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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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放緩了一樣。
    我看到自己飄在了空中,還有那汽車的玻璃渣子,在路燈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格外的璀璨。那紅色的鮮血,在半空之中飛舞著,與玻璃的光輝相映很漂亮。
    “撲通”重重的一下,我砸在了地上,頭暈眼花,鮮血順著額頭滑落下來,然後進入了眼中。四周的一切,都是紅的,我進入了一個赤色的世界中去。
    四周的人群,一個個全都圍攏了過來,他們在大喊大叫。
    我聽不見他們到底在說什麽,根本一點聲音都沒有,看四周的一切都是雙重的影子。
    最後一眼,我隻看到一個紅衣女人站在哪裏,喉嚨上一個打眼的血窟窿,因為失血過多,她的臉白得嚇人。最恐怖的是她臉上的微笑,淒涼而淒慘,一如當初在工地的窩棚門口,我送上衣服時,她展現出來的一樣。
    接著,雙眼一黑,什麽也沒了。
    我死了嗎?
    我也不清楚。我甚至不知道,死後會去哪兒,我應該會變成鬼吧?
    原來一點也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雖然打小是聽這種故事長大的,好歹也九年義務教育普及出來的。但這一次,我確定自己應該會變成鬼了。
    頭頂一片潔白的光芒照耀而下,是那麽的刺眼。
    我很奇怪,這是我的靈魂要上天堂嗎?
    據說人死之後,要是生平做惡事,地下會開啟一個漆黑的地道,直接將靈魂送到滿是火焰的地獄。而如果是個好人,一道聖光會降下來,指引你上天堂。
    說來可笑,老子好歹是個東方人吧,怎麽會上天堂呢?
    一個人影,兩個人影,越來越多的人影圍著我。
    這是指引天使嗎?
    大善人升天了,會有一群可愛的小天使,奏響動聽的音樂,迎接他上天堂。
    我陳三好什麽時候居然有這般待遇了?
    但是……
    不是我想找事兒啊,我的守護天使們,為什麽這麽醜?
    他們沒有頭發,沒有嘴巴,隻有兩個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在盯著我。
    接著,我就聽見,有個天使在大叫著,“心跳開始下降,到達危險點。”
    “上起搏器!”
    而後,“嘭!嘭!”胸口一下接著一下,一股強力的電流竄了出來,電得我一下清醒了過來。
    瑪德,什麽天堂聖光?什麽天使?
    我現在躺在急救室的手術台上,一群“白衣天使”正在對我動手術呢。他們一個個忙得滿頭大汗,前前後後的。
    當時,我也挺奇葩的,內心的第一個想法是……媽,中彩p了,我居然還沒死?
    第二個想法是,醫院這麽坑錢,這手術費老子就是賣屁屁也付不起啊。
    接下來的事情,那我就真不知道了,因為我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再次的暈死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坐在病床前的是個護工大媽,看到我醒了,她笑著說,“怎麽樣?在世為人的感覺如何?”
    我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口幹舌燥,喉嚨裏麵像是要冒火了一樣。
    護工大媽給我打了一杯水,喝了水之後,我才稍微的好了點。
    我好奇的問她,到底是誰?
    大媽指著自己胸口的字,翻了個白眼說,“護工啊,專門護理你的。”
    我虛弱的擠出一個笑容,說我實在沒錢,我是個農民工,大媽,開不起你工資啊。
    大媽卻笑了,說我傻,別人撞的我,怎麽會讓自己掏錢呢?
    事後,聽大媽說,我才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當時撞我的車,恰好是一個公司的運輸車,人家車子全都是全保,保險公司賠了錢。
    打電話想叫我家裏人來,前麵我已經說過,我家窮,父母沒有手機的。他們就聯係到了我那些工友,中間就老王頭來過一次,看了一眼就走了,連過水果籃子都沒有。
    至於其他的工友,嗬嗬了……一個也沒來,估計他們求之不得我趕緊死吧。
    我跟他們不合群,又知道他們的秘密,死了對他們最好。
    虧得老子那天晚上,冒著生命危險引開小敏,那群白眼狼,真特麽的!
    大媽還嘲笑我,說我人緣不好,我也懶得和她解釋。
    養病的日子很無聊啊,但是我卻過得很開心,因為至少再也不用擔心小敏那女鬼來找麻煩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死?
    可能她覺得我被車撞了之後,必死無疑了,哪曾想“白衣天使”拿著保險金,手藝好,硬是生生的把我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也有可能,我當時不是被撞了嘛,中國人的秉性就是愛湊熱鬧,很多人在哪兒圍觀。接著進了醫院,人家車主公司又不是冤大頭,讓我住的是普通間。
    醫院是個什麽情況,沒有去過的朋友可能不知道。
    病床號都排滿,連走廊上都要搭臨時鋪,這麽多人在這裏,小敏想來也進不來。
    可能就因為這樣,我才保住了這條狗命。但不論怎麽說,我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養傷的那段時間,就老王頭來看過我一次,估計他也是掛著一個“表叔”的名頭,不好做人吧。
    他還是老樣子,空著手來的,也不舍得買點東西。
    還跟我解釋,說不是大家不來,而是工地上又出事了,二狗那家夥被人發現死了,跟張老八一樣被凍死的。
    二狗子就是那天和陳哥一起,抬著李敏屍體扔進水泥坑的那貨。
    如果,死一個還好說,接連死人,這事情大家都覺得邪乎了。
    張順發這家夥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為了安撫人心,花錢請了一個道士來施法驅邪。
    弄了這麽一次,稍微的有點效果,沒有再出什麽幺蛾子。
    聽到這裏,我卻冷笑不止,自欺欺人就這樣結束了他們?
    之前我就說過,那不是凍死的,是被吸陽氣吸死的。他們一個個打我,接著再死了一個之後,想到請道士了?
    現在,更搞笑的是,他們以為沒事了?
    如果,那天我遇到的肉瘤子大叔說的是實話,連一個可以封魔的大師來了都搖頭,普通的道士能撐多久?
    我沒猜錯的話,要不了多久,還得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