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啊……

    從前我總盼著白澤醒，沉香鏡被我移來雪山，養著白澤的魂魄，我便日複一日的等。

    這是我欠他的，即使賠上命，也得還。

    更何況，那個時候我已經不信天命了。

    那一次天地生變之後，我隻知道滄穆廢了很大的力氣才維持了原本的模樣，過後便從重華殿搬來雪山，陪著我。

    起初我恨死了他，如果不是他降服混沌，如果不會他將混沌堵在北地，如果不是……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白澤就不會死。

    我的劍已經抵在他的喉嚨，劍尖鋒利，滄穆垂眸笑了一下，稍稍一動，脖頸便泄出一絲血線。

    “你恨我。”

    他麵上沒有表情，眸色沉沉，語氣卻十分肯定。

    我勾勾嘴角，莞爾一笑:“原來帝君知道。”

    “你害死了白澤。”

    滄穆沒什麽所謂的點頭，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多的血湧出來，“如果你這麽以為，那便是吧。”

    他的語氣染上疲憊。

    那是他來雪山最初的光景。

    後來，我們關係漸漸緩和，雖然算不得多好，但也不至於冰刃相向。

    我們就像老朋友一樣，偶爾下下棋，聊天，吹簫，舞劍，他還會陪我守夜，幾乎以一種極其謙卑的姿態待在雪山上，一待就是很多年。

    梨花妖聽我絮絮叨叨的講完，歎了口氣，似是糾結良久，“帝姬，滄穆帝君很苦。”

    我扔了一壇空掉的酒，又以修為吸上來一壇，一掌拍泥封，不以為然的挑挑眉，“哦？此話何解？”

    其實我知道他很苦。

    他隻是怕我自責，才承下我所有的埋怨，畢竟……白澤是為護我而死，害死他的……本就是我。

    可梨花妖卻正了臉色，神情清明，“帝姬可知天罰曾降臨雪山？”

    他抬手看了看天，又有些憂心:“好在前些年雷刑加身，一並罰完了，否則以帝君如今的身子，怕是再也承不住了……”

    “沉香鏡若再生異狀，恐是八荒會生亂。”

    我腦子“嗡”的一聲，似乎閃過什麽，抬手扯了梨花妖的衣袖，我神色驀然沉下來。

    “你說什麽？天罰曾降雪山？什麽時候的事？”

    我早就知道擅動沉香鏡篡改天命會引來報應，這世上天道有序，本就容不得人亂改，更何況我還引了禍端。

    可後來卻沒了生息，這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天罰到底去了哪裏？

    梨花妖見狀愕然，一臉的不可思議:“帝姬，你居然不知道？”

    我心底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知道什麽？”

    他想了想，臉上驚訝收了些，似乎回憶起來:“對了，我想起來了，那段時間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你一直都在守著那位仙人，大抵不知道天罰是帝君替你承了，八十一道天雷連著下了九九八十一天，天呐……幸虧帝君施法護了雪山，否則怕是……”

    “……喏，帝姬你都不知道，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滄穆帝君渾身是血，還硬是施法掩了一身傷痕，怕是被你看出來吧？”<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