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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道歉，說是剛剛掛掉電話就發現刑天站在他身邊，因為知道了刑天的拳腳有多厲害，隻好按他說的意思發了那封郵件，文件的資料也給了他，還跟他一起回偵探事務所拿了剩下的備份資料。而手機是故意扔在那裏的，希望我看到之後，會知道他出了事，有一個心理準備。
    誰知道好巧不巧地哪裏出了車禍，這才引起了這場誤會。
    “江小姐，我知道的都告訴您了，這個人真的不是好惹的，你自己可千萬小心啊！”他看著我，憂心忡忡。
    我原本還想拜托他幫我調查一下趙叔叔和我媽的事情，但是想到他現在已經受了很大的驚嚇，便不再為難他，安慰他好好回去休息一下，錢很快會打到他賬上，他謝過我之後，便攔了一輛出租車，迅速駛離了警局。
    我看著他乘坐的車在視網膜中漸漸變成一個小點，這才邁著步子往林語的方向走去。
    我現在忽然不想回去了。既然事情已經搞清楚了，我也就不用擔心警察也來找我了。但是，刑天那邊，我要怎麽麵對他呢？他現在已經知道我在調查他了，但是我不擔心他會把這事告訴給嶽城，因為我和他要對付的人是同一個人。
    既然他不是嶽城的人，那麽他如果要對我下手，也絕對不會顧及嶽城的麵子。現在也許他不會對我下手，以後呢？我必須趕在他之前，把嶽城解決了。
    我覺得前後左右都是狼，是虎，是獵豹，我仿佛被人丟棄在一個野生動物園裏麵。必須事事小心，處處留神，早就給自己再三強調了，嶽城這個人不簡單，甚至他身邊的任何人都不簡單，但是真正知道了這一切的時候，還是覺得一陣後怕。
    想必柴亦也是這樣一個後台和背景都很驚人的人吧？不然如何能留在嶽城身邊做助理？還能一個眼神就讓全公司嚇得呆若木雞？
    那個刑為……
    我想起他的樣子，一個膽小、又做作又娘娘腔，還老是喜歡打小報告的人，一見嶽城就雙腿發軟，上次還差點被嶽城掐死，沒想到他身上竟然背負著這樣的血海深仇。每天跟在嶽畫那樣隻會對人頤氣指使的人身邊，應該很憋屈吧？
    我忽然開始同情這兩個人了。
    他們竟然通通忍耐了下來，還要做出一副可憐軟弱、或者冷若冰霜的樣子來。盡管被收養的時候，他們還很小，但還是已經能夠記事了吧？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從高樓樓頂縱身一跳，母親憂鬱成疾，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一瞬間支離破碎，原因都是這個姓嶽的人。
    所以才要這樣忍耐著，作為司機的哥哥，從來都是不苟言笑，想起每天大清早候在仇人的別墅前，任雨打風吹也風雨無阻，助理弟弟每天幫仇人的公司處理那麽多事情，聽著仇人大呼小叫地使喚著，還要做出那些令人作嘔的事情，要裝作隻會給上司打小報告的市井小民角色，對於這些曾經是龍鳳之子的人來說，實在是最大的侮辱吧。
    春天的風雖然是溫暖的，但仍然有些刺骨，是表麵和煦而實際上能夠刺穿皮膚的那種風，一如對我溫柔時候的嶽城。
    他不也是這樣嗎？表麵上對我溫柔又體貼，卻是造成了我現在諸多不幸的罪惡之源。也是造成了無數人流離失所、悲慘命運的人。能夠像刑天和刑為那樣最終經過不懈努力走到嶽城身邊，虎視眈眈伺機報仇的人，根本沒有幾個吧？
    春天夜晚還是來得很早，此刻雖然天空還有些光亮，街道上卻已經是華燈初上。我獨自走在街道上
    一陣刺耳的急刹在耳邊響起，一輛黑色賓利停在我身邊，我被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竟然是刑天！
    我睜大了眼睛看他，他依舊帶著墨鏡，麵無表情，仿佛今天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似的。我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我不想看到嶽城，刑天既然是嶽城的司機，不用說也知道嶽城坐在後座上。周姨給他打電話了，結果這麽長時間才來，我不禁猜測在這段空白的時間裏他做了什麽？
    會不會看到了我和那個偵探在一起？然後去逼問偵探，最後總算是問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但我現在對嶽城隻有滿滿的恨意，我就是他知道了我找偵探調查刑天又怎樣？我大可編出一個謊言來欺騙他，反正我隻是調查刑天，以前也問過柴亦，誰讓他們不說？
    車沒有跟過來，我卻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了手臂，正欲掙紮，卻被狠狠地拽進了男人寬闊的胸膛了。熟悉的氣味，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江然，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他帶著又生氣又心疼的語氣，我沒有作任何的回應。像一條死魚一樣任他將我摟在懷裏又是用力抱住又是溫柔憐惜地輕撫我後背，就是沒有任何動作。
    “江然！你看著我！”嶽城野蠻的將我的下巴抬起，強迫我的眼睛看著他，我真的已經好久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看他了，一瞬間我竟然覺得有些恍惚。長久地看著他，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回望著我，眼睛裏是深沉的意味。
    仿佛還有愛意。
    當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我被自己嚇了一跳。為什麽到這個時候，竟然還對他懷有期待和愛情？他可是我的仇人啊！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眸子深黑，讓人望著望著便不自覺地沉淪下去。他就是有蠱惑人心的本事。我當時不也就是這樣沉淪在原本不該我期待的關係中去了嗎？導致現在越傷越深。我絕對不能再重蹈覆轍。
    “我去警察局問了，他們說你早就走了，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聽見他在我耳邊焦急地問道，我沒有搭話，掙脫他的手，鑽進了車裏。
    柴亦沒有再車上，我不自覺地又瞧了一眼司機，即使到這種時候，他的表情還一如往常。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自露馬腳了。早就知道他一定不會告訴嶽城我在調查的事情，我現在隻要專心我自己的計劃就好了。
    就算沒有契約，他也會幫我保守這個秘密的。因為他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