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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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裏餘喜齡起床喝水,剛出房門就聽到餘奶奶壓抑的哭聲,和斷斷續續的說話聲,聲音壓得很低,聽不太清楚,想來也隻可能是晚上餘二嬸提的那個事情。
    可能是聽到外頭動靜,裏屋的聲音很快就停了,餘喜齡在房門口站了一會,才去倒水。
    躺回床上,餘喜齡翻來覆去遲遲無法入睡。
    餘二嬸的主意,她一眼就能看穿,目的就是為了這門豆腐手藝,如果她去上學,在餘建國極端反對做生意的情況下,交給二嬸一家確實是最親近最合情合理的選擇。
    餘家兩兄弟不和,最主要是餘建國和餘二嬸不和,徐招娣和餘二叔都是本分沒什麽主意的人。
    關係不和,餘二嬸想方設法地在她們兄妹麵前抹黑挑撥,再加上餘建國本身就偏心眼,更是讓餘二嬸找到了機會,說徐招娣重男輕女,餘建國偏心眼,甚至偷偷跟說她過她是撿來的。
    說得有鼻子有眼,她那時候正是敏感的時候,半信半疑之間也不敢去求證,性格因此變得沉默懦弱沒有安全感。
    現在想來其實沒什麽,她巴不得真不是餘建國的孩子才好。
    鄉下從來不缺少各種桃色新聞,真假都有,寡婦門前事非多,但葉聽芳是烈士遺孀,大家有什麽不會往她身上扯,餘建國更是喬誌梁救下的,大家也不會多想。
    但餘二嬸!她和徐招娣是嫡親的妯娌,她四下在鄉間鄰裏傳的話,哪個不信?弄得有一段時間人人都跑來問餘葉兩人的關係,有的時候假的說得多了,也就變成了真的,何況餘建國和葉聽芳真有那邊點兒貓膩,做為枕邊人的徐招娣哪裏能感覺不到。
    後來徐招娣鬱結於心,大半是這些人多嘴多舌挑破膿瘡的原因,而餘二嬸則是餘建國和葉聽芳兩個罪魁禍首的幫凶,原本徐招娣可以自欺欺人到最後的。
    這也是餘喜齡最耿耿於懷的事。
    你說餘二嬸真壞心眼到想把徐招娣氣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她就是要去說,看到徐招娣臉上痛苦的表情,她心裏就高興、滿足。
    餘喜齡不明白這是什麽心理,也不想去明白。
    迷迷糊糊想了不知道多久,餘喜齡才睡過去,沒睡多久就被鞭炮聲吵醒,身邊餘喜安早就起床不見人影。
    剛穿好衣服,就聽到自家院子裏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還有餘喜安興奮的尖叫聲,餘喜齡出屋一看,天還沒亮裏,村裏家家戶戶已經亮起了燈火,零零碎碎的鞭炮聲更是沒有停過。
    這時候,過年寧願不辦年貨,鞭炮是一定要買的,哪怕是最小最便宜的,放鞭炮迎新年祭祖,放了鞭炮那才叫過年。
    廚房裏,餘奶奶已經在準備了團年飯,老人家臉上帶著過年的喜氣,半點看不出昨天夜裏哭過的樣子。
    餘喜齡悄悄鬆了口氣,趕緊進去準備幫忙,結果被餘奶奶給攔住,“你爺特意留了掛鞭炮等你放,去放了再來。”
    這每年放的鞭炮都是有講究的,放鞭炮的人一般都是家裏頂梁柱之類的人物,且一般是男丁,上輩子活了近四十年,餘喜齡都沒摸過年三十那根點鞭炮的香。
    開始是餘建國不讓,後來她一個人過年,也沒有這些講究。
    能讓她放鞭炮,說明餘爺爺真的是很看重她。
    為了能延長鞭炮燃燒的時間,院子裏最便宜的五十響鞭炮已經被長長地攤開,餘爺爺撚著長香正笑眯眯地等著她。
    引線碰著香頭,噝地一聲就燃了起來,餘喜齡趕緊跳開,笑著去捂餘喜安的耳朵。
    看著鞭炮炸開的火光,聽著喜慶的聲響,餘喜齡在心裏默默許願,希望喜安平安長大,爺爺奶奶健康長壽,希望一年比一年更好,過去的不好統統讓它過去。
    等鞭炮放完,餘喜齡趕緊進灶屋幫忙去,七八個菜,餘奶奶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今天過年,咱們高高興興過個好年。”年三十過早年,餘家的團年飯定在早上這一餐,說是團年飯,也就他們祖孫四人。
    餘爺爺給她們姐妹一人發了個紅包,又摸了摸喜安的頭,“咱們喜安要快快長大。”
    這一年,餘建國一家沒有回來,餘二叔一家也沒有過來。
    事實上一大家子圍在一起過年,也經常是有一年沒一年的事情,往常基本都是老兩口冷冷清清的過,今年能有餘喜齡姐妹陪著過年,對老兩口來說已經是意外驚喜。
    早飯吃完,餘爺爺拿著餘奶奶準備好的竹籃,領著姐妹兩個去給太爺爺太奶奶上墳。
    上完墳回家吃過午飯,一家人圍在火爐旁邊閑話,餘喜齡順便把前兩天賣對聯的帳理一理。
    把紙墨錢,餘二叔的工錢,還有那三天吃飯的錢一一扣除,餘喜齡仔細點了遍手裏的現錢,“一共賺了一百二十塊。”
    “怎麽這麽多?”餘爺爺不敢置信地看向餘喜齡,這可是純利潤。
    餘喜齡把錢又點了一遍,“紙一塊八毛錢一大刀,可以裁九十多副對聯,剩下的紅紙條寫了可以貼堂屋、豬圈,當搭頭不要錢,零賣三分錢一張,小對聯加福字三毛八一副,大對聯加福字六毛八一副……算下來是賺了這麽多沒錯。”
    當然這其中還有今年頭兩年競爭小,她們準備足的原因,像後麵擺攤的,收入肯定沒有她們的多。
    “春聯也就賣這三天,明年還不知道怎麽樣呢。”餘喜齡把錢數好大半交給餘爺爺。
    餘奶奶不管事,家裏管錢的是餘爺爺,不過她從賣豆腐起,就在自己手裏留了一部分錢,這也是餘爺爺堅持的。
    “人得要知足,已經很不錯了。”這一百塊錢可是巨款,餘爺爺仔細把錢收好,臉上浮起喜色,“喜齡,等開了年我就領你奶奶去縣裏的中醫院看看。”
    縣城裏除了個人民醫院最有名的就是中醫院,餘爺爺二十九那天已經去人醫院裏問過了,醫生初六就上班了。
    “您和我奶都得檢查一下,我想著帶喜安也去看看,她太瘦了。”餘喜安瘦瘦小小的,餘喜齡都養出些肉來了,她還是那麽瘦。
    她記得上輩子公司有個員工的孩子就是這樣,養不起來,去醫院檢查了才知道是孩子身體裏缺什麽東西,得對症補,不能瞎補。
    餘爺爺憐惜地摸摸餘喜安的小腦袋,點了點頭,“行,你奶和喜安去看,你爺爺身體好著哪,一百斤的擔子也能挑得動。”
    餘喜齡沒有多勸,等到了醫院餘爺爺不想檢查也得檢查個遍,現在能護著她們姐妹的,也就他們兩老了,她希望他們都能健康長壽。
    “爸,媽……”餘二叔站在門口搓著手,不好意思進屋來,臉上一道又長又紅的印子,看著像是被笤帚抽的,也像是被撓的。
    餘二叔這趟來是為了昨天的事給餘爺爺道歉,順便來送糧油的,“爸,您別怪元珍,她也是為了我和喜榮。”
    昨天餘爺爺氣走了,餘二叔的酒也醒了大半,他根本沒想去搶侄女的活,但兩老的態度很明確,一點也不為他這個兒子考慮,他心裏不是不別扭。
    別扭歸別扭,後來他也想通了,他們當叔嬸的惦記侄女的手藝,說出去也丟人,再者他做慣了粗活,做豆腐那活他肯定幹不了,瞎惦記啥呢,攤上他哥那樣的親爹,喜齡這孩子已經夠可憐了。
    他這個二叔沒本事顧不了她,那也不能去害她。
    後來無論餘二嬸怎麽說,他都悶頭不吭聲,餘二嬸拿他沒辦法,最後隻能自己生悶氣。
    餘爺爺看了眼餘二叔臉上的紅痕,再看了眼他腳邊的糧油,輕歎一口氣,“我和你媽還能動,這些你都拿回去吧,別跟你媳婦鬧意見,她也不容易。”
    “爸。”餘二叔臉都脹紅了,以前每年就算不和餘爺爺餘奶奶過年,餘二叔都是要送糧送油過來的,他要再拿回去,這像什麽話。
    到底是餘二叔的一份孝心,那糧油餘爺爺最終還是收下了,心裏琢磨著等以後找個什麽理由貼補回去。
    “喜齡,昨天的事你別吃心,你二嬸就是那麽個人,嘴巴壞,但是她沒壞心。”麵對餘喜齡,餘二叔才是真的躁得慌,本來給幫忙賣對聯他就不願意拿工錢,可他拗不過餘二嬸,隻得收下。
    “沒事,二叔,我沒打算去念書了,豆腐攤子還沒穩定我得自己管著,要不你年後來給我幫忙吧。”餘喜齡輾轉反側了大半夜,最後還是想通了,讓餘二叔來幫忙。
    不是原諒了餘二嬸,而是家裏老的老,小的小,確實需要一個勞動力來減輕壓力,去外頭雇人餘爺爺肯定不能同意,但二叔應該沒問題。
    “別別別,你那活我幹不來,我出了初五就得去縣城幹活,年前和老板說好了的。”也怪他沒事先跟餘二嬸說明白,縣城那裏還約了活,怎麽可能留在鄉下做豆腐。
    餘奶奶本來一直沉默地聽著,這會趕緊拉著餘二叔的手勸他,做豆腐再累也是在家裏,去外頭工錢不多還要受氣吃苦,還是留在家裏好。
    不過餘二叔如果能這麽容易勸得動,當年就不會留在鄉下不去參軍了,餘奶奶沒有辦法,隻叮囑餘二叔,“這事你還是回去跟你媳婦商量商量。”
    送完東西把事情說開,餘二叔就趕緊走了,餘奶奶怕餘二叔悶著不說,為難地看了眼餘喜齡,最後踮著腳小跑著跟了過去。
    “你奶奶她老糊塗了。”餘爺爺無奈地歎了口氣,這老婆子怎麽就是說不通呢。
    你就是要勸,也得背著人再去勸,當著喜齡的麵,讓這孩子怎麽想。
    他們二兒子是個老實人,但二兒媳婦可不是,想到她昨天說的那些話,餘爺爺心裏原本的打算通通打消,也絕了勸餘喜齡的心思,卻沒想到喜齡自己提出來讓她二叔幫忙。
    餘爺爺心裏很欣慰,對餘二叔卻是更恨鐵不成鋼,如果他能管得住他媳婦,他舍下老臉幫著說兩句話又有什麽關係。
    “我奶這也是人之常情,她心裏明白的。”餘喜齡不覺得有什麽,老人的想法很容易理解,手指還各有長短,人心自然也有偏愛,餘奶奶這都算不上偏心,一般父母大多有這種“劫富濟貧”的習慣。
    過得好的幫扶一下過得不好的,在她們看來,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件事餘奶奶從頭至尾也沒有幹預過什麽,是她自己先鬆的口,“奶奶要是能勸動二叔就好了,明年楊叔那裏要的貨肯定不能少,還有鄉鎮府的貨,我一個人忙不來。”
    餘爺爺無奈地歎氣,“你二叔跟你爸一樣,一根筋,認定了的事,你二嬸也無可奈何,沒事,忙不過來還有爺呢。”
    餘奶奶有沒有勸動餘二叔,餘喜齡不知道,不過她沒想到竟然會在村裏遇著喬誌梁和……魏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