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踢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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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爪功,是專練指勁的功夫,屬於外門功夫的一種。然而練至極處,又可以由外入內,以氣運力,力貫拳爪,以陰勁、寸勁、脆勁傷敵。
而鷹爪功的外功練法,最高境界就是鷹爪點石。
過了這個關頭,就是外功極致,再往後練,稱之為鷹爪混元功。
此時站在兩人麵前的這個青年人,居然在練鷹爪點石,這說明了此人功力頗深,不可輕敵。
如果要是山海關打劫的禿三子對上這個青年,恐怕一招就得被人家廢了他的開碑手。
看著麵前這人,沈驥想起昨天洛楚容對他們講起各家各派的詳情,曾經說過,鷹爪門有一個人,是陳玉春的獨生兒子,叫做陳鷹,性情高傲,功夫又強,手黑心狠。
看年齡相貌,此時麵前之人多半就是他。
“八卦掌沈驥。”
“八卦掌欒挺。”
“討教!”
兩人同時抱拳報名,那青年仍然麵無表情,卻把掖在腰帶上的長衫放下,用手輕拍兩下,語氣不帶絲毫波瀾,對兩人道:“能推開陳家大門,說明你們有進來的資格,能一招毀了我家的沙袋,說明你們可以跟我一戰。不過,我沒空跟你們耽擱,一起上吧。”
好狂傲的家夥!
欒挺頓時大怒,摩拳擦掌,上前兩步道:“不就是鷹爪功麽,有什麽了不起的,今天不用我師哥出手,我先把你打趴下,再等你家大人出來!”
他這話更氣人,意思是你陳家小娃娃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我們是來揍你家大人的。
那青年一雙鷹目忽然睜開,射出兩道精光,臉上也隨即露出一絲怒色。
欒挺昂首挺胸,絲毫沒有懼意,他雙腿微屈,擺出一個勢子,雙掌一立,喝道:“你家欒爺手下不打無名之輩,你先報上名來,我再揍你。”
“就憑你這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小子,想問你陳大爺的名姓,先過了我三招再說!”
青年脾氣火爆,瞬間就被激怒,一句話說罷,身形突進,左手成八字掌藏於胸腹之間,右手扣爪,迎空擊下,直奔欒挺肩井大穴。
這一式來的又快又狠,欒挺喝了聲好,為了不落威風,他竟不閃不避,單掌運勁,往上就磕。
他存心來個硬碰硬,但他也不傻,這一掌磕的是對方的手腕,而不是爪子。
開玩笑,鷹爪功,功夫勁力都在爪子上,雖說八卦掌的力道也不會輸給他,但人家練的是外功,八卦掌是內家拳,如果這一掌對上去,震退了對方,自己固然是占了上風,但要是被爪子把手抓破,出了血,那可就丟人了。
再說這才是陳家第一個對手,旁邊還那麽多人看著呢,要是第一個就受了傷,後麵的怎麽打?
所以欒挺的打算就是,一招廢了這人的腕子!
沈驥看的直皺眉頭,但也沒說什麽,事實上他想說什麽也根本來不及,這兩人的出手都是迅疾狠辣,眨眼之間,就已經要對上了。
那青年忽然變招,扣爪翻腕變為立爪,向欒挺手腕抓去,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欒挺急忙縮手,卻還是慢了一點,手腕皮膚被對方指頭觸到,頓時火辣辣的疼痛,欒挺心中一驚,撤掌回護胸前,右掌迅疾拍出。
他的變招也不可謂不快了,不過那青年的左掌早已候在那裏,當即也是一掌拍出,兩隻手掌啪的一聲撞在一起。
兩人身形同時搖晃一下,退後兩步,欒挺隻覺對方的手像鐵一樣硬,震的他手臂發麻,不由暗暗吃驚。
好個鷹爪功,果然厲害!
那青年其實也吃了不小的虧,欒挺這一掌暗含八卦掌力,兩掌相撞,欒挺是被震的手臂發麻,他卻是被一股子暗勁從手臂直透胸膛,一陣氣血翻湧。
退後站定,他抬頭打量欒挺,不由收起了輕敵之心,暗想這人的八卦掌貨真價實,看來,不是外麵那些招搖撞騙的家夥。
這時候周圍的陳家弟子也都不練了,紛紛扔下手裏的壇子等物,一窩蜂的跑過來,站在了青年身後。
“陳鷹,八卦掌手黑,留神點。”
一個三十幾歲的漢子,沉著臉囑咐,那青年黑著臉一言不發,忽然抓住身上長衫,一把扯掉,口中呼喝一聲,一式蒼鷹搏兔,躍起身形,雙爪一前一後,劈頭蓋頂向欒挺攻來。
陳鷹?
沈驥和欒挺對視一眼,心說沒錯了,這人果然是陳家老爺子的獨生子,陳鷹,昨天洛楚容說他是鷹爪門的佼佼者,隻要打敗了他,旁邊的那些人都不足慮了。
眼看陳鷹雙爪攻到,欒挺也不敢怠慢,一式白猿獻桃,雙掌往上就托。
剛才他手腕被陳鷹的爪子碰到,已經擦掉了一塊皮,滲出血來,火辣辣的疼,從表麵上來看,他已經是輸了一招。
所以這第二招,欒挺依然不閃不避,還是硬磕!
沈驥不由暗暗跺腳,心說自己這師弟好勝心太強,對方蒼鷹搏兔,淩空下擊,勢大力猛,你隻要避過他的鋒芒,等他招式落空,將要落地的時候出手,他往哪躲?
說時遲那時快,欒挺這一招運起全身勁力,已經和陳鷹雙爪撞在一起。
他腳踏實地,陳鷹身形淩空,實際上欒挺是占了便宜的,不過陳鷹這一招如泰山壓頂,連全身的重量都壓上來了,兩人再次來了個硬碰硬,隻聽一聲悶響,陳鷹身形倒翻出去,但欒挺也是雙臂酸麻,除了硬接鷹爪功的勁力,更是被對方在手臂上抓了一把,還好沒有抓實,但也是一陣劇痛,低頭一看,手腕子上赫然數道指痕。
陳鷹也好不到哪去,他被欒挺震翻出去,隻覺雙手骨頭都快斷了,落地之後抬手一看,兩個手臂上滿是淤青。
陳家眾弟子不由嘩然,因為這陳鷹可是陳玉春的獨生子,那是學了陳家真傳的,這裏麵二十多個人都是陳玉春的徒弟,有些都已經跟陳玉春練了二十多年鷹爪功,可對上陳鷹,依然隻有挨打的份。
此時此刻,這個不起眼的小夥子,雖然隻和陳鷹對了兩招,卻是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還讓陳鷹吃了點虧。
這兩個人,看來是來者不善。
沈驥看到這裏,卻是不由暗呼可惜,剛才陳鷹倒翻出去,如果欒挺能在瞬間重新聚氣,運起八卦步法衝過去,在陳鷹落地之前,隻需一掌,就能讓陳鷹認輸落敗。
陳鷹兩招出手,都沒能討到什麽便宜,不由勃然大怒,當下也不顧自己所說的三招,雙爪扣成陰陽,身形竄出,抓扣勾拿,上下翻飛,對著欒挺下了狠手。
鷹爪功的特點,正是剛暴凶狠,快速密集,連環迅疾。
此時陳鷹在暴怒之下出手,更是毫不容情,招招直攻要害,恨不得一爪子就把欒挺廢在當場。
欒挺當然也不是吃素的,當下身走遊龍,發揮出八卦掌的優勢,盡量不與對方硬碰硬,在身法轉動之際,抽冷子就往陳鷹要害之處下手。
他本就聰明絕頂,剛才那兩招硬磕,已經賺足了麵子,這回陳鷹發了狠,他卻反其道而行之,用遊身功夫和陳鷹纏鬥。
陳鷹天生是個武癡,下的功夫比別人數倍都多,在哈爾濱青年一輩之中還從來沒遇到過對手,今天碰到這哥倆,他在驚怒之餘也生出了爭狠之念頭,心想今天我陳鷹要是不讓你倆躺在這,我他媽的就不姓陳!
他手上招式越發狠辣,把一身功夫發揮的淋漓盡致。
出手崩打,回手抓拿,分筋錯骨,點穴閉氣,手腕翻轉之間靈活無比,又狠辣異常。
但不管他怎麽出招,欒挺再也不肯硬接,身形不斷遊走,避開陳鷹的手爪,抽冷子就專門使陰招,下黑手,招招都是奔著陳鷹的要害去的。
陳鷹氣的是哇哇大叫,卻也無可奈何,要知道八卦掌一直就有“八卦賊”的綽號,如果不是因為八卦掌的招數都是奔著非死即傷去的,那也不會在江湖上得了個“八卦掌手黑”的定論。
真正的功夫,其實從來都不是為了架勢好看,那是老祖宗真刀真槍一招一式從搏殺中悟出來的經驗,是殺人技。
畢竟以前是冷兵器,大家到了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還有什麽客氣的?
兩人鬥了半天不分勝負,但這麽打下去,其實倆人都挺累的,陳鷹是拚了全力,欒挺是不斷遊走,這體力消耗也挺大,尤其倆人早上出門,沈驥說怕吃的太飽影響動手,欒挺就吃了倆包子,現在打了這麽半天,他肚子裏早癟了。
陳鷹卻是從來不缺衣食,天天吃飽了就練功,心無旁騖,也不用惦記吃了這頓沒下頓,身體素質好的很,和欒挺這剛吃了幾頓飽飯的比起來,打的時間久了,這差距就出來了。
眼看欒挺遊走的身法漸漸遲滯,沈驥暗暗焦急,心道這踢館才剛開始第一家,就這麽吃力,而且這還隻是個陳家的後輩,如果到了後麵,陳家老爺子出手,那還能撐得住麽?
他剛想到這裏,陳鷹出手如電,扣向欒挺的咽喉。
而此時,欒挺的身形剛轉到陳鷹側麵,這一擊,陳鷹竟似乎已經看破欒挺身法的轉勢,欒挺剛剛轉過去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出手,等欒挺轉過去,他的手就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小心!”
沈驥一聲驚呼,腳步一錯就要上前救場,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欒挺像是早已預料到了,身子轉過去的同時,左手已經往上托起,同時一個插步,別住陳鷹的一條腿,右手猛的戳出,奔的正是陳鷹的小腹氣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