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五七之日
字數:3992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一掌定乾坤 !
雷家莊之戰,轉眼已經過去了一天。
雷震回家,共帶了三百名士兵,據他說,自從前些天得到家中出事的消息,又得知滿江紅到處設卡,對雷家莊虎視眈眈,他便一直放心不下。
這一次,是李杜將軍破例批準,給了他七天的時間,讓他處理家中之事。
也幸虧他回來的及時,否則雷家莊還真的有可能被滿江紅攻破,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雷震進莊後,命一百人守莊,二百人追擊滿江紅,但滿江紅那家夥太過狡猾,正所謂狡兔三窟,他地形又熟,一頭紮進草甸子裏,居然把雷震手下的東北軍甩脫,不知去向了。
雷震頗為惱火,親自帶人去抄了滿江紅的老窩,一把火燒了,但也隻槍斃了幾個沒來得及逃跑的胡子,滿江紅和他的大多數手下,早都沒影了。
在雷家莊停留了一天後,雷震命令在身,不得不動身,臨走時將從滿江紅那裏抄來的武器糧食,還有一些物資盡數留給了雷家莊,然後便告別了雷二爺和雷英,踏上返程。
依蘭距離哈爾濱二百餘公裏,就是抄小路急行軍,也得跑上兩天兩夜,慢一些就得三天,一個來回就是五六天,不得不說,李杜將軍給雷震這七天,真是夠緊張的了。
但實際上,這已經是最大限度的破例了,要知道日本關東軍近日調動頻繁,虎視眈眈,東北軍雖然在少帥的命令下始終按兵不動,並被嚴令不得招惹日本人。
然而李杜將軍大智大勇,心懷天下,卻是個愛國的將領,在這種情況下,他一邊密切注意日本人的動靜,一邊加緊訓練軍隊,補充糧餉,這一次讓雷震帶人回哈爾濱,實際上也是有打探消息的用意。
隻不過,哈爾濱各方勢力錯綜複雜,一時間誰也摸不清,再加上日本人大多屯兵在吉林遼寧一帶,哈爾濱表麵上暫時還是風平浪靜,因此雷震這一次倒是解決了家裏的事,但卻沒能打探到什麽重要的消息。
沈驥原本想說出王化南身上帶著一份情報,但想想還是沒有說出來,趙秋平傷勢雖重,沒有生命危險,趙秋平如果不願說此事,那自己還是莫開口的好。
就這樣,滿江紅不知去向,雷震返程回營,雷家莊加固防禦,嚴防滿江紅卷土重來,同時派人進城打探雷老大的消息,準備強行營救,然後遠走高飛。
先前雷家莊還顧及祖上留下的基業,故土難離,但這一次雷英已經想通了,哈爾濱有人不想讓他們留在這裏,與其等著滿江紅下次再來,或者另有他人對付雷家莊,那還不如主動棄莊,天大地大,此處不容身,自有容身處,隻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這也是先前沈驥跟滿江紅賭鬥之時,雷英應允棄莊的原因之一。
總之,這樣一場惡戰發生在遠離城區之處,雖然也有消息傳入哈爾濱,卻沒對任何人任何事產生影響,隻在街頭巷尾引發一些議論,就像一顆石子投入湖中,蕩起一些漣漪,但很快就消失了。
但滿江紅這個老胡子吃癟,折損人馬,老窩都被人端了,老百姓還是很喜聞樂見的,這也算是雷家莊一戰,唯一值得高興的了。
就在沈驥雷家莊血戰的時候,欒挺卻為了吸引開萬沉山的注意力,溜溜達達的在哈爾濱逛了一天,天黑透了才回到家裏,什麽熱鬧也沒趕上。
所以欒挺是無比懊惱,聽沈驥講了那一戰,更是恨不得時光倒轉,讓他也去戰場上搏殺一番。
沈驥卻是深知那一戰的凶險,更想到了這背後必定有人指使,自己公開幫助了雷家莊,恐怕日後還會有麻煩臨身。
他告訴欒挺,收拾打點行裝,隨時準備離開鐵匠鋪,免得給紅姐和修鐵惹來不必要的禍端。
哦對了,洛楚容在雷家莊一戰中,始終沒有露麵,見滿江紅撤去後,她便獨自悄悄離去了,連沈驥的麵也沒有見。
欒挺心裏不爽,但也隻能按沈驥的話吩咐,實際上他也預感到了,他和沈驥在鐵匠鋪也不會待太久,因為今天就是和穀若懷的七天之約,如果順利的話,從穀若懷那裏得到關於洛海川遇害和柳泉失蹤,以及關於哈爾濱各大武館的秘密之後,恐怕,兩人的命運就完全是另一個樣子了。
偏巧,今天除了是穀若懷七天之約,還是另一個特殊的日子。
今天是洛海川遇害之後的第三十五天,按照民間的習俗,正是五七。
五七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人去世之後有頭七、二七、三七、四七、五七,通常五七而畢,還有到七七的,在這幾個日子裏,人們都要為過世之人焚化紙錢,上香拜祭。
過了五七之後,就可以去了孝服,而且傳說中死者靈魂過了這一天才會離開人世,趕去陰司投胎。
所以,今天沈驥和欒挺要去八卦門,祭拜洛海川。
一大早,兩人便出門買了紙錢香燭,還有一些供品,然後直奔八卦門。
這一天,八卦門也早早就布置了靈堂,當然,自從洛海川遇害,靈堂其實始終都沒撤,每天都有人供奉牌位,焚燒紙錢,一直沒有間斷。
今天,隻不過重新布置了一下,因為今天要來拜祭的人,一定會很多。
沈驥二人來的早,進門的時候還沒什麽人來,洛楚容卻早早就跪在靈堂之上,麵色肅穆的跪坐在洛海川牌位前,時而向火盆中添加紙錢,寄托哀思。
沈驥進了靈堂,和欒挺一起上了香,擺了供品,又在洛海川靈前磕了頭,便跪在洛楚容對麵,和她一起焚燒紙錢。
他們都是洛海川的師侄,如此做,倒也合理。
洛楚容對兩人彎身還禮,她一身素縞,臉上已然看不出悲傷之情,隻是臉色蒼白,麵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更加讓人心疼。
沈驥添了一些紙錢,黃紙在火盆裏燃燒,他暗歎口氣,抬起頭看著洛楚容。
“師妹,洛師叔已經走了這許多天,雖然凶手未獲,早晚真相大白,還洛師叔一個公道。”
洛楚容嘴角牽動,沒有應聲,隨手拿起一遝紙錢,緩緩送入火盆之中。
“佛家有雲,人出生以七月為臘,一臘而一魄成,經七七四十九而七魄具。死則以七日為忌,一忌而一魄散,經七七四十九日而七魄泯。如今已經是五七了,我想,如果在七七之前,還不能為我爹報仇,以後,恐怕就是找到真凶,他老人家也不知曉了。”
沈驥半晌不語,他深知洛楚容的心事,也明白洛楚容根本不相信曾叔慶就是凶手,但此時曾叔慶不知所蹤,生死不明,真凶難尋,她也隻能空坐在這靈堂前,無可奈何。
欒挺卻開口道:“師哥,不是說曾叔慶是凶手麽,他既然已經伏誅,那洛師叔的仇,不就是已經報了?”
沈驥看了他一眼,道:“曾師叔如果真的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單憑謝清秋一麵之詞,豈可輕信?”
欒挺道:“但是我覺著,曾叔慶本來就有嫌疑,我早就在想,謝清秋不會八卦掌,洛師叔的弟子也不可能,又不是咱們倆幹的,那除了曾叔慶,還能有誰?”
沈驥抬起眼睛看了看洛楚容,後者並沒說話,隻是默默放著紙錢,似乎對欒挺的話,並沒有什麽想說的。
沈驥也沒再說什麽,欒挺見沒人接話,有點尷尬,索性也不吭聲了,又燒了一會紙錢,便聽外麵有人喊話。
“太極門穀老先生到,弘義武館單館主到!”
穀若懷和單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