。
“照片從哪裏啊的?哪來的?!”
“撕完了?舒坦了?”莫大帥語帶嘲諷道:“這一步都接受不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執意要娶她,他日這些照片,她不堪回首的過往就會被放大到所有人麵前,我能查到的,別人未必就查不到。”
“你是什麽人,你日後要走什麽樣的路,需要什麽樣的女人為伴,這些你早就該有所認知。”
莫訣風靜靜的聽著,耳朵隆隆的一片,目光漸漸變的狠厲起來,從喉骨中擠出一句,“別動她。”
莫大帥坐在椅子上,眸光威嚴,“傷害她的隻會是你,是你的執迷不悟。”
狹長的桃花眸子低垂著,眸光不見底色,腳步趔趄了一下,小腿撞到了茶幾上,他卻絲毫都感覺不到疼。
傍晚,喝得醉醺醺的莫訣風踉踉蹌蹌的在砸門“哐哐哐”。
煉風華凝眉將門打開,莫少帥支撐不住直接就朝她倒了過來,軍裝淩亂的披在身上,腳步虛浮,桃花眸子殷紅一片,看起來狼狽有落魄。
“風華……風華……”醉醺醺的嘟囔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煉風華扶著他到臥室裏躺下,秀眉定定的看著他。
莫訣風煩躁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半晌後發出困獸一般的低吟聲。
風華略帶冰涼的手指輕輕的觸碰到他的皺起的眉頭,想要為他撫平,卻發現隻是適得其反。
夜半,當煉風華迷迷糊糊的察覺有動靜睜開眼睛的時候,在床邊迷迷糊糊的看到了站立在那吞咽吐霧的高大身影。
看了下時間,淩晨三點。
當年在部隊的時候,他不經常抽煙,他曾經說過,男人吸煙多半是為了發泄,當苦澀的尼古丁在口腔中蔓延,舌頭逐漸的麻痹,心就能不那麽澀。
指尖的煙已經差不多燃到了盡頭,莫訣風將它按在煙灰缸裏,長長的做了次深呼吸,這才慢慢的轉過了身。
轉過身的一瞬,他看到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的煉風華,嗓音帶著喑啞的問道:“你……怎麽醒了?”
煉風華看著她眼睛裏的血絲,平靜無瀾沉靜的眸子望著他,“莫大帥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是嗎?”
對於她說出這樣的話,莫訣風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驚訝,心較比幹多一竅,貌若西子勝三分,說的便是她啊。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煉風華淡淡的轉身。
“你去哪?”莫少帥喑啞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
煉風華並未停下腳步,一邊走一邊說道:“去洗手間。”
莫訣風聞言輕聲的“嗯”了一聲,目光瞥向無邊的夜色,眸光沉靜。
當兩人再躺到床上,莫訣風翻了個身將她半壓在身下,指腹慢慢的劃過她的側臉,最後落在唇角,薄唇微啟:“風華。”
“嗯?”
“如果他日我一無所有你還會在我身邊嗎?”
“莫訣風,你好像一直弄錯了一件事情。”她說。
“什麽?”
沉靜如水的眸子望著他,靜謐的看不到別的色彩,她說:“你現在能躺在這裏為所欲為,無外乎憑借的是手中的權勢。”
莫少帥渾身一僵,就像是整個人陡然被冰封住了一般,“你什麽意思?”
她沒有回答,而是漫不經心的反問了一句,“如果連權勢都沒有的你,我為什麽還要留下?”
轟——
一語勝過萬丈的轟雷,炸得他險些不治而亡,桃花眸子閃爍著悲哀與沉痛,“你當真……不曾對我動過情?”
這又……怎麽可能?!
不管是在軍隊中兩人攜手並肩的日子,還是如今的相濡以沫,他都感受到了她的情誼,結果現在她卻跟他說……一切都隻是幻覺?
四目相對,一室寂靜,靜謐的空氣中隻有窗外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跟我去法國。”半晌,莫訣風頹然的躺倒床的一邊,說了句。
聲音不大,足夠她聽見,也足夠堅定。
“莫訣風。”她說,“那是你父親。”
她年少成名才情智謀雖不稱是魁首卻也不至於一直這樣受人桎梏,若是還一個人,風華想,她定然不會如此束手束腳。
可——
那是他的父親啊,他的至親,一心為他著想的至親。
她……即使有再大的本事,又能怎麽樣呢?
“我說!跟、我、去、法、國。”莫訣風起身,一字一頓的咬牙,似乎恨不能將她咬碎了直接融進血脈,“我說過,這輩子你逃不掉。”
他看上的人,怎麽甘心就這樣讓她離開他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