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初夏的太陽是我最向往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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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的天,大雪紛飛。
    東城郊區一個偏僻小區的一家心理診所內正舉辦著一場無人知曉的喪事。
    因為室內太小,梁曉永的靈柩被擺在了室外。
    院子內隻有做法事的幾個法師和許向陽劉賓尹兩人。
    兩人都穿著有點發黃的白色孝服齊跪在梁曉永的靈柩前,白色的菊花放在梁曉永的遺像兩邊。
    她走得突然,許向陽隻有一張她經常拿著看的照片。那張照片的梁曉永還很年輕,那時候的她很好看,不仔細看,竟然覺得有點像初夏,但是認真看會發現並不像。
    她沒有初夏的那種清純。
    隻是他旁邊的那個男人,真是像及了許向陽。
    這看起來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他現在正跪著自己。
    雪就那樣飄落在兩人身上,慢慢一點點融化…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法師說沒他們什麽事了,許向陽和劉賓尹才站起來往屋裏去。
    梁曉永的葬禮隻會持續兩天,到了第三天她就會被送去火葬場,火化,然後,下葬。
    “那張照片是怎麽回事?”劉賓尹靠在門邊看著外麵的法師東跳西跳,手裏拿著一支煙,竟然又恢複了以前的吊兒郎當的樣子。
    “什麽?”許向陽反問,本來想到劉賓尹那拿幾支煙,可是他硬說什麽未成年人不準吸煙,他也就隻好放棄了。
    “那個是曉永年輕時候的照片,旁邊的那個是她丈夫…”許向陽說。
    “我還以為是你,嚇了我一跳……”劉賓尹沒有看過那張照片,每次進梁曉永房間的時候她總是會把什麽東西藏起來,他估計就是這個了。
    “你沒看過嗎?”
    “沒有,每次去幫她換藥送飯都不見她房間裏走過照片什麽的。”劉賓尹又巴了一口煙,然後嘴裏吐出一圈圈的煙圈。
    外麵風吹得越大大了,那些法師的法袍都被吹了起來。風吹到了劉賓尹的身上,他也打了一個寒戰。
    許向陽的體質好,不畏寒,也就那樣站著,任風吹。
    “這次謝謝你,我連為她辦喪事的地方都沒有。”
    “……”劉賓尹愣了一下,什麽都沒說轉身進去了,留下許向陽一個人在那裏看著。
    那些法師倒是很敬業,風吹得不小,有幾個人已經抖得很厲害了,可是還是那著道具在那裏晃來晃去。
    然後,許向陽就這樣一直盯著。覺得,這更像是一場夢。
    門什麽時候被推開許向陽不知道了。
    然後,兩個身影到了許向陽身前。
    韓穎和初夏。
    “你們?”許向陽看著她們,手裏都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許向陽…我知道,梁阿姨她…”初夏小心走到他麵前,從上次生日宴,初夏差不多半個月沒有見過許向陽了。就連在學校也是。
    然後這幾天不知道韓穎在什麽時候打聽到了梁曉永離世的消息。她們才和老師請了假到這邊來。
    起初她們是不相信的,兩個月前才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
    但是現在,擺在外麵的棺材,穿著黑袍的法師…失落的許向陽。這不會是假的了。
    “唉…節哀順變啊…”韓穎看著許向陽,然後把東西都塞到他手裏,韓穎又看了一下初夏,她正低著頭玩手指,但是因為手上還有東西,這動作做得十分好笑。
    “許向陽…我…”初夏的東西被韓穎搶走了,自然也到了許向陽手裏。
    “你們進來吧。”
    許向陽轉身進了梁曉永生前住的那件屋子,那些她以前用得東西還在,要不是外麵有著輕微的鑼鼓聲,他們才會覺得梁曉永不在了。
    許向陽,應該很難過。這是初夏想的,梁曉永對許向陽來說很重要…
    “過幾天會有一個病人來住,我讓醫生先不動這裏的東西,過兩天我在收拾。”
    許向陽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床上,東西不少,但是全是吃的。
    這些…應該是沈初夏買的。他想。
    許向陽看向初夏,眼裏閃過不明的光芒,韓穎看到了,但是什麽都沒說。
    “我去看看還有沒有熱水,走這麽久手應該被吹冷了…”
    許向陽走向門外…他還記得
    那年——他才剛進孤兒院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初夏和他的關係特別近,有什麽事情或者是好的東西都會和他分享。
    初夏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笑的,但是也總會有傷心的時候。
    那天,因為風雪太大的原因初夏養的一盆野花被凍死了,原本就養不活的,許向陽和她說了,但是她卻強得很,硬是不聽。
    到後來,風雪一吹,就死了。
    初夏傷心了,但是她沒有哭,至少許向陽沒有看見她哭。隻是她會猛吃東西。她對他說,讓煩惱都變成便便,拉掉就好了。
    那時候許向陽還因為這一句話笑了她好久,他說:“你就是喜歡吃而已,還找這麽好的理由幹嘛。”
    “才不是”初夏反駁。
    ……
    到現在她還是喜歡這樣…
    “叮…”一聲,是水燒好的聲音,許向陽回過神。
    無奈苦笑,他和初夏的回憶全部停留在了那個孤兒院,隻有那短短的不到三個月時間,可是卻好像有那麽多,一天一夜都說不完。
    但是現在…許向陽想…他們從遇到到站在,經曆的事情好像一下子就可以說完了,也差不多三個月,用三小時的時間……夠了…
    到底是什麽變了?初夏,還是他?
    但是,無論是誰變了,初夏的離開都已經成為事實了……
    如果不想失去,那就別擁有。
    這不正好…
    “燒水幹嘛…不去看著外麵那些黑袍子…”
    “我朋友來了!”
    “上次的?”
    “嗯…”劉賓尹不知道又從什麽地方過來了,許向陽也沒理他,他都已經習慣劉賓尹這樣了,無聲無息出現。
    “你得新病人不用管他?”
    “就是一個神經病,沒法治的,我把他關起來了,他的家人沒月還會送點療養費過來。”
    “嗯…”許向陽倒了兩杯水,轉身出去。
    “如果不是你願意的,我希望你不要做”劉賓尹說,聲音很大,許向陽知道是在對他說。
    “我聽不懂…”
    “我是個心理醫生…這是你選的,不要試圖逃避,這樣…不好…”
    “……”
    回答他的是醫生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許向陽沒有生氣,可是卻不代表他聽進去了。
    “唉……這孩子…”劉賓尹用許向陽剩下的水給自己泡了杯茶,進了自己的房間。
    “對不起久等了…”
    他回房間的時候初夏安安靜靜坐在床上,隻有韓穎不老實的拿著那些吃得啃著。
    “水來了,這麽慢…”韓穎拿過許向陽手裏的兩杯水,遞了一杯給初夏。
    “啊…”她沒反應過來。“謝謝…”
    “笨蛋,誰要你跟我說謝謝…”
    許向陽沒理她們,看向被他隨便扔在床上的零食。包裝紙上都是英文,還有些的是韓文日文。
    都是些進口食品,很貴吧。
    “你們為什麽來?”
    許向陽做上床,因為體重的原因床墊往許向陽那邊陷下去,初夏的身子也斜了。
    然後…韓穎跑到了他們兩人的中間坐著,手挽著初夏的手。說:“幾天不見,我們初夏這小妮子想你了”
    “才……沒有…”初夏低著頭,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是韓穎知道她在害羞。
    “啊…對了……我們幫你和老師請了假,他知道你家的情況,回學校不會把你記處分的。”
    “嗯……”
    許向陽隻是敷衍地回答了一下韓穎,心思卻是放在了初夏身上。
    他的腦海出現的是那天在郵輪的場景。
    她好像…不記得?
    “我知道了,等曉永下葬我就會回學校。”
    “許向陽……額…”初夏停了一下…“節哀順變……”初夏看著他又把頭底下了,明明有很多想說的,不見了他半個月,她都想好要和他說什麽了。
    可是一見到,就全忘了。
    沈初夏你怎麽這麽沒用啊。
    “嗯,期末考快要到了,這次試分數達標就會有資助獎學金,明年的學費也可以免除。”
    初夏說…
    一個學校當然不會有這麽多的錢為學生想這麽多,一個學期兩次的獎學金獎勵和免學費。
    這還是初夏求了許淩好久她才同意的。
    這個雖然說是為了幫許向陽,但是好多同學知道了這個決定之後更加的努力,名額隻有三個,加上半個月沒有學習,初夏該是為許向陽擔心的。
    “你半個月沒有上課,還能不能跟上……”果然一到了許向陽麵前初夏就變成了小媳婦,特害羞又特愛嘮叨。
    韓穎看了直搖頭,眼光時不時瞟向許向陽。他卻好像很認真的在聽…
    她一直在不自在地對手指,而許向陽就那樣不說話,隻負責微笑地當個傾聽者般。
    初夏把關於獎學金的事情說完了,就沒什麽說的了,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房間一下子安靜了。韓穎竟然也不說什麽。
    “我……”初夏一直在對手指。
    許向陽不在得時候,她想到了很多要對他說的話,可是一見到腦子裏卻就是一片空白。
    “我……”
    初夏我科半天,硬是沒“我”出個所以然。
    “扣…扣”然後,想起了敲門聲,這把正在安心思考該要和許向陽說些什麽的初夏嚇了一跳。
    “向陽,法事做完了,送一下法師。”門外是劉賓尹的聲音,初夏她們也聽出來是那天的那個大叔的聲音。
    “我先去”
    “啊?…嗯”初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