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夏連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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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頭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一時間止住了腳步,雪花落在我的身上,竟沒有消融,而是漸漸的凍結起來,沒有幾下,我的雙肩發麻,平視過去,無瞳停住了腳步。
    他也抬著頭,仰望著漫天紛楊的白雪,細小的小雪片都避開了它,落在了她的周圍。
    我苦笑了一聲,無瞳已經發現了我,也是,那麽一個法力滔天,活過漫長歲月的人,不,他不是人,是一個怪物,一個強大的可以隨心所欲的怪物,他沒有對付過握,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會是我的敵人,那種骨子裏的恨也不知道從何而來。
    我已經在原地無法挪動腳步,體內的法力翻滾著,手心結印,勉強喊出一句法訣,幾乎是咬著牙關發疼,當無瞳從原來的地方消失之後,我的背後一冷。
    似乎有一道風刮過,肩上一沉,體內的法力瞬間停滯下來,沒有再動半分,像是隨著這大地被冰封了一般,寂靜的如同一團死水。
    “你叫……”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在我的背後,無瞳淡薄而削瘦的身影,隨著寬大的風衣,靜靜的矗立在那裏,我仿佛能感覺到他的兩片纖薄的嘴唇,輕輕一碰,吐出這兩個字。
    我體內法力不受控製,當無瞳就這麽出現在我身後的時候,我出乎意料的並沒有慌亂也沒有緊張,似乎這是很尋常的事情,尋常到對於他來說,我是誰,好像無關緊要。
    “黃一白。”我忍著哆嗦的嘴,說話的時候,嘴裏吐出了一口寒氣,在空氣中霧化。
    “不,你不是黃一白。”他單單說了一句,我正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已經說不出話來,隻剩下了舌頭被凍結的麻木。
    他的手在我的後頸上輕輕滑過,修長的手指微微弄得我有些刺痛,明明已經被凍結到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的東西,這刺痛卻是這麽的深刻,好像,這不是身體上的感覺,而是靈魂上的一種疼痛感。
    無瞳依舊站在我的背後,我看不到他,但是我明確的知道,他在我的背後。
    “童子命,還真是有趣。”他笑著,說話中帶了一絲笑意,也不知是嘲笑還是什麽。
    我像是一個玩偶一般,任由他評價著,最後片刻,他終於是到了我的麵前,聽不到腳步挪動的聲音,隻看到風衣抖動的樣子,無瞳在我的眼前,他的一雙眼睛已經沒有,屬於眼睛的位置,筆直狹長,而又沒有一點留手的刀鋒。
    我知道,無瞳之所以稱之為無瞳,便是因為這沒有一雙眸子。
    目光中的疑惑,不解,還有一些不情願的不甘,無瞳都看不見,可是又像是都能看的見。
    他伸出手來,雖然沒有眼睛,但是卻能清楚的知道我身上鬼木牌的位置,不管他怎麽對我,我都不懼怕,是因為我知道無瞳不會對我出手的,要不然也不會僅僅壓製了我體內的法力。
    夏連被他發現,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當初這個他間接塑造出來的羅刹鬼,如今剛剛被穩定下來,無瞳若是有心,恐怕勾動夏連體內的怨氣爆發開來,對他來說隻是小事而已。
    無瞳沒有理會我從牙關裏擠出來的幾聲哼哼,隻是在我的鬼木牌上撥弄了幾下,我在上麵的血咒都被解除,心疼我安危的夏連,終於是沒有聽從我的警告,不可避免的持著打鬼鞭飛身而出。
    冰冷的寒意,卻冷不過無瞳含笑的唇角,飛出的打鬼鞭也不過是抽碎了無瞳的一絲衣角,當夏連站在那裏,分毫不能移動的時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怪物有多麽可怕,這才是真正的力量,真正的站在這個世間頂端的人物之一,而且是邪術之人。
    無瞳輕“咦”了一聲,那是我見過他最大的表情波動,片刻之後就停了下來,恢複了常態,隻是手在夏連的臉頰上摸了一下,開口道:“與你算是有緣,不過似乎你兩的緣分更深,你說那?黃一白。”
    黃一白三個字叫的多了許多的戲謔之意,更多的像是一種諷刺,也是一種不滿,我不知道為何他對我會有這種一反常態的語氣,卻也解釋不得,更是說不出話,隻能瞪著他,也不知道雙眼都瞎了的他,能感受到幾何。
    他伸手成指訣,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指訣,我突然想起來,這指訣,似乎和夏小嶽所用的如出一撤,隻不過夏小嶽的略顯笨拙和勉強,在無瞳的手裏,不過是隨手祭出而已。
    “‘者’字秘?諸葛家的人還是馬家的人?算了,這點程度,弱的很那。”他看出了夏連玄府已經是有了粗眉毛設下的封印,卻不知道這一句話是幾個意思。
    指訣在夏連的玄府印下,又在她的領口往下一寸,輕輕的一點,夏連身子巨震,本來已經是蒼白的臉色,一下子虛弱了數分,無瞳揮動手指,夏連的禁製解開,卻一下子癱倒在地,仰麵臉上的情緒複雜,有悲憤,有無奈,有恐懼……
    不過我看出來,夏連身上的怨氣本就是由粗眉毛用“者”字秘封住,卻不算安穩,如今,才是真正的被壓製在靈魂深處,再也波動不了半分,除了魂力又虛弱了一點之外,夏連無疑是受到了無瞳的幫助。
    我搞不懂,無瞳行事的原則,說善?僅僅是幫助了夏連一次,可是夏連淪落到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他當年驅使夏小嶽所為,說是惡,卻也沒有所謂的惡,倒是曾經與薑大叔的父親一起封印過媼。
    似乎他做事情,隨心所欲,不受拘束……
    他衝著我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何意思,並沒有說話,隻是漫天的風雪大了許多,當一陣白茫茫的雪閃過的時候,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遮住視線的這一陣雪,消散,無瞳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他走了嗎?”我呆呆的看著那一片未曾落下雪的區域。
    “也許吧,他……”夏連的聲音溫婉,在我的耳邊響起,驚訝的不隻是我,更是夏連。
    她的表情激動,不敢相信的捂著自己的嘴,眼睛忽閃著,鬼無淚,卻也有喜怒哀樂,夏連此時是欣喜大於驚愕,她開口說話了。
    或者說她能夠開口說話了,時隔將近二十年,在被薛禮毒啞之後,夏連就算是淪為鬼物也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如今卻是能夠重新開口了。
    他看著我,我的眼眶微熱,裏麵有著什麽東西在閃動,看著夏連,我對著無瞳消失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他了。
    居然在封印夏連怨氣的同時能夠將她靈魂深處的失語治好,先不說他的能力強到了什麽程度,光是這個恩情,就讓我無法向著七爺報道無瞳的行蹤。
    我想到了夏小嶽,不知道他知道這個小時會作何打算,還會一直追殺下去嗎?
    而今日見識了無瞳的我也知道,就算是夏小嶽的遮香迷蟲成長到了什麽程度,也絕不是無瞳的對手……
    這些,我現在沒有機會說,夏連心神不定,雖然會說話了,但是那種欣喜被一種深深的壓抑給消磨了許多,她並沒有多說,我看她魂力微弱,讓她先進鬼木牌中休養。
    踩著不算厚的雪,往日租房那邊走去,手機上已經有好幾個未接的來點,當時的氣氛竟然讓我忽略了這鈴聲,是粗眉毛和胖子以及傅天,羅雯的電話,不禁讓我心裏一暖,大家都還記掛著我。
    走到了旅店門口,走上了二樓,輕輕的扣響了屋裏的門,第一個開門的是明夭,我進門的時候看到胖子剛起身,看樣子是明夭先一步開的門。
    摸摸明夭的頭,他並沒有躲。
    “你倒是越來越有大人範了。”粗眉毛笑道。
    “粗眉毛,你別開我玩笑了。”我坐下來,開始一一的回電話報平安,羅雯那邊還好說,傅天那邊卻是蒙混不過去了,他吵嚷著非要過來,我看向粗眉毛,他點了點頭,說道:“傅天的福命,我們死了,估計這小子多活的好好的。”
    明夭不知道粗眉毛的玩笑話,身子抖了一下,無措的看向我,我瞪了粗眉毛一眼,安慰道:“我們不會死的,你看我們幾個身上有死氣嗎?”
    聽到這麽說,明夭搖搖頭,無神的瞳孔再一次的平靜下來。
    粗眉毛有了我的準許,或者是逼得我不得不告訴他這裏的事情,一下子來了興致,不多久就掛斷了電話,我估計現在已經開著車往這邊走了。
    這下子大家都到齊了,粗眉毛笑著,給我起了一個外號,除開明夭之外,抓鬼小分隊已經有四個人了,我和粗眉毛,胖子和傅天,當然,夏連也不能落下,有越來越壯大的趨勢,倒是讓人有些高興。
    不過,這人是有了,除了粗眉毛之外,我們都是沒有趁手的法器,而我也越來越覺得符籙有時候局限太多,還是得有個法器。
    胖子一聽我這麽說,也是嚷著給拿個厲害的東西,粗眉毛。這個時候咳嗽了兩聲,顯示自己的重要性,開口道:“法器什麽的,安源堂裏有的是,這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老頭子也用不著,鎖櫃子裏好多年了,棄了也是可惜的很。”
    他這麽一說,我就知道沒有多大的問題了,催促著粗眉毛趕緊去取,而這個時候,響起了幾聲重重的敲門上,不過說是敲門,還不如說是砸門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