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下河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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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秋收,村裏的學堂放了幾天假,宋居安一早就磨好了鐮刀。杜若與宋居安、宋銀花三人去田裏忙活。
    家裏勞作的那頭牛去年就賣掉了,地裏的莊稼收割下來隻好由架子車慢慢拉回來,往返許多趟,杜若腳底磨了許多泡,走一步都生疼,她咬牙堅持下來。宋居安推著架子車,她在旁邊扶著。
    宋銀花的身體底子沒那麽好,幹到中午的時候差點暈倒,便留在家裏照看東西,做飯。
    拉了兩趟後,杜若靠在地頭的梧桐樹上,她皮膚很紅,發燙,曬的了,要是連著這麽幹幾天,暴曬之下恐怕會曬得褪皮甚至皸裂。
    宋居安彎著腰在地裏勞作,幹了半天,直起腰來看向杜若那邊,發現她一動不動的靠著樹坐在那兒,他將鐮刀丟下來朝杜若走了過去。
    杜若閉著眼睛,頭上蓋了兩片寬大的梧桐葉遮陽,壺裏的水喝完了,她現在就想早點回去,胸口憋悶惡心,整個人無精打采的,躺床上睡上一覺才是好!
    “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宋居安走到她麵前問道。
    杜若睜開眼睛,將頭上的汗擦了擦,“沒事兒,車上裝滿了嗎?滿了咱們就回去。”
    宋居安見她臉色難看,一副難受的樣子,朝四周看了一眼,朝另一塊田地走去,找鄰村的人借了水來,走回來遞給她。
    杜若喝了幾口,沒那麽難受了,道:“謝謝!”
    宋居安盯著她的麵容,繼而蹲下去說道:“後天是嶽母生辰,這兩天準備些賀禮去看望她,你張羅吧。”
    他不說自己還真的想不起來,她心中不高興,但臉上也不能表現出來,以前杜氏是最喜歡往娘家跑往娘家拿東西的了!
    宋居安見她點頭,目光中閃過冷意,緩緩站起身,轉身朝前走去。
    杜若拿起一片梧桐葉扇了扇風,忽然抬頭疑惑道:“你記錯了吧?我娘的生辰不是下個月初麽?六月初七。”
    宋居安身形一頓,扭頭看她一眼,“是,我記錯了。”
    他繼續朝前走去,心道,她幾乎不曾露出破綻,看來在潛入他身邊之前做了十足的準備。
    昨天晚上他讓她挖酒壇子也是在試探她,即便來人再怎麽了解杜氏了解宋家,但絕不可能連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都探查的清清楚楚,可她連埋了三年的老酒的位置都知道。
    明明和杜氏長得一模一樣的一張臉,卻心思玲瓏細膩,又十分大膽!
    前幾日在青陽寺裏她的所作所為,著實讓他吃驚不已。
    在斷案問訊的過程中,從旁人口中他詳細了解到杜如蘭都做了些什麽,又是如何躲過別人暗地裏的謀害而逃命。
    先是雙手被捆綁在後,她竟然能想到將香放在布上點燃,雖然後來燒起的大火差點讓她沒命。
    之後被關在玉佛塔中,她沉著冷靜,不肯同別人一樣坐以待斃,想辦法爬到下麵一層,那樣高的地方,即便是壯年男子,也未免心裏發慌,可她做到了,甚至在玉佛塔二樓巧妙將僧人引開,她借機從窗子上下去。
    再後來就是他命捕快將她暫時關押起來,真廣命人在飯菜裏下毒給她送去,她竟然也察覺出來,甚至騙過了僧人以為她已經中毒死了。接著她爬上窗戶跳入水中,艱難遊到岸上。
    這個女人絕非一般的女子。
    在青陽寺那晚,她被那些僧人追趕向他跑來求救的時候,他能深切感受到她的害怕、驚慌、無助……竟然讓他覺得有些心疼。
    讓他心疼的想要庇護的女人自始至終隻有那一個,而她是個例外。
    杜氏已經完全改變了,也不屑於繼續裝瘋賣傻。
    他已遠離朝堂,那些人對他還有什麽不放心的?要放這樣一個女人在他身邊?
    從地裏回來的時候,氣溫終於降下去了,晚風涼涼的,田裏的人都已經歸家了,路上也沒什麽人,宋居安推著架子車在前麵走,杜若一瘸一跛的跟在後麵。
    杜若想著這兩日找個借口,去青陽寺一趟,再把那支簪子賣掉,湊些錢買頭牛耕地,不然等莊稼收種完,家裏頭沒牛,又是難辦。
    別人肯幫宋家一次兩次,但經常去麻煩別人,必定會遭人厭煩。她太了解這種困境了。
    遠遠地看到橫在前麵微波蕩漾的仙女河,在夕陽的映射下,仿佛天上仙女的綠絲絛,彎彎繞繞曼妙無窮。蘆葦隨風擺動著纖細的腰杆,風兒掠過,一片飛鳥啁啾鳴叫,映著遠山,心曠神怡。
    杜若快走幾步跟上宋居安,對他道:“我想下河裏洗澡。”
    她感覺身上的衣裳都臭掉了,今天一直在不停的出汗,擦了出,出了擦,汗津津的,汗濕的衣服貼著身體讓她難受的不行。
    “去吧。”宋居安道。
    到了橋頭上,宋居安還沒停下的意思,杜若正準備朝下了橋朝蘆葦蕩那邊走,見他不停,疑惑道:“你不下河洗個澡麽?”平時宋居安很是整潔幹淨,怕是早就受不了了罷!
    問完這句話,她忽然想起來發生在杜如蘭與宋居安發生在仙女河上的荒唐事,不由得紅了臉,她倒是忘了這檔子事兒,話說出去再收回來也晚了。
    “我先回去了。”宋居安望著她道。
    杜若朝周圍瞧了瞧,遲疑道:“你在橋上等我一會兒吧,我很快回來,我一個人,不太安全。”
    宋居安似乎有些想笑,卻還是點了點頭。
    杜若猜想宋居安定是覺得杜如蘭不對別人怎麽樣也就算了,誰會對她如何。
    她下了河,暢快的撲騰幾下,河水涼沁沁的,將她身上的疲憊消去一大半,身心都得到了滌蕩,自由自在的遊了一圈,又迅速將身子洗了洗,穿衣上岸。
    走出蘆葦蕩,朝橋頭上望去,上麵沒了宋居安的身影,杜若一下生氣起來,他未免太言而無信了!誰知道走了幾步,聽到另一邊傳來水聲,走出蘆葦蕩,她看到宋居安正在河裏洗澡。
    他背對著她,所處的位置水還不是很深,到他腰腹處,墨發披在背上,身上皮膚細嫩,碧綠水草漂蕩在水中,更襯得他肌膚白皙。
    平時他穿著衣裳,杜若還覺得他太清瘦身子弱,沒想到脫去衣服,身上竟隱隱看出肌肉,肩寬腰細腿……腿在水裏,他身姿頎長,腿應當也很長……
    她最佩服杜如蘭的就是這一點,先是看上了他,又想辦法嫁給了他。
    她若是喜歡一個人,若是那人沒有表現出一點喜歡她的意思,她是絕對不會主動暴露,更不會做什麽表明心意的。
    她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大家說她家人都死了才把她送到福利院的。但是她曾聽徐阿姨私下裏給別人講,是她家人不想要她了,將她丟在福利院。
    所以打小杜若就脾氣倔強要強,與身邊的人感情的問題上出現裂縫,假如不是自己的錯,她會是先轉身離開的那個人。她受不了被別人先拋棄,隻好先拋棄別人。
    杜若唇角揚起一抹笑,起了玩心,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石子兒,朝他旁邊水裏扔去。
    石子落水‘咚’的一聲響,宋居安轉身,對上杜若的視線,隨即眸子裏起了怒意。
    真像是清水滌蕩的一朵嬌花兒,杜若望著他那張臉也愣怔一下。
    “安郎,你還要等多久呀?”杜若笑眯眯的問。
    宋居安薄唇緊抿,皺眉望著她沒說話。
    “安郎,要不要我幫你遞衣裳?”
    宋居安眸中竟然有了兩分冷意。
    杜若雙手抱胸,決定不再捉弄他,笑了笑,“我去橋上等你!”說完朝橋上走去。
    這個男人臉皮薄,經不起調戲她是知道的。
    杜若坐在橋上等沒一會兒,宋居安就洗好走了過來。
    回到家吃過晚飯,杜若端了一盆熱水坐在床頭泡腳,好好泡一泡,有助於睡眠。
    宋居安坐在桌子前油燈下看書,見她洗腳,便側了身子去。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杜若笑道。
    宋居安沒理會她。
    過了一會兒,杜若又道:“安郎,烏大人賞你的銀子,還剩下多少了?”
    聽她這句話,宋居安這才有了反應,站起身,拿鑰匙將櫃門打開,從裏頭拿出一個錢袋。
    杜若洗好腳,將水端出去倒了,走回屋裏,見他正在數錢,便走過去坐下來看著他數,所剩無幾了……
    “就這些了?”杜若吃驚問。
    “嗯,就剩下四兩銀子,夠半年家用了。”宋居安神色很平靜。
    “這樣花錢如流水,過不了半年就花光了。”杜若伸手將錢袋拿在手中,望著他的眼睛道:“不如我來管錢?”
    “不用了。”宋居安眉頭微皺。
    “你放心,我不會拿著銀子跑的,我跑了到哪兒再找你這樣英俊的相公來?”她望著他笑嘻嘻道,“你持家等於敗家,還是我來保管吧,不過你可別告訴娘,她若是知道,殺了我也不一定!”
    “就這麽說定了?”她看著宋居安,拿著錢袋試探著站起身。
    她以為宋居安會拒絕,沒想到他竟然點了點頭,答應了。
    杜若將錢袋放在木箱裏鎖起來,和自己那點值錢的東西放在一起,又去鋪床、疊衣服、翻出針線筐看了看。
    宋居安手中拿著書,視線卻落在杜若的身上,沉思良久。
    但見她方才認真誠懇的眼神兒,他就答應了讓她管錢。
    第二日杜若起了個大早,一個人去了村南頭的屠夫韓良家中。
    韓良打開門看到是她的時候,不是一般的吃驚,以為她發現了什麽。
    “韓兄弟,我來找你有事兒。”杜若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