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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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杜姑娘想讓雙雙做什麽呀?”姚媽媽跟上來問。
杜若回身在餘貞兒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餘貞兒笑得歡快,轉身朝春風閣外麵走去。
“賤人!你想讓我幹什麽?!”管雙雙覺得她沒安什麽好心,心裏有些發怵。
“不幹什麽,隻不過喝喝茶,吃點點心,叫幾個朋友過來聽人說書罷了!”杜若走到桌前坐下來。
姚媽媽立刻叫人過來端茶倒水,又叫管雙雙走近一些。
一樓台子上有說書人正在說書,下麵稀稀拉拉坐著七八個客人捧場,午後暖洋洋的叫人倦怠,想必慣常來的客人在家睡覺沒來。
“這兒的姑娘誰清閑無事,也可以跟著在下麵坐坐,我挺喜歡熱鬧的!”杜若又朝周圍看了一眼道,她從來沒覺得銀子這麽好使過。
姚媽媽又將管雙雙往前推了推,“喜歡熱鬧就多來!雙雙快給杜姑娘捏捏肩!”
“不用了。”杜若回頭望了一眼,正好看到餘貞兒和李方清從外麵走進來,李方清手朝前伸著拿著一樣東西,走過來笑嘻嘻的遞給杜若。
“有人喜歡衣裙華美,彩繡輝煌,打扮的耀眼嫵媚的,我不喜歡,我喜歡清純可憐又帶著點無辜的,這兒露一塊,那兒露一塊,雲山霧繞的才勾的慌,正因如此,每逢走到大街上見到女乞丐,我就會多看幾眼,這衣裳叫雙雙姑娘穿給我看!”杜若將手中髒兮兮黑漆漆散發著臭味的破布衣裳扔到桌子上,嘴角銜笑看向管雙雙。
這是李方清從街上一個乞丐手裏頭買來的。
“賤人!你是不是發瘋了?叫我穿這種東西?!”管雙雙捂著鼻子皺緊了眉頭,退後幾步,大喊大叫。
“姚媽媽,我隻讓她穿上這件衣裳坐到那邊坐著,再請她吃頓飯就算完了!不幹別的。”杜若對姚傾城道。
姚傾城拿扇子遲疑著看著兩人,這樣簡單的事情一百兩銀子就到手了,何樂而不為呀!
她扭頭厲聲示意:“雙雙!還不快些!”
杜若又對李方清耳語了幾句,末了又道:“問憋悶在家裏那位秦姑娘想不想湊熱鬧!”
李方清應了一聲跑出去了。
餘貞兒聽了杜若的話早就笑得肚子疼了,氣兒都有些喘不上來,管雙雙成天猖狂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天!
另外幾個春風閣的姑娘也捂住嘴竊竊私語,前幾日管雙雙總在她們麵前炫耀自己快離開春風閣過好日子去了,她們煩她煩的緊。
“杜姑娘,您想要吃點什麽?”姚傾城又問她。
“氣飽了,不想吃東西!若有什麽別的要求,我再說,不過應當沒別的了。”
“好好好!有事兒您叫我,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要不是今兒樓裏人少,我真不能叫我們家姑娘丟人現眼,你怎麽淨喜歡些歪門邪道的呢?”
說罷姚媽媽走開了去。
幾個春風閣的姑娘找了個好位子說說笑笑的坐了下來,餘貞兒坐在杜若的一邊扭頭對她道:“一百兩銀子就叫她穿那件破衣裳太不劃算了!應當叫外人多看看!”
杜若冷笑一聲,“她這種人不怕外人看笑話,就怕在你們這些人麵前丟臉,畢竟你們之間也攀比慣了,尤其是你,你是她死對頭,等會兒你上去給她敬個酒吧!”
說話間,管雙雙穿著一件破破爛爛、衣不蔽體的棉布裙子從樓上走了下來。
坐在下麵的姑娘們口中發出哄笑聲。
她走到最前麵的桌子旁坐下來,朝杜若看了一眼,咬緊了牙關,眸子中發出惡毒的光,罵了幾句什麽,隻不過周圍聲音太大,杜若沒聽見。
杜若望著她笑了笑。
台子上說書人這時將醒木敲了幾下,合上桌上的書卷,對著下麵道:“上一個故事講完了,不知諸位接下來想聽什麽故事?”
眾人你提一個我提一個,餘貞兒轉頭問她道:“杜姑娘想聽什麽?”
“隨便,我平日裏也沒聽過。”杜若道,她也不是為了聽故事來的。
那說書的中年男子又將醒木敲了敲,捋著胡子對下麵的人道:“那我就講一個大雍朝丞相鄭濱平生專權*的故事吧!”
餘貞兒又湊過來在旁邊為她解釋道:“這個故事呀,其實是根據本朝前丞相蕭暝的生平改編的,涉及到朝堂宮裏,那些說書的、編故事的,就將這事兒加以改編,省的惹上什麽麻煩!”
杜若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她記得去年餘貞兒好像就想請她過來聽這個故事,她當時並不想來這兒就拒絕了。
“多謝你出來找樂子還記著我,我見天待在屋子裏快要憋悶瘋了!”
秦蕊被李方清攙扶著在杜若另一邊坐下來說道,她臉上蒙著一塊薄紗,對杜若眨了眨眼睛。
杜若看她一眼,又看向走在她身後的人,宋居安一張臉冷冷清清的,淡然自若依舊,婁息也跟在他身邊。
餘貞兒見了來人,立刻起身讓出杜若旁邊的位子來請宋居安坐下。
宋居安沒半點推辭,將扇子往桌上一放,也坐下了。
杜若看他一眼,覺得他似乎有些不高興,說他閑吧,縣太爺都找到寶華裳來了,說他不閑吧,他又有空到這兒來。
說書人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將故事娓娓道來。
“話說這鄭濱,雖然官至丞相權傾一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其幼年也是曆經坎坷。鄭濱自小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不得已他去京投奔了一個遠房叔父。他那遠房叔父名叫蘇瑾,是京都地方官,守著一方百姓……”
“你知道這故事講的誰吧?”秦蕊忽然看了宋居安一眼,忍笑問杜若。
杜若點頭,“不過我是第一次聽。”
她掩唇而笑:“多虧你叫我來,那你就好好聽吧。”
宋居安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些冷峻,烏黑深邃的眸子將兩人掃視一眼,手中擺弄著那把扇子。
說書人接著講道:“蘇瑾膝下隻有一個女兒,名叫蘇花容,長得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琴棋書畫是樣樣精通,舞姿華美,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這鄭濱一來就喜歡上了,深深為她著迷……”
“可這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啊,年齡漸長,好在鄭濱文采斐然,才華洋溢,漸漸也在京城斬頭露角……”
過了片刻,杜若回頭往春風閣門口看了一眼,心道這李方清怎麽還沒回來?
她收回視線時,正好與一旁的宋居安目光對上,他斜靠在椅子上望著她,目光潭水一樣,帶著點探究。
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他望著她緩緩坐直了身子,道:“我向你要一支簪子,你不給,卻為了明揚的事大手一揮花了一百兩銀子,我在你心中比不上他麽?”
“這如何相提並論。”杜若答道。
“如何不能放在一起說?孰輕孰重,不是一目了然?”大約是光線的原因,他唇色紅的似要滴血,麵容愈發白淨了。
“既然如此,你還問我做什麽。”杜若不悅的道。
這時李方清帶了幾個人從外麵走進來,杜若朝他們望去,前麵那人手中提著個袋子和木桶,他是街上養蛇賣蛇的,在他身後跟著三個蓬頭垢麵的乞丐。
接著那幾個乞丐迅速坐到了管雙雙所在的那個桌子上,將手中豁口帶湯的髒碗擱在上頭,又掏出了一雙筷子拿在手中,一臉的期待。
姚媽媽想上前阻攔,卻見那賣蛇的人往桌上擺了幾個盤子,每人遞了一個饅頭,大手一揮:“吃吧!”說著又將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自己在一旁坐下也吃起來。
管雙雙瞪大了眼睛看著桌子上的盤子,一圈涼拌小菜,而中間那盤竟然是蛇肉!血淋淋的,仔細看去,一大截一大截的似乎還在扭動著。
她嚇得大叫一聲,捂著胸口倒退著站起身。
“啊!啊!”一聲還不夠,她雙手抱胸,又接著叫了幾聲。
杜若冷冷的望向她那邊,見三個乞丐吃的津津有味兒,不管不顧,她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姚媽媽慌忙走過去看了一眼,嚇得捂住嘴,急忙走到杜若麵前,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哎喲喲杜姑娘,您這是幹什麽?怎麽叫人拿那些髒東西來嚇人呢?即便是給的錢多也不能這樣啊!嚇到了姑娘和客人我們還怎麽做生意?”
“我也沒幹什麽,就是請她吃頓飯,怕她自己吃寂寞,還叫幾個人來陪她,她要是不吃你叫她坐那兒聽人說書吧!我不再幹什麽了。”
姚媽媽望著她,遲疑了一下,又拍了拍胸口道:“說好了您可別再鬧什麽幺蛾子了!”接著她朝管雙雙走去。
管雙雙站的遠遠的不肯過去,哭的是梨花帶雨,身子控製不住的發抖。
姚媽媽勸她了幾句,見她不聽,遂在她胳膊上狠狠地擰了一把,“若不是你自己下作得罪了人,依著杜姑娘的好性子怎麽會這麽對你!快給我坐過去,她說了隻讓你坐在那兒聽書就行了,不再有別的了!”
管雙雙眼神兒中充滿了恨意,隔著人朝杜若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掃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春風閣的其她人,繼而望向那張桌子,忍著胃裏的翻騰緩緩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