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幸福的悲傷,悲傷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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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以後的元宵節,所有人都很忙,煙花也很忙。
林瑩還是找了一份保姆的工作,是正式的工作,當然也是為了她最主要的事業做基礎的,她還是在研究嬰兒及兒童心理學。
她樂意與孩子打交道,不論是能說話的,不能說話的,她喜歡看著他們的每一種表情,真是而坦誠,沒有欺騙,沒有做作,純自然的。
她要出門去雇家哪兒去了。有人她家樓下按了幾聲喇叭,她忙套好外套,穿好運動鞋,出了門。
除了沒了高束的馬尾,所有的一切,和兩年前的林瑩一樣。
“其實我可以自己去的,花田村的工作也要忙了,你也沒時間。”林瑩邊說著邊上車。
“沒事,一些瑣碎的事我已經安排下去了,反正元宵節,也是節假日,我該抽些時間陪陪你。”
說著扭過頭,看著林瑩,微笑著,很自然的。沒有卑微,沒有悲傷。
和對心語的那種笑不同,他陸風已經找到了,不需要卑微著的愛情,更不是一廂情願的愛情。
“哦,對了,今天也是那個,”林瑩猶豫著要不要說。
“心語的忌日,我知道,我送你到雇家,我便去看看,她一個人很寂寞吧。不過我知道她,向來習慣了寂寞,一個人生活。沒有人的打擾反而更好。不過她不能少了墨菊,所以我隻是給她送一盆墨菊。”陸風眼睛看著前方,帶著悲傷,卻也轉瞬即逝了。
“嗯,那樣對於她才是最好的結局,是嗎?”林瑩是想安慰陸風的。
“嗯,是。”陸風對著林瑩笑了起來,林瑩也跟著笑。
車子是往城南方向開去的,最後停在門牌號為紫金三區86號的房屋前。
“你回去吧,我進去了。”
“嗯,我看著你進去。”
林瑩轉身按響了門鈴。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精神煥發,微笑著打開了門,林瑩微微的低下頭,然後跟著進去了。
陸風看見門關了以後倒車走了。
“聽說你是大學生?”女人到了一杯茶給林瑩。
“嗯,但是以前有做保姆的經曆。”的確,她以前照顧過菲克斯。
“蘇媚,孩子哭了。”男人從樓上走了出來,懷裏抱著一個兩歲大的孩子,在不停的叫要媽媽。“哦,林小姐來了嗎?你好,林小姐。”
男人走到蘇媚身邊,把孩子交給蘇媚孩子一到蘇媚懷裏,就不哭鬧了。男人轉而走到林瑩身邊,林瑩連忙站起來,也伸出手。
“你好,夏先生,謝謝你能給我這個機會。”
“其實不瞞你說,是一個對我們有恩的人叫我雇傭一個叫林瑩的當保姆,說是對孩子好。一年前,是在元宵節的前兩天,我們在公園遇見一對男女,聽男的叫女的是sweet。”
林瑩聽著夏先生的描述兼講述,茶杯裏的茶也喝光了。她的心縮成一團,扭緊又扭緊,最後成了麻繩狀。
“那後來怎麽樣了,當你們趕回公園的時候?”林瑩顫抖著手,把杯子放到嘴邊,可是茶已經沒有了,隻得作罷。
“當我們趕回到公園,那對男女不見了,可是我們懷裏的孩子,就是我親生的,我們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當時蘇媚鬧騰的厲害,我想先把蘇媚帶回去再說,後來不經意間,看見雪地上有一揉成團的紙。我好奇,就撿了起來看。你等一下,我還保留著,我拿給你看。”
夏準備起身去拿,可是蘇媚說她去。不一會兒,蘇媚拿出一本筆記本,從裏麵拿出一張展開的紙張遞給林瑩。
林瑩一眼看見血液一樣的紅色字體:好好帶著菲克斯,別放棄,會有奇跡的,耐心等待,如果有一天,一個自稱斯萊克涉的男人到來,把菲克斯交給他,他會帶一個活的,真正活著的菲克斯給你。不過,20多年後,那個男人也許會回來說些瘋話,你們千萬別信,就把耳朵裏塞團棉花,任其胡話。還有,你那個瘋妻子,很可愛,哼的搖籃曲很好聽,是舒伯特的吧,不過我最喜歡的是他的小夜曲。嗬嗬。
“心語,李心語,她的真正的名字叫李心語。”林瑩有些激動,喃喃的說道。
“心語,很好聽的名字。她是個好姑娘,而且真如她所說的,元宵節過後,一個自稱斯萊克涉的男人來到我的家,帶走了菲克斯,直到去年的12月22日,他把菲克斯送過來了,而且真的是活著的。還讓我們給她改了名字,叫夏鳳槃12月22號,正是鳳槃的生日。”
“菲克斯?fakes?假冒貨,鳳槃,鳳凰涅槃。”林瑩還是呢喃著。“我以前怎麽就沒有體會出來?”
“那個男人很神秘,也很冷酷,可是對心語卻很好,幾乎是畢恭畢敬的。”
“嗯,他是心語的管家,也是戀,”林瑩覺得沒必要說這麽多,就止住了。
“現在心語在哪裏?我們想登門拜訪一下。”蘇媚開口說話了。
“哦,她,她已經去了遠方,暫時回不來。”林瑩怕這些人徒增悲傷,而且這也是完全沒必要的。
“是嗎?你是她的好朋友吧?以後她回來了,就請轉告我們的謝意。”
“嗯,好,我來抱抱菲、哦,不,是夏鳳槃,夏小姐吧。嗬嗬。”
是情敵,以前的情敵,林瑩心裏這樣想著,但後來不是,其實情敵也隻是自己這樣認為,心語也許從未這樣想過。
“還是以前的樣子,沒變多少,隻是生氣了不少。”林瑩抱著夏鳳槃,夏鳳槃竟然對著她笑。
她也笑了,笑的很開心,笑的眼角有了淚花,隻是不讓任人知道。
既然是所有人都很忙,於蘇和於熏會更加忙。
於蘇不再是掛名的董事長了,而是有實權的。他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眾人服氣。
下班的時候,他就放下手頭的工作,急忙驅車回去,因為和於熏約定好了的,節假日的時候,要聚在一起吃飯,不論工作多麽忙。
他下樓上車,就聽見手機鈴聲響了。
“熏兒,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很快就到家。”
於蘇停頓了一會兒,明顯是在聽於熏說話,越聽,臉色越難看。
“你先別著急,她不會走的很遠,最多就是去了清遠鎮或者你哥楊諾住的地方。你別急,我馬上就到家。”
於蘇掛了電話,讓司機開快一點。
於蘇已進入家門,就看見於熏正淚眼婆娑的跑到他身邊。
“媽媽說她餓了,我讓保姆去準備吃的,可是她非要我煮的東西,她才肯吃,於是我就去準備吃的東西,讓她在客廳暫時由保姆看著,可是我去廚房不久,就聽見保姆啊的一聲,我連忙出來看,之間保姆躺在地上呻吟,不見了媽媽。”
於熏有些哽咽。於蘇摸了摸她的頭安慰。
“死不了的,她的命很大,不是嗎?一個人瘋瘋癲癲的撞上一輛大卡,撞得飛了起來,都沒事,現在也不會有事。”
到底是老天故意要懲罰和折磨她,還是可憐眷顧她,反正她就是死不了。
去年元宵節的那天,她被楊諾和心語計劃好的計謀騙到禮堂,依溪利用她的巫術,讓淩秋琴產生了幻覺,再加上依溪和斯萊克涉分別扮演的鄭媛和於蘇角色深入到了淩秋琴的心海,讓淩秋琴無力招架,竟一度掐住自己的脖子,最後自己把自己掐到窒息,而停止了呼吸。
當心語和斯萊克涉走後,楊諾看著禮堂上的淩秋琴,回憶起小時候,她也曾一度給過自己一母親般的愛,於是不忍心,把她的屍體扔到這裏,孤零零的。便命令依溪把屍體帶回萬福鎮的別墅裏。
而自己去找於蘇和於熏。
恰好於蘇也正在找楊諾,他要帶著楊諾,於熏和心語走掉,遠離這個世界,帶他們去自己父親所說的第六國度。一個什麽也沒有的地方,沒有感情,沒有仇恨,沒有牽絆,也沒有死亡。所有的一切就是永恒的,從你進入的那天開始。
但是進入那裏的條件是,要有惡魔的血統,而恰好的,他們幾個人裏,除了於熏的很弱之外,其他三個的很強,於蘇覺得自己有能力讓於熏進入那個國度,於是才決定先去躲一躲。
至於與惡魔斯萊克涉及依溪的契約,隻要心語和楊諾的一聲命令,他們也就必須的跟著去。
他先去找心語,經過打探,得知心語去了醫院,於是急忙趕去醫院。
可是當他趕到醫院的時候,那裏的醫生,把當時斯萊克涉突然闖入手術室把心雪帶走的情形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說的驚濤駭浪,說的心湧澎湃。
於蘇顧不得那許多,沒等醫生說完,就跑出醫院。
他能猜測出心語的想法和行動。可是如果是那樣的話,心語將不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於私的話,於蘇當然是想救自己的女兒心語的。
可是他站在路上迷茫了,不知道該到哪裏去找心語,他對心語的了解太少了,甚至不知道心語是怎樣活過來的。
還是於熏去過心語墨色山的四合院,於是他們二人趕去墨色山。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晚了,心語已經成了一具隻有軀殼,而且是一具沒有心髒的軀殼。
她很安然的躺在床上,到處灑滿了墨菊,床的另一邊,躺著臉色漸紅潤的心雪。
斯萊克涉坐在心語的身邊,嘴角揚起微笑,看不出是悲傷還是開心。
“很開心嗎,混蛋,得到了你想要的靈魂,還待在這裏幹什麽?”於蘇向前,抽了斯萊克涉一個大嘴巴子,抓起斯萊克涉的衣領,把斯萊克涉的脖子嘞的緊緊的。
斯萊克涉沒有做任何反抗,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有不想得到的東西,她也強行給了我,把我牽絆住了,走不了。
於蘇冷笑好幾聲,往斯萊克涉的胸口使勁的捶了好幾下,然後把他推到在心語的床上。
“你把它給挖出來啊,混蛋,一了百了。”
於蘇扶起床上已經沒有任何生存跡象的心語,把她的頭放進自己的懷裏,撫摸著。
於熏看見於蘇眼角的淚水,從她懂事起,就幾乎沒見過於蘇哭或流淚。
她輕輕的走到床邊,看著這三個人,她也癱坐到了地上,因為心沒有支撐的力氣,腳也沒有支撐的力量。於是五個人的沉默開始了。
有兩個是不能開口,一個是無力開口,一個是不願開口,一個是不知如何開口。
直到許洋和陸風的破門而入,帶走了心雪。
於蘇要帶心語走,可是被斯萊克涉奪了回來,消失不見。
於蘇知道追不上,也奪不回,於是想著先找到楊諾在說,否則楊諾也救不回了。
楊諾他倒是很了解,因為從小是看著他長大的,他有什麽愛好,表情動作,於蘇都很清楚。
楊諾找於蘇,於蘇找楊諾,就因為這樣,兩個人錯開了。
於蘇到了楊諾住的地方,卻沒見到楊諾,隻看見依溪悠閑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著什麽。
於蘇請求依溪放過楊諾,他願意用靈魂來換取楊諾。
談到這些,自然會涉及到楊諾的身世。也不知道是誰的不幸,楊諾竟然就站在門外,聽到了這一切。他隻差點沒有口吐鮮血,當場斃命。
他想衝進房間,和所有的人,同歸於盡,可是他沒有這麽做,而是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依溪自然是不會答應於蘇的請求,她是飛了好大的勁才得到楊諾的半顆心,怎麽能放棄就放棄呢,她是惡魔,不是別人。
不過,依溪卻好心把今天上演的好戲告訴了於蘇。
於蘇和於熏大驚,於熏一下子把持不住,要去殺了依溪。可她根本不是依溪的對手,臉斯萊克涉都要懼怕三分的惡魔,於熏怎麽能夠打得贏。
可是她的母親,親生的母親,死了,是被眼前這個人連同自己的親生哥哥和姐姐害死的。
母親再怎麽對她,畢竟是母親,是有血緣聯係著的。
雖然母親的行為是自作自受,可是母親這些年來受得折磨和痛苦,經曆過的人,都會失去理智而變得瘋狂。
所以於熏和於蘇又不得不趕回萬福鎮,可是在路上的時候,遇見了一起車禍。
而車禍的主人公正好是淩秋琴和一輛大卡車。
淩秋琴在禮堂的時候隻是暫時的昏厥過去,並沒有死亡,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卻已經完全的神誌不清了。於是一個人瘋跑到街上,遇見誰就讓他別離開,留下來。而且還扯住別人的衣服不放。在馬路邊上和一個人在拉扯的時候,那個人慌忙把她推到路中心,又剛好迎麵來了一輛卡車。
淩秋琴哪裏敵得過一輛大自己幾千幾萬倍的巨型鐵人啊,也隻有被撞飛好幾米遠的距離。但是淩秋琴真的很命大,這樣都沒死。
但是以後的日子裏,她總是這樣出逃,發瘋,沒有片刻清醒。
於蘇決定不走了,是在得知楊諾自毀靈魂以後的事,他發了瘋的尋找楊諾和心語,可是找不到,都被惡魔帶走了,他能去哪裏找。
轉身看見,可憐兮兮的於熏,才發覺,失去的已經是失去了,他無力挽留,於是就該珍惜眼前的,執著於過去,執著於失去的,而忽略了眼前的,這是最大的錯誤。淩秋琴和自己已經用實踐證明這是愚蠢的,他於蘇不該這樣,不能像以前那樣。
於是他以真正的董事長身份在公司裏混了下來,於熏則是為了照顧瘋瘋癲癲的母親,而放棄了商場的化妝品專櫃。
今天淩秋琴又玩失蹤。
按照於蘇的推測,淩秋琴是去了楊諾的家或清遠鎮,於是他和於熏兵分兩路,分別去了清遠鎮和楊諾家。
於熏走進這個保存依舊的楊諾的家,自從楊諾消失後,於熏來過很多次,可是每次也隻是在樓下徘徊,從不上樓,從不進屋。
她害怕看見熟悉的物品,讓她禁不住眼淚的流動,讓她對哥哥的思念隨著時間的流動反而一步步加深,她害怕回想過去,害怕看見哥哥對著自己笑的樣子,害怕這一切太過於真實,而讓自己深陷不能自拔,害怕害怕著的心裏。
這一次她鼓起勇氣推開門,她告訴自己不能潸然淚下,潸然淚下的不是公主,公主沒這麽懦弱。
她很小心的保持著步伐,也很小心的穩定著情緒。
草綠的窗簾布,不著色的純自然木製家具,陶製的茶具,很整齊的書籍。牆上懸掛的童話故事裏的城堡和廢墟。
每個人在沒有經曆或身處某件事的時候,可以對自己信誓旦旦的說,我會控製好自己的,我會把持住自己的感情和情緒的,但一到了身臨其境的時候,所有的信誓旦旦,連龜蛋都比不上。
於熏也不例外的,眼角泛起了淚花。
她走到一個小書架前,抽出一本書,是《格林童話集》。楊諾並不喜歡童話集,他需要的是武俠,可是於熏喜歡,每一次於熏買的時候,淩秋琴也不忘給楊諾也捎帶一本。
可以說,於熏又多少本童話集,楊諾就有多少。
楊諾保存的很好,沒有一絲的損壞。於熏顫抖著翻開,這些內容她已經滾瓜爛熟的背在心裏了。
“哥,哥,回來吧,我想你了。”於熏把書放在胸前,眼淚就骨碌碌的流了下來。
可是她馬上製止了淚流,放好書,起身,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找到淩秋琴,可是從她進門的那瞬間就應該清楚,門是鎖著的,淩秋琴沒有來。可是她情不自禁的走了進來。
她現在要轉身離開了,可是眼睛還是盯著房間裏的一切,忽然她覺得很不對勁,可是一時間竟也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正當她要關門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又推開門,摸了摸茶壺,手顫抖了一下,不是害怕才顫抖,而是被燙了一下。茶壺還是滾燙的,難道有人在這裏?
“媽,媽,你在這裏嗎?媽,回答我啊,我是熏兒。媽,跟我回家。”於熏在房間裏到處尋找,可是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明明茶壺還是滾燙的,為什麽?”於熏不解的自言自語,“哥?楊諾?楊諾是你嗎?你還在,對嗎?出來見見我。”於熏又一輪的在房間四處尋找,但還是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哥,出來見個麵吧,我想你了。至少陪我完最後一次的王子和公主的遊戲,好嗎?”於熏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大喊。
可是聲息在房間裏回蕩來回蕩去,還是於熏的聲音,聲息也漸漸弱了再弱,以至於沒有。
“怎麽可能,哼哼,爸爸說了,楊諾是自毀靈魂了的,沒有人救的了他。我真是傻。”於熏低沉著喃喃自語。
她決心離開了,忘記了滾燙的茶壺。
她關好們,上鎖的時候,房間裏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於熏記得這個聲音,是楊諾身邊的那女人。
“於熏,準備走了麽,留下來喝杯茶怎麽樣?”
於是她連忙打開門。果真看見依溪坐在木製椅子上,手裏端一杯茶,小口小口的飲。
“你?”於熏驚訝,暫時性的失語。
“坐吧,不必驚訝,我是惡魔,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依溪指了指對麵的墊了坐墊的椅子,示意讓於熏坐下。於熏也很聽話的坐了下來。
依溪給於熏斟了一杯茶,推到於熏麵前。
而於熏則是帶著無法言喻的心情等待著依溪的後續話語。
“你媽媽沒事,現在正在別墅裏睡大覺,我送她回去的,她剛才來過,說是楊諾在這裏,要見楊諾。我讓她吃了點東西,喝了杯茶,她就困了。你來的時候,恰巧我送她回去了。”
依溪拿起茶杯,潤了潤喉嚨。指了指於熏的茶杯。於熏拿了起來,放在嘴邊。
“那是楊諾的茶杯,你覺得很眼熟嗎?”依溪看著於熏嘴邊的茶杯問。
“嗯,我有一隻一模一樣的茶杯,當時媽媽給我買的,我非要讓媽媽也買一隻給小諾諾。”於熏喝了一口茶,覺得有股淡淡的茶香撲鼻,然後慢慢的舌頭也體會到了淡雅的氣息。
“小諾諾?好親昵的名字,你真的隻當他是哥哥嗎?”依溪不免懷疑起來,一臉的狐疑。
“是哥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是有血緣至親的哥哥。”於熏不會想很多,是哥哥就是哥哥。“哥哥是怎麽死的,屍體又在哪裏?”
終於轉入正題了!
“他是愚蠢之極的男人,又是聰明之極的男人。去年的元宵節,你和你父親來找他,還記得嗎?”
“嗯,但是他沒在家,後來就聽說他自毀靈魂了。”於熏有點激動。
“那天他正好趕回家,聽到了我和你們的對話,得知了一切,關於楊靖,還有他的身世以及我想從他身上得到的。”
“你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依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於熏的小激動給打斷了。
“愛!”鎮定而截鐵。
“什麽?”於熏的聲音變得尖銳,可是她馬上又柔和了下來。“所以你才和楊靖合演這戲曲,為了得到我哥的心。”
“嗯,因為他有惡魔的血統,他的心髒能在我的身體裏複活,別人的不行,正如你姐姐的心髒在斯萊克涉的身體裏複活一樣。”
“嗯,是嗎?可是哥哥怎麽知道自毀靈魂的,一定是求助於斯萊克涉的吧?”於熏一語中的。
“嗬嗬,不愧是一家人,都是一樣的聰慧。”依溪看著於熏的臉,端詳著。
“可是斯萊克涉是惡魔,沒有付出是得不到回報的吧?”於熏第二次喝茶,潤嗓子。
“當然,他付出了剩下的整個生命。”
“生命?”於熏拿眼看依溪,依溪微微避開了一下,揚起笑臉。
“當然斯萊克涉不缺生命,他都厭煩了他現在擁有的冗長的生命,可是他缺少sweet,他的sweet,所以他為了他的sweet,”
“是為了延續李心語的生命,而要了我哥哥的生命?”這不是小激動,是大震動。
“不是,是為了心語身邊的那個孩子,他本來是死了兩次的,可是借助於楊諾的生命,至少可以活到七老八十。”
依溪又把菲克斯的緣由說了一遍給於熏聽。
“哼,心語並不知道楊諾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吧?”於熏聽完冷笑了一聲。
“對,不知道,而且她也不知道斯萊克涉是要了楊諾的生命。原本是打算拿自己的生命給那個孩子的。可是斯萊克涉出於私心,他想留住心語的最後一樣東西,就是軀殼,才答應了和楊諾的契約。”
依溪和於熏各自喝茶,然後沉默。
“意思是說,哥哥連軀殼都不留的灰飛煙滅了嗎?”於熏放下茶杯。
“沒有,他還留下這顆心,在我身體裏。我以為我是惡魔,和他契約,必定是我占便宜,可是我輸了,現在他的心在我的身體裏漸漸複活,而他又不在,留下我難受,孤獨,寂寞,痛苦。”
依溪稍微停頓了一會兒,又接著說。
“我遲早會找斯萊克涉的麻煩的,那個混蛋!”
這是於熏的手機響了。
“爸,怎麽啦?”於熏有點明知故問的味道,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問了些什麽。“哦,媽媽已經回家了嗎?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嗯。”
於熏很機械的掛掉電話。
“哥哥的心在你的身體裏,所以媽媽才會覺得哥哥還在這裏,如果是哥哥的心在你的身體裏,他定不會讓你去找斯萊克涉複仇。他知道心語是自己的姐姐,所以我知道,這生命也是他自願的,如果,你尊重哥哥的心,那麽好好的帶著哥哥的心活著。”
於熏起身,但順手拿起了茶杯,捧在手心裏。離開椅子,要走。
依溪看著於熏的背影消失在轉彎處,也立馬起身,追了出去。
於熏走到在樓梯轉彎處,被依溪叫住。
“還有什麽事嗎?”於熏停下腳步,扭頭。
“想抱抱我嗎?因為你哥哥的心。”依溪走到樓梯轉彎處,站在於熏的麵前。
“可以嗎?”
“嗯,是楊諾的意願。”
依溪伸出手,抱住了於熏,於熏把頭埋在依溪的胸口,感受到了心髒的跳動,強勁有力。
依溪覺得胸口濕熱,是於熏的眼淚,也罷,就讓楊諾和自己最愛的妹妹好好的聚一回兒,說不定明天自己就會離開,也許也是一輩子不會離開。可是她的一輩子是多長啊,她都無法用人類的時間來計算。
於熏回到家,什麽也沒說,說了也無用,徒增煩勞和憂傷。
隻是和父親,還有瘋癲的母親吃飯。
飯桌上,於蘇說,想去看看心語,還有楊諾,害怕這兩個孩子孤單。
其實墓地裏埋葬的並不是心語和楊諾的軀殼,早已經說過,他們消失了,沒留下任何東西,所以埋下的隻是他們生前的遺物而已。心語和楊諾葬在相鄰的兩個墓穴。
說要去看心語的不知於蘇和陸風兩人,還有許洋和心雪。
“你已經來過很多次了,這墓地的路都給你踏平了。”許洋扶著心雪,踏著墓地的石子路,心雪手裏捧著一束墨菊。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心語還活著,就在這附近,所以總情不自禁的好像被吸引過來,嗬嗬。”心雪雖然是微笑的,可是眼裏總是掠過一絲憂傷。
雖然心雪極力掩飾,可是許洋今非昔比了,他能覺察到。
很快到了心語的墓前,心雪把花擺在墓前,輕輕的撫摸著墓碑。
“語兒,姐來看你來了,本來是想把你和父親葬在一起的,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出現了,說要和你的弟弟葬一塊兒。我都不知道,這些年來你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姐姐真是不夠資格。姐姐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是不知道是前世積了什麽德,竟然有人和我的心髒配型成功,而且手術也成功了。”
許洋站在心雪的身後看著,聽著,眼睛不由得潮紅了。
他一直瞞著心雪,心髒是心語給的,也是心語救了心雪。心語讓斯萊克涉幫著瞞著心雪。
他還記得,去年的元宵節,斯萊克涉突然搶走正在手術的心雪,自己發了瘋的去尋找,後來陸風打電話告訴自己,心語不再花田,一定是去了墨色山。
於是自己急忙趕到墨色山,卻發現隻有心雪躺在一張滿是墨菊的床上,臉上也有了血色,有呼吸,而且很均勻,胸口的刀口也縫合了。
他很驚奇和困惑,後來發現心雪手裏的紙條,看字跡不像是心語的,那麽就是斯萊克涉的,內容許洋還記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的能背出來。
是我的sweet給了心雪的心髒,是我做的手術,別擔心我的技術不過關,我是惡魔,心雪的那點小傷算不了什麽,所以心雪小姐,會好好的活下來的。不過很抱歉的要告訴你一件事,因為是sweet的心髒,心雪小姐換上以後,必會帶著sweet的痕跡。而sweet是愛我的,所以結果你也知道了吧。好吧,還是由我來詳盡的說清楚比較好。sweet是愛我的,所以以後的心雪小姐,雖然在你的身邊,但是心裏卻會有另一個人的存在,所以千萬別吃醋哦,嗬嗬。
哦,對了,sweet並不喜歡讓心雪小姐知道這件事,所以你就編一些謊言瞞著心雪小姐吧。
“你怎麽啦,也和心語說說話吧,她以前很喜歡和你開玩笑的。”
心雪把許洋從回憶的海洋裏拉回了陸地。
“哦,好。”
許洋向前幾步,蹲了下來,第一句話就是無限深情的對不起。
之後就變得沉默,眼睛裏有異物。
心雪因為了解許洋不多話,也不會說話的性格,也就沒在意許洋的舉動。
其實心雪說的沒錯,心語就在著附近,正站在墓地的最高處,看著這一切。嘴角微微上揚,卻帶著斯萊克涉的影子。
“sweet,你以前最愛的男人又來看你了,還有你的姐姐。”心語的麵容,斯萊克涉的聲音,還有像極了斯萊克涉的微笑。
不知是斯萊克涉還是心語的家夥看著心雪和許洋離開,心雪還往這邊張望著,沒看見什麽,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悲涼。
“sweet,該說你什麽好呢,黑色甜心,苦澀,甜膩,全是你的味道,有點讓人難以招架。”
話說斯萊克涉為何會答應心語的要求,把心語的心髒給了心雪?為何心語滿懷著仇恨,卻還要救心雪?救了心雪,她豈不是就被李心語替代了嗎?被李心語替代,她豈不是沒有資格命令斯萊克涉辦事了嗎?
當然,這是斯萊克涉剛開始很疑惑的問題。
去年元宵節,斯萊克涉和心語,看著床上的心雪。心語開口說話了。
“你,拿走我剩下的靈魂,履行你最後兩項任務。”心語看著斯萊克涉的眼睛,她慢慢的把自己的劉海掃開,斯萊克涉反而有點害怕。
“怎麽,想違背契約?看著我,我還是我,是擁有仇恨和冷漠的心語,是sweet。”
心語掐住斯萊克涉的下巴,稍微拉了一下,讓斯萊克涉的眼睛看著自己的眼睛。
“那為何要救心雪,你不是要報仇嗎,這樣不是更好,省去了麻煩?”
“你覺得我是那種讓她死的痛快的人嗎?我發現你跟了我這麽久,還是一個笨蛋,難道就不能學的聰明點嗎?”心語用手拍拍斯萊克涉的臉頰。
“這都怪師父的教學方法不對,因人而異,是師父不了解徒兒的優劣之處。”斯萊克涉有點放肆的抓住心語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
心語連忙抽手,可是被斯萊克涉緊緊抓住,心語也不便掙紮,她所要表現的是,她心底毫無半點漣漪,她永遠是站在斯萊克涉的頭頂的。
“哼,我真想撬開你的豬腦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心語不掙紮,反而自動的撫摸著斯萊克涉的臉,伸到腦袋上,敲了敲。
“您知道是什麽,您都知道的,是sweet。”斯萊克涉想把嘴唇貼到心語的額頭上。
可是被心語巧妙的躲開了,她低下頭,冷笑。
“好了,說我的計劃,放開你惡臭的手。”
既然是命令,斯萊克涉也隻得遵循。心語轉身,說起了自己的計劃。
“你知道,我的心髒移植到心雪身上,等她蘇醒,她必定心裏住著好幾個人,住著我,住著許洋,還有你,那時候,她會因為她的不專情而自責,而不安,而難過。而許洋也會因此而痛苦。所以他們別想過好日子。這可是折磨一生的好方法,懂嗎,笨蛋?”
斯萊克涉不出聲,他能說些什麽,即使心語本意並非如此,隻是單純要心雪,自己的姐姐活著,可是心語找了這麽一個大的借口和理由,幾乎令別人毫無反駁的空隙。難怪,即使是懷著救心雪的心意,但sweet並沒有消失,原來是心語為自己找了這麽一大理由支撐著。
很聰明!斯萊克涉不由的歎服,懷著無限的感傷。
“至於菲克斯那個孩子,就讓她替我活著,把我剩下的生命給她,當她長到我這麽大的時候,你回來告訴她,告訴她的父母,說她的生命根本不屬於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的。另外,替我謝謝她為我活著。”心語不了解斯萊克涉的沉默,接著說。
對,這也是sweet早就設計好了的,早在前兩天的時候,斯萊克涉明明已經感覺sweet的幻明幻滅,而如今卻真實的存在著,原來早為自己的存在找到了支撐點,以完成最後的事。
sweet不適合出賣靈魂,或者說是靈魂不適合出賣!她應該站在天使的行列!
所以現在說是惡魔愛上了天使了嗎?
那麽惡魔慘敗了嗎?是的,斯萊克涉!
“yes,sweet!”
這才是真正的最後一次說這句話。
“sweet,你知道你的半顆心,很痛嗎?至少要來個最後的擁抱,作為分別儀式。”斯萊克涉按住自己的胸口。他把手繩扯下來,扔掉。“這條手繩,是你父親為了把你從我身邊拉開,而送給我的,我還以為是禮物呢,沒想到居然是陷阱,嗬嗬。”
心語轉身的一瞬間,看見斯萊克涉臉上扭曲變樣的笑容。可是她沒有擁抱斯萊克涉,而是命令斯萊克涉執行命令。
於是,心雪和菲克斯活著,心語灰飛煙滅。
不過在最後一刻的時候,斯萊克涉得到心語的一個吻,還有一句斯萊克涉不懂的話,是外語,以斯萊克涉的直覺。
jet’aime!
他記得以前的時候,心語有熱衷於法語的學習,於是猜測應該是法語。
斯萊克涉起身去書桌旁,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心語的書籍,竟然沒有關於法語的,全是花卉方麵的。
斯萊克涉嘴角上揚冷笑了起來。明明吻自己的時候,心髒劇烈的跳動過,難道隻有自己在扮演著苦情角嗎?
“sweet大概是罵了句混蛋之類的話吧,她很喜歡這句髒話,也是使用頻率最高的一句話。”
jet’aime!
如果說的模糊的話,後一個字還挺諧音的,和‘蛋’字諧音。
斯萊克涉打算放棄,可是眼睛不經意間看見了上鎖的抽屜,不知是心使然,還是腦袋發熱使然,斯萊克涉打開了抽屜,裏麵什麽東西也沒有,除了一張紙條外。內容如下:
jet’aime!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對斯萊克涉的本體說的,還隻是對斯萊克涉身體裏的我的心髒說的,如果按直覺來說,應該兩者都是。
我該怎麽辦?現在的我不知道是斯萊克涉的sweet,還是心語的李心語,我早就預知到了,我不可能活的好好的。
不過我會盡快找到讓sweet活下去的支柱,直到不留遺憾。哦,不,留有遺憾,是對於斯萊克涉的。
我知道我該正視自己的感情,雖然害怕。可是,對於許洋的那份感情,到底有多真?很真,正因為這樣,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吧?
對於斯萊克涉,我知道大部分源於自己的心髒,可是無可否認的,有那麽一部分是不帶任何附加成分的。
可是我正視自己的感情,但是不能讓斯萊克涉知道,他是惡魔,我不能確定他的感情是源於什麽。
而且就算他源於真實的屬於他自己的感情,可是能在一起嗎?哼哼。我打算用一句他聽不懂的話,作為最後的告別,其實也是表露我的心跡,我無愧於自己的心。
jet’aime代表我愛你。
我愛你,斯萊克涉!
“傻蛋,原來你永遠的敗在了愛情上。我也愛你,sweet!”
斯萊克涉一臉苦笑,他也在此下了決心,他要留著心語的軀殼,這是他唯一能留下的了。
其後就不必說了,因為於蘇的到來,斯萊克涉帶著心語走了。
可是恰巧遇見了正來尋找斯萊克涉的楊諾。
正如依溪說的,楊諾和斯萊克涉契約,一個告知另一個自毀靈魂的方法,另一個拿剩下的生命給一個。
其過程內容,不必細說,也就隻是楊諾不想出賣自己的靈魂給欺騙自己的惡魔,楊諾不願看見自己折磨自己親生母親的以後漫長無盡的痛苦日子,楊諾不願麵對自己二十多年來一直是自己最親最愛的父親,卻是把自己當棋子,當工具,楊諾也不願,很多不願。
而斯萊克涉需要生命,於是各取所需。
那麽再回到今年的今天吧。
斯萊克涉帶著心語的軀殼,在墨色山遊蕩了一會兒,又去了花田村,再去了心雪家,再去了於蘇家,最後竟跑到國外,看見了高雷和高俊。
哦,忘了說,去年的時候,送走母親,高雷就踏上了尋找心語的路程,可是他的步伐晚了一步,當他找到心語的時候,心語已經是在墓地裏了。
那種跌入深海的心情自不必說,可是他又轉念一想,這也許是種解脫,也是事情的完美結局。
於是不做任何過多的停留,就上國外找高俊和妻子了,一家人團聚,至於高俊問起,老太太的近況如何,高雷就打哈哈混過去,高俊也是缺一條筋的人,什麽是都沒怎麽放在心上。倒是秀英,經過幾次追問,終於得知事情的真相,不免一陣唏噓。可是經過高雷的一番勸說,便也漸漸釋懷。
從此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生活起來。
他們圍坐在桌子旁,在國外慶祝中國的元宵節。
突然高雷的手機響了。高雷看了看,是不熟悉的號碼,打算不接,可是鬼使神差的按了接聽鍵。
“喂,你?”高雷話說到一半,停頓了好一會兒,臉色有陰沉變為驚訝,再轉為微笑。
最後竟把手機遞給高俊。
“聽聽,你***電話,老太太竟然學會打電話了,洋氣!”
“嘿嘿,是嗎?”高俊接過電話,“喂,奶奶啊,過的好不好啊,孤不孤單啊,我說你啊,就是老封建的遺留物,哦,不,殘留物,思想該換換了,要不來我們這裏吧,我馬上去接您。”說話還真順口,也不怕老太太腦袋反應不過來。
幸虧接電話的不是老太太,而是以心語模樣出現的斯萊克涉。
“不用來接,我在這青山環繞之地,了的清閑,幹嘛來受你們那兒的車屁股之氣。我也受不了啊,如果想你奶奶長命一點,就不要說接我去你那兒之類的話。”完全老太太的聲音。
“你這老太太說的什麽話,好好,你就在自己的黃土地,好好紮根,好好長命吧。不過記得時常聯係,我會時常聯係您的。好了,你的孫子要繼續呼吸車屁股之氣了。要不要媽媽接電話?”
停頓了一會兒。而秀英的臉色一直很差,幸虧高雷在一旁給她是眼色,提示,她才穩定了情緒。
“好,那下次再說吧,bye,sweet!”高俊竟然無意中,又說了一次sweet,讓心語聽見。
隻可惜,說的是再見,sweet!
那麽至此,sweet,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