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想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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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了,夏歌一直在沉睡,這讓嚴亦深很著急,但是醫生護士都寬慰她說,病人不過是太虛弱了,需要好好休息,可這三天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煎熬了。
    沈牧這三天也不太好過,但他至少還挺得住,隻是嚴亦深…
    “你去吃點東西吧,三天不吃不喝,等小歌醒過來,你就倒下了,你當自己是神仙嗎,辟穀?”
    嚴亦深搖了搖頭,不是不吃,而是吃不下,看著飯菜就覺得反胃,想著還在昏迷的夏歌,想著那個剛剛成型的孩子,自己怎麽能吃得下東西?
    “你...行了,你去旁邊病床是躺著,我去喊大夫過來給你掛營養液。”
    沈牧知道這麽說他是不會起來的,硬是拖拉硬拽的把他弄到旁邊的床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去喊得護士。
    嚴亦深側著腦袋看著夏歌,腦海裏都是曾經兩個人相愛的畫麵,五年前兩個人的如膠似漆,到被迫分手痛不欲生,“重生”回來折磨的她身心憔悴,眼看兩個人就要和好如初,中間卻又多了一個宋琦琦,而今,兩人躺在病床上,有時候嚴亦深就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偏執造成了兩個人之間那看不見的傷痕,如果放她走…可自己又怎麽會放她走,沒了她,自己的生命又有什麽意義呢。
    沈牧跟護士回來的時候,嚴亦深已經睡過去了,這三天,他真的太累了,身體也到了一定的極限,沈牧輕手輕腳,坐到夏歌旁邊,這是這三天來,他第一次坐在她的身邊,沈牧的眼神裏滿是心疼,他幫夏歌蓋了一下被子,輕輕揉搓著她的手,說真的,他有點後悔,當初就應該帶著夏歌遠走高飛,哪怕她不同意,也要把她帶走,遠離這個充滿著危險的地方,他也自責,自責自己既然已經成了她“哥哥”的身份,卻沒有保護好這個妹妹,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帶她走,他不在乎什麽流言蜚語,也不在乎被外界的異議所傷害,他在乎的,向來就隻有她一個罷了。
    窗外依舊是悶沉的天氣,雖然沒有昨天那般大雨,可天空陰沉的讓人發悶,白牆上的時針在一點一點的走著,這個病房,是所有普通病房裏最安靜的一間,除了醫生護士巡房外,便聽不到其他聲音了。
    嚴亦深也醒了,三天不眠不休,卻隻睡了小三個小時,沈牧在旁邊的小沙發上坐著不說話,嚴亦深坐在夏歌旁邊也不說話,兩個人都看著那個沉靜的女孩兒,這是嚴亦深一愣,猛地直起腰,沈牧看了他一眼,身體前傾睜大了眼睛。
    隻見夏歌的手動了動,睫毛微微顫抖,眉毛微蹙,輕輕的“嗯……”了一聲,沈牧立馬起身,說了一句我去找大夫便不見人影,嚴亦深眼中已經濕潤,他雙手握緊夏歌的手,不停的親吻。
    “寶貝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
    嚴亦深起身撫摸著她的額頭,俯身獻上一吻,又輕輕的環抱住。
    “上天保佑,你終於醒了。”
    夏歌伴著這熟悉的嗓音漸漸睜開了眼睛,還好因為天氣原因光線沒那麽強烈,但依舊不適應的雙眼還是接受的有些不太自然。
    “嚴亦深...”夏歌輕輕喊出那個名字,而嗓音卻十分的沙啞
    “宋琦琦,懷了你的孩子?”哪怕在困難,有些事情,還是要問的,這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嚴亦深顯然沒有想到,夏歌醒來的第一句話是這個,此時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心裏隻恨,恨那個讓人作嘔的賤女人。
    “……嗯?”夏歌十分虛弱,但還是用盡力氣想去知道真相,她在期待,期待這嚴亦深告訴她,怎麽可能,那個女人怎麽會懷著自己的孩子,可嚴亦深的眼神,卻讓她仿佛置身地獄。
    “寶貝,你剛醒我們不說這個好嗎,沈牧去找醫生了,他們馬上就來。”
    嚴亦深的轉移話題讓夏歌心如死灰,猛然她意識到了什麽,雙手連忙的摸自己的腹部,原本就煞白的小臉此時更是讓人看著嚇人。
    “我...我的孩子呢?”
    那顫抖沙啞的聲音,讓嚴亦深雙眼瞬間紅了起來,他咽了下唾液,一隻手緊緊地握拳指甲都陷進了肉裏,才把那欲要出來的眼淚逼回去,而夏歌的這句話,也讓剛好來到的沈牧和醫生聽到了。
    “病人剛醒現在不易激動,家屬讓一下我做一下檢查。”
    醫生也想去緩和這個氣氛,因為,實在是讓在座的人都喘不過氣來,可是,夏歌會給他這樣的機會嗎?
    “我問你,我的孩子呢?!”
    夏歌的眼淚打濕了她的衣領和枕頭,她勉強的坐起身來,狠狠地瞪著嚴亦深,仿佛一頭母狼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而仇視著侵略者,嚴亦深的心髒仿佛被打了一槍,原來,夏歌也會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小歌,你先聽我說,你現在不要激動,我們想讓大夫給你檢查一下身體,算我求你了好嗎?”
    沈牧走上前將嚴亦深拉開,將夏歌攬抱在懷中,一隻手在她背後不停的輕拍順氣,他知道,他知道夏歌這次,是真的絕望了,她已經走到了懸崖邊角,一雙無形的手將她狠狠地退了下去,而自己,則是在峭壁上生長的樹,可以讓她牢牢抓住的樹。
    夏歌的情緒漸漸的緩和下來,醫生連忙過去給她做了檢查,然後告訴他們已經沒有大礙,隻要在掛兩天水就可以出院了。嚴亦深和沈牧算是鬆了口氣,可接下來要麵對的,可又再次讓嚴亦深窒息。
    場麵又回到了夏歌昏迷時的那種安靜,不同的是,夏歌麵無表情,眼中無神的看著前方,沈牧坐在她的身邊,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看看站在夏歌對麵的嚴亦深,場麵實在有些尷尬,終於,嚴亦深打破了沉默。
    “你...要不要吃點什麽,我去給你買點粥。”
    “不用了。”嚴亦深話還沒說完便被夏歌打斷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你走吧,我不想在看見你。”這句話對嚴亦深來說,無疑是判了死刑,可現在的他該如何對著一個虛弱的隨時都會倒下的夏歌說出真相說出所有呢?這種感覺,讓他更加明白當初自己誤會夏歌時,她是什麽感受。
    “我...你可不可以不趕我走,我不說話,我就在這裏看看你可以嗎?”
    如此卑微的嚴亦深,沈牧是第一次見到,小心翼翼唯恐說錯一句話,像個犯了錯怕被家長打罵的孩子,那些所有的冷酷無情陰狠狡詐到了夏歌這裏都會化作一潭柔情水,以前的夏歌,會像個孩子般開心的在這柔情水裏暢遊,可現在的她呢?避之唯恐不及。
    “滾。”
    外麵頓時雷聲大作,那壓抑了一天的雨,終是躍躍欲試的要與人們見麵。
    嚴亦深不再說話,他的眸子裏是夏歌從未見過的哀傷,可是夏歌沒辦法,她接受不了自己最愛的男人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的事情,也接受不了那個女人又將自己的孩子帶走的事情,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與其自己難過,不如兩個人都不好活好了,這樣,也算是對孩子的贖罪。
    沈牧看著眼前的一切,卻無計可施,他強顏歡笑著對夏歌說:
    “躺了三天,小饞鬼肯定餓了吧,但是你現在隻能喝點粥,我去給你買皮蛋瘦肉粥,你先將就一下,等過兩天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夏歌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看著潔白的被子仿佛在出神,沈牧起身準備離開,夏歌突然抓住了沈牧的胳膊,眼睛裏噬著淚水,是啊,到現在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那麽珍惜那麽用心保護的孩子,沒有了,沈牧看著她這模樣,心疼的都快滴出血了,從她開始有妊娠反應到知道自己懷孕的消息,再到現在孩子漸漸成型小腹有了凸起,自己都陪在身邊見證著一切,而今,自己也同樣見證了這個小小的生命,離去。
    沈牧將夏歌抱在懷裏,胸前的濕潤和她無聲的痛哭,讓沈牧有些無措,他不知道自己除了陪伴,還能做些什麽,他望著外麵伴著雷聲瓢潑的大雨歎了口氣,老天爺仿佛也在為她心疼。
    嚴亦深被趕出醫院,當他走到樓下大廳時,外麵的雨已經如傾盆般下了下來,所有路過的行人都猝不及防的往大廳裏跑來躲雨,隻有他,兩手空空兩眼無神的向雨幕中走去,別人的眼中不免會有詫異。
    嚴亦深腦海裏反複播放著夏歌那沙啞的嗓音對他說的那兩句話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滾。”
    夏歌是個溫順的姑娘,這樣的字很少會從她的口中說出,還有一次,是她被逼與嚴亦深分手時,為了刺激嚴亦深而說出的,可這兩次的心境卻大有不同,上一次仿佛死刑一般讓他無法接受,而這一次,則是地獄火海,不得翻身。
    嚴亦深走在雨中,大雨讓他睜開眼睛都有些困難,他抹了一把臉,停下腳步抬起頭,讓大雨再次衝刷,仿佛可以衝刷他內心的痛苦,他想起了一句歌詞
    “我終於還是失去了你。”
    夏歌,我終於還是失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