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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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今天的天氣好得恰如其分,溫暖的陽光普照大地,仿佛也在迎接月假的到來。
    一大早,何薪就買了早餐來到出租房,當他用私藏的鑰匙打開房門時,眼神直勾勾的落在了正躺在沙發上的我。
    關上門,他放慢腳步輕輕向我走來,把早餐放在桌上後,蹲下身靜靜注視著我的睡容,嘴角揚起一個幸福的弧度。
    但下一秒,眉目便皺了起來,目光落在了我紅腫又布滿水泡的右手上。
    緊接著,是一陣刀絞般的心疼。
    “傻瓜,怎麽老是讓我不放心……”他對著熟睡中的我輕聲說道。語氣滿帶疼惜。
    然後起身拿來藥箱,蹲在沙發旁細心的為我上藥。
    藥水的刺激讓我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他那張熟悉的麵孔印入我的眼簾,我們約定今天一起出去散心,所以我看到他並不驚訝。也不知從何時起,隻要有他在身邊,我的心就異常的安穩,感覺什麽也不怕,總覺得他可以保護我,給我足夠的安全感……
    看著他細心為我上藥的樣子,動作是要比上次嫻熟。心裏一陣欣慰,我乖乖的把手擺在他麵前,睡眼惺忪的說:“這麽早就來了……”
    見我醒了,他並沒有看我。反而一邊認真的往我手上纏著紗布,一邊冷臉質問:“怎麽弄的?嘴唇還沒好,手又受傷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就算是埋怨,語氣中也夾雜著寵溺和心疼,這就是他,嘴硬心軟的一個人。
    “昨晚不小心被燙了……沒事的……”我不想告訴他昨晚媽來過。
    “那幹嘛有床不睡,睡沙發!大冬天的也不蓋被子!感冒了怎麽辦?”你帶著一口意猶未盡的微微怒氣。
    我笑答:“昨晚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睡著了,就躺到天亮了……”
    他將紗布打了一個結,上完藥,輕拍了一下我的腦門兒,帶著調皮跳躍的語氣說道:“好了!包紮完了,注意別碰水!以後細心一點,別總讓我擔心……”
    “嗯。“我點了點頭。抬起右手一看,我差點笑了出來,他把我的右手包紮的像個饅頭一樣,打的結也亂得如麻。我撇著嘴,故作嫌棄:“好醜!”
    他白了我一眼,又拍了拍的我腦門兒,力道比剛剛要大得多:“還嫌棄……快起來吃早餐,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從沙發上翹了起來,捂著額頭嘟囔道:“知道啦……”
    2
    一番囉嗦後,洗漱完,吃過飯,我們就出了門。
    外麵天氣甚好,街道上的人群也比以往多了幾倍,我們來到了鎮上的集市,享受著鎮上小小的熱鬧。
    連水鎮這個地方,春季有駝鈴聲聲而來,夏日有蛙聲蟬鳴入耳,鎮上人家養的雞鴨,又不時啼叫,還有那些活潑的過頭的孩子們,時常高聲叫嚷,穿行在鎮上的每一個地方,在歡笑中消磨著她們短暫的童年時光,在她們身上,我看到了我和櫻然的影子,那是多麽快樂,多麽單純的日子……
    我們買了兩串冰糖葫蘆,在巴掌大的廣場上找了個地方坐著閑談。看著來往的人群,她們的臉上掛滿笑容,似乎永遠沒有憂愁相伴。質樸的打扮讓人感覺很輕鬆自由,或許這就是鄉下人的特質吧!
    望著前方,我說:“鄉下沒城裏好玩兒吧?”
    “廢話。”他咬了一口糖葫蘆。
    “長這麽大,我還沒去過城裏呢!”
    “你很想去?”
    “嗯,我想去,但是,我並不是向往城裏的華貴,而是……我想去看城裏的大海……”我的嘴角微微往上揚,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滿臉憧憬。
    此時,我這副如此渴望的表情卻被他看得一清二楚,那時的他就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心,一個帶我去看海的決心……
    “你會看到的,一定會。”他對視著我,目光十分堅定。
    “但願吧!”我笑著咬了一個冰糖葫蘆包在嘴裏,一嚼,又酸又甜的味道,讓我很不適應,我眯眼撇嘴,做出一副苦相。
    “像個大傻……慢點吃……”他的語氣,調皮跳躍。
    我哼了一聲,繼續吃著冰糖葫蘆……
    過後,說的話全被四周奇異的寂靜靜吞了下去,我們兩個人也就沉默下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發出一陣感概,讓我始料未及:“其實鄉下真的很好,來了幾個月,我也明白奶奶為什麽不願意隨我們去城裏了……鄉下的房子雖小,但不至於困頓得家徒四壁,反而會使我心中溢滿溫馨的幸福。每當看到奶奶院壩外種的那些樹時,都能感覺自己沐浴在那種淡淡的芬芳裏,就像紅塵裏的一個好夢……比起在城裏,過著高處不勝寒的生活,還不如在鄉下享受眼前的靜謐。”
    我看著他,似乎不相信這段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或許,上蒼總歸是仁慈的,它在我們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灌溉了一片濕地,任由我們在之上建造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堂。
    3
    我們去了小溪邊,我說:這是我童年時的樂園,也是小螞蟻的大海。
    他笑而不語。
    我們去了叢林裏,我說:這裏雖然全是草叢樹林,但是夏天避涼不錯。
    他依然笑而不語。
    我們去了路邊小攤,我看上了一個藍精靈的掛飾,可是要賣十塊錢,經過一陣砍價後,還是失敗。我說:這玩意兒最多賣五塊錢。
    他終於吭聲了,對著賣家討價還價:“老板,幹脆點。七塊錢。”
    老板說:“哎喲!同學,我也是做小本生意的,你這……你這不是為難我嘛?”
    他說:“為難嗎?好吧,我不買了……”
    說著,拉著我的手做出一副要走的樣子。
    果然在他意料之中,老板看我們要走,立馬用聲音攔截我們:“好了好了,七塊錢虧本賣給你了……”
    “哎呀!怎麽辦?我隻有五塊錢了”他掏出口袋裏的五塊錢,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老板,五塊錢賣給我吧!下次再來照顧你生意!”
    老板猶豫了一陣,還是帶著滿臉的不情願賣給了他。
    天逐漸轉黑,我們去麵館裏吃了碗小麵。
    吃完後,我們並肩走出了麵館,他把藍精靈掛飾給了我:“五塊錢的玩意兒!拿著!”
    我笑著接過:“你的砍價技術不錯嘛!不過……你身上不知五塊錢吧?撒謊的孩子要被狼吃!”
    “從來都是我吃狼,沒有狼吃我這個說法!”他笑著開玩笑,馬上又恢複正經:“我去對麵買瓶水,你現在這兒等我!”
    “嗯。快去吧!”
    我站在街道上,看著他的背影,卻不知道此時危險正漸漸向我逼近——
    隻聽見一陣急速的汽車發動聲我愣了一下,轉頭看去,隻見一輛吉普小車向我衝來,白色的燈光直直的刺入眼睛,看不清司機的臉。我張大眼睛,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躲,就在車子快撞上我的時候,斜裏衝出一個人影將我猛的推開,伴著刺耳的刹車聲我跌坐在地上,黑色的轎車下,一個人躺在哪裏,我有些顫抖的看過去,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麵孔。
    我抬手輕輕捂住嘴唇,不敢將那個名字叫出來……
    而此時的黑色吉普車已經駛向了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