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投筆從戎】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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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馬援的聲望,他這封書信很快在京師流傳開來。杜季良的仇人上書朝廷:“杜季良行為輕薄,伏波將軍都寫信給子侄,不讓交往,而梁鬆、竇固還跟他來往,將來定會敗亂諸夏。”梁鬆、竇固是光武帝的女婿,光武帝將梁鬆、竇固叫來一頓批評。本來教育子侄的一封信,卻讓梁竇對他懷恨在心。馬援生病的時候,梁鬆前來看望,拜倒在床下,而馬援卻沒有起身答禮。在他看來,他跟梁鬆的父輩梁統是故交,梁鬆是個晚輩,長輩何能向晚輩答禮。但是梁鬆並不這麽看。馬援論的是輩分,而他講的是身份。他身為皇帝的女婿,貴震天下,無論到哪裏,他人都是恭恭敬敬,沒想到在馬援這裏折了身份,這一來,他對馬援更加懷恨。馬援在戰場戰無不勝,但是在官場卻不懂規則。這裏的險惡,遠非戰場所能比。
    建武二十四年,武陵五溪蠻夷作亂,武威將軍劉尚平叛失敗。六十二歲的馬援主動請纓。光武帝擔心馬援老矣,馬援馬上披上戰甲,跨上戰馬,據鞍顧眄,猶如廉頗再生。光武帝同意了,並派馬武、耿舒、劉匡等人隨同出征。臨行前一夜,故友們前來送行,馬援對老友者杜愔說:“吾受厚恩,年迫餘日索,常恐不得死國事。今獲所願,甘心瞑目,但畏長者家兒或在左右,或與從事,殊難得調,介介獨惡是耳。”死於國事,是馬援一輩子最大的心願。這不幸成為他的臨行遺言。
    進軍至壺頭,前路被叛軍扼守,無法前進,而酷暑又導致軍中爆發瘟疫,很多戰士倒下了,馬援也病倒了。大軍在河水兩岸挖地洞避暑。每當叛軍鼓噪呐喊,馬援總要掙紮著起來,踮腳察看。見此情景,身邊的人無不感動流涕。前方將士正在搏命,可是後方卻在議罪。當初進軍時,馬援跟耿舒意見相左,光武帝同意了馬援的意見。現在進軍受困,耿舒便寫信給他的兄長耿弇,抱怨馬援。耿弇將書信上奏朝廷。光武帝也不高興了,派人來責備馬援,並代為監軍。不幸的是,光武帝派來的人是梁鬆。他心中有恨,正好借這個機會發泄。等他趕到軍中,馬援已經去世了。生不能折磨馬援,他也要讓馬援身敗名裂。於是他上奏朝廷,羅列馬援種種罪過,光武皇帝大怒,收了馬援的侯印。此時又有人跳出來落井下石,說當年馬援從交阯回來,拉了一車金銀財寶。沒有人知道,那其實隻是薏苡果實,那是一種能夠抵禦瘴氣的植物。光武帝更憤怒了。可憐馬援的家人還不知道朝廷何以如此憤怒,馬援的靈柩回來了,家人也不敢將他葬在祖墳,在城西買了幾畝薄田,草草埋葬。
    還書萬裏誡諸郎,毀譽翻成悮季良。說道謹言元不謹,謗招薏苡亦堪傷。一輩子對朝廷忠心耿耿的老將軍就這樣死去了,他的馬革裹屍還的心願也實現了,可是他的結局,卻讓人唏噓。馬援去世後,馬援的侄兒馬嚴和馬援的妻子兒女們到朝廷請罪。劉秀拿出梁鬆的奏章給他們看,馬援夫人知道事情原委後,先後六次向皇帝上書,申訴冤情。劉秀這才命令安葬馬援。後來馬援的女兒被冊立為明帝皇後,這或許是上天對馬援的一點兒補償。
    範曄說:“馬援騰聲三輔,遨遊二帝,及定節立謀,以幹時主,將懷負鼎之願,蓋為千載之遇焉。然其戒人之禍,智矣,而不能自免於讒隙。豈功名之際,理固然乎?夫利不在身,以之謀事則智;慮不私己,以之斷義必厲。誠能回觀物之智而為反身之察,若施之於人則能恕,自鑒其情亦明矣”其實,非將軍不忠不智,非皇帝不聖不明,隻是毀謗太傷人。東漢明帝時期,永平年間。
    官府一個小房間裏,幾個人正在忙著抄文書。他們已經忙了大半天。他們的工作,就是抄寫一份份的官府文書,這樣簡單機械的任務,讓他們的腦子始終處於一種遊離狀態,似乎靈魂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他們眼睛發澀發酸。他們的手腕兒發酸發麻,真不是個好活兒。
    要命的是,他們中有的人已經在這裏幹了好些年。簡單,不用出力,卻又極度枯燥。很多人的生活激情就這樣漸漸褪去了,他們的人生理想,也漸漸湮滅在一份份的文書中。
    他們將以此終老。但是在很多人看來,這樣的生活,其實也挺好。平淡的人生,雖然無奇,但也沒有大風大浪,好歹也能有口飯吃。這樣的人生,不也挺好嗎?
    但是......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忽然將筆擲到一邊,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的眼神裏滿是憂鬱,滿是不甘心。
    “喂!仲升,你怎麽了?”旁邊有人關切地問道。
    仲升苦惱地說:“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像傅介子、張騫那樣建功塞外,封侯拜相,哪能整天抄抄寫寫的!”
    周圍人一愣,一瞬間哄堂大笑。有人不無諷刺地說:“喲!這還是個人才,沒看出來啊!”
    有人笑著說:“你這家夥可真會說笑話。太好笑了!”
    仲升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你們這些人,哪裏知道我的誌向!”盡管他已經壓低聲音,沒想到還是被大家給聽到了,他們笑得更厲害了。
    這個叫仲升的人,後來官至西域都護,封定遠侯,他名叫班超。
    班超,字仲升,扶風平陵人。著名史學家、文學家班彪之子。受父親的影響,他從小便廣泛涉獵典籍,博學多才。但是他又跟父親很不一樣。他從小便不喜歡禮教的束縛,也不受聖人蔑視體力勞動的影響,他喜歡幹活,喜歡在粗重的活計中釋放自己。
    班超的哥哥班固,一代大儒,年紀輕輕就才氣橫溢。永平年間,驃騎將軍東平王劉蒼招攬賢才,年僅二十歲的班固便給東平王上書,推薦人才,受到東平王的重視。父親班彪去世後,班固回家守孝。班彪有個心願,想寫前漢曆史,但是剛開始寫就去世了。作為長子,班固繼承了父親的遺願。他開始在家裏潛心編撰前漢書。
    但是不久,有人上書告班固,說他私自修撰國書。漢明帝下令給右扶風,將班固下進京兆大牢,將他家裏的書全部取走調查。
    班超害怕了,他不是怕自己受牽連,而是擔心哥哥被處斬。在此之前不久,扶風當地有個叫蘇朗的人妄言圖讖之事,被官府處決。班超擔心班固也落此下場。於是他趕緊跑到宮外去上書,替哥哥申辯。在得到明帝召見之後,他將事情原委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湊巧就在這個時候,扶風地方將查抄班固家的書送到朝廷,事情給才得以明朗。班固因禍得福,被任命為蘭台令史,班超和母親也一起來到京城。京城雖繁華,但居之不易,班固的俸祿微薄,一家人的日子過得緊緊巴巴。所以班超才找了給抄寫的活兒。
    班超實在不甘心就這樣過一輩子,在他看來,整天伏案抄寫簡直就是浪費生命,他不甘心。有一天他跑去找看相的,看相的人說:“您日後肯定會封侯。”班超覺得奇怪,自己真能封侯?為什麽?
    看相的人說:“你生著燕子一般的下巴,老虎一樣的脖子;像燕子則要遠飛,像虎則能食肉、享受富貴,這是個萬裏封侯的命相。”萬裏封侯,那麽自己建立功勳應當不在中原。
    明帝雖然隻跟班超有過一麵之緣,但是他對班超這種臨危救兄的行為印象很深刻,有一天他見到班固,問他:“你弟弟現在在哪裏?做什麽事兒呢?”班固老實回答:“找了個抄書的工作,以奉養老母。”明帝將他也調入校書部,擔任蘭台令史一職。
    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事情,如果班超就這麽一直在朝廷呆下去,那麽很可能將來會成為百官中普普通通的一位,名不見經傳,譽不流朝野。他雖然博學,但還沒有哥哥班固那樣的才華。每個人這輩子適合做什麽,大概在生下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有人可以躍馬揚鞭,有人能夠舌燦蓮花,有人雖然結巴,但卻偏偏妙筆生花。班超不是著書立說的料,他的人生不在朝廷。
    十年之後,班超的機會終於來了。
    永平十六年,明帝心生一個宏偉的計劃:他打算像漢武帝那樣,征討匈奴,打通西域。漢武帝時期,朝廷經過多年的努力,終於擊敗匈奴,開通了絲綢之路,西域幾十個邦國紛紛歸屬中國。到漢宣帝時期,西域三十六國全部內屬,朝廷設立了西域都護。王莽篡權之後,偏偏要改匈奴單於的稱號,改換單於所帶的印綬,這引起了匈奴的不滿,之後匈奴連年侵犯邊境,阻斷朝廷跟西域的來往,將西域重新收歸匈奴的掌控之中。但是匈奴對西域諸國的盤剝太重,那些小國家都開始懷念跟隨大漢的日子。光武帝時期,有不少西域小國克服重重困難,派使者來到朝廷,願意內屬,請求設置都護。光武帝考慮中國經過多年內亂,自顧不暇,不願意跟匈奴正麵接觸。他婉拒了西域諸國的請求,隆重地招待了西域諸國的使者後,將他們客客氣氣地送還回去。
    之後,西域陷入紛鬥之中,倚強淩弱,以大並小,鄯善、於、車師諸國雄霸一時。而匈奴自從分裂為南北兩部之後,已經進入衰弱期。其實這個時候,不論南北匈奴,早已與西漢時期的匈奴不能相提並論。內部分裂,再加上建武二十年後,匈奴連年發生天災,蝗蟲,幹旱,導致匈奴赤地千裏,草木盡枯。而饑疫也讓匈奴死耗大半。匈奴的實力嚴重受損,多年無法恢複元氣。永平五年,北匈奴進犯邊郡,被南匈奴擊退。永平六年,北匈奴遣使求和,希望開通邊關,朝廷應允。永平八年,南匈奴部不滿朝廷與北匈奴和親,秘密迎北匈奴,被邊關覺察,之後北匈奴脅迫西域諸國再次侵犯邊境,焚燒城邑,殺戮邊民。成為朝廷之憂。經過多年準備,永平十六年,北伐軍準備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