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十年之前,你不屬於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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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和艾星辰見麵,是在他們的大學畢業五年以後,那時他們兩人都成為這個領域漸漸冒出頭的人物。
    南瑞和他人一起開的心理谘詢室逐漸打開了名聲,漸漸地可以參與到在心理谘詢界更高一層次的會議,接觸到更多心理谘詢比他們還要豐富上許多的心理學大師。
    與他同樣出類拔萃的艾星辰也有機會參與到這些會議之中,可兩人一直沒有機會見麵。
    然而某一天,艾星辰聽聞正是事業上升期的南瑞突然退出了接下來將要參加的心理學培訓,這個心理學培訓是被這個圈子裏的所有人視為教父級別的人所辦的,南瑞居然就這樣選擇了放棄?
    艾星辰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不禁開始擔心起南瑞。
    其實那時候的南瑞卻是最為挫敗的時候,那個對他最為重要的人,因為嚴重的抑鬱症加上自閉症,自殺了。
    是他的妹妹,南意。
    舉辦葬禮的時候,艾星辰也去了,這也是他們畢業五年後第一次見麵,艾星辰卻怎麽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場合,在這種氛圍下和南瑞再見麵。
    她來到靈堂外,稀稀拉拉的人裏很容易就可以看見南瑞。
    悲傷寫滿了他的臉,艾星辰心裏的滋味很複雜,走上前給南意上了一炷香,之後走到南瑞身邊。
    “嘿,好久不見。”她盡量笑著跟他打招呼。
    南瑞聽見她的聲音,懶懶抬起眼來看了她一下,便又垂了下去,“你怎麽會來。你和我非親非故的,怕是會讓人誤會吧。”
    到場治喪的大部分是他和他父母的朋友、同事。南意在這個年紀就離開人世算不上太吉利,願意來的都算是平時關係好,不在意這些虛禮的人。
    不過,艾星辰算不上他的朋友。
    “非親非故,可我們是敵人不是麽。你就當我是想看看我敵人最虛弱的一刻吧。”艾星辰盡量給自己一個合理的到場理由。
    南瑞聞言什麽都沒說,隻是突然站起身,徑自繞過艾星辰。他注意到南意的長明燈快要熄了。
    艾星辰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眼中含淚。
    南瑞的冷漠狠狠戳傷了她的自尊心,艾星辰突然覺得自己真傻,明明和南瑞這個敵人都做得不合格,還厚著臉皮來給別人妹妹治喪,結果別人不領情了吧。
    她委屈的想,直到眼前遞來一塊手帕,有個男人說,“擦擦眼淚吧。”
    艾星辰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因為南瑞哭了,接過那人好意遞過來的手帕,飛快擦去自己臉上的眼淚。
    “你是艾星辰沒錯吧,我認識你,我們是校友,我也在大大小小的心理培訓上見過你。”那個遞給她手帕的人自顧自說著。
    “謝謝,這個手帕被我弄髒了,幹脆我洗好再還給你吧。”拿著那塊沾著自己眼淚的手帕,艾星辰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隻見那人搖了搖頭,“沒事,我自己洗,你的手指甲做的這麽漂亮怎麽可以幹粗活呢。”
    男人不以為意的徑自拿過手帕,收到自己懷裏的內兜,艾星辰見他動作如此的自然,臉上不禁紅了一片。
    “南瑞和他妹妹的感情很好,他妹妹這一過世,他也是傷心過度,除了正常吃喝,他已經有兩天都沒睡了,有些禮節上做的不到位的,還希望你可以原諒。不過還好,他妹妹明天一早就要下葬,再過段時間,他也就能從悲傷裏麵走出來了吧。”
    “他妹妹的病有多久了?”艾星辰問。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很了解南瑞以及他的家裏人。
    “有十多年了吧,具體時間我記不大清,不過南意能撐到現在才自殺,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南意的病也是南瑞這麽些年學心理學的主因。如果南意好好的,恐怕南瑞早就成了為人民服務的警察叔叔了。”
    艾星辰聽這個男人說著,覺得他一定很了解南瑞,便說“有時間麽?我請你出去喝杯咖啡,就當是謝謝你借我手帕,替我解圍的恩情。”
    男人愣了下,隨後笑了,露出整潔的八顆牙齒,“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又怎麽可以拒絕淑女的要求呢?”
    兩人並肩走出去,步行來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館,點了兩杯咖啡。寒暄了幾句,艾星辰直接切入正題,“我剛剛聽你說的那些話,你似乎是對南瑞,還有他的家裏情況很了解,你們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嗎?”
    男人點了點頭,“我們從小就認識,南意我也認識很多年,她會變成這樣,說真的,我和南瑞都很自責沒有更早,更及時的發現。”
    “發現?發現什麽?”艾星辰問。
    男人眸子一暗,喝了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喚醒了他那一年的記憶……
    南意和南瑞因為從小父母工作太忙被放在了外婆家,外婆作為一個不善言辭也不識幾個字的人,除了日常最基本的照顧,對於他們學習、在校生活和心理狀態絲毫不在意,覺得自己照顧好了南瑞南意的一日三餐,飲食起居就是盡了責。
    南瑞是個男生且已經上了高中,而處於青春期,正上初中的南意,卻遇上了她一生的噩夢……
    先發現南意狀況不對的是她的哥哥南瑞,他們兄妹倆平時感情還算不錯,但是南瑞南意從上了高中、初中之後就都在住校,一周隻有兩天的時間相處。
    在南意出事前的南瑞還是一個開朗少年,會和朋友、同學出去打籃球,遊泳,臉上總是帶著明朗笑意,而他的開朗,隻持續到那一天……
    因為是冬天,南意一直穿著長袖的衣服,無論是校服還是便裝,都將她的手臂大腿遮的嚴嚴實實,有傷痕也不可能看得見。
    如果不是那天她在家裏洗碗,南瑞覺得她不把袖子拉起來很奇怪,主動上前想要把她的衣袖拉上去,卻被南意一陣反抗,他起了疑心,強行將她的袖子擼起來,發現她本該白皙的手臂上滿滿都是烏青的血痕,有些還泛了紫,他頓時心裏一驚。
    “是誰幹的!”他怒吼,聲音大到讓本就心虛害怕的南意更是被嚇得不敢說話,一個勁的往下掉眼淚。
    察覺自己聲音確實大了些,南瑞摟住南意兩側肩頭,微微躬下身子,“小乖別怕,告訴哥哥是誰傷了你?”
    南意一直低垂著頭,不敢看南瑞,嗚嗚哭著,聽見他的問話也隻是搖頭不回答他的問話,南瑞又是心急又是心疼,恨不得把那個傷害他寶貝妹妹的人抓出來狠狠打一頓。
    南瑞拉起她的手臂,仔仔細細檢查著南意的傷,發現有些傷很新,似乎就是這幾天造成的,而有些青色的傷痕則是逐漸好轉起來,轉變而成的青色。
    南瑞的眉頭緊緊皺起,想要殺人的眼神第一次出現在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眼睛裏,他狠狠咬著牙,心裏暗下決心,一定要揪出那些膽敢傷害他寶貝妹妹的人。
    那天傍晚他們兄妹都要回學校上晚自習,他假裝先出了門,實際一直躲在離家很近的一個廢舊老房裏,等著南意出門。
    發現南意偷偷摸摸的離開家之後,他便跟蹤一直小心謹慎地跟蹤著南意,發現她並沒有直接去學校,而是來到學校後麵的一條死胡同裏,裏麵有好些染發紋身的男男女女,穿著校服卻是社會流氓模樣的人在抽著煙,其中一個女生見南意來了,立馬走上前,直接就是一個耳光打在南意臉上,嘴裏嚷嚷著,“來這麽晚是想死啊!你個小賤貨!”
    那女生很是生氣的模樣,似乎南意的姍姍來遲是有意為之。
    南瑞躲在暗處,見自己妹妹被打一下就握緊了拳頭,當時就想衝出去,和那些人打上一架,不過他被人死死拉住。
    “拉住他的人就是你?”艾星辰問。
    男人點了點頭,“對,如果當時我不拉住他,隻怕他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為什麽?”
    抬眸深深看了艾星辰一眼,他想就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自己對於南瑞的關心,已經不僅限於普通朋友的範疇。
    “因為那些人的臉我認識幾個,是我和南瑞上學的學校裏有名的留了一兩級的高三混混,可是因為家裏有錢又有黑道背景,,當時那所私立學校的校長也不敢惹事,被他們糟蹋了的小女生不在少數,就連我家附近一個品學兼優的女生也被他們給糟蹋了。”
    “那…南瑞的妹妹,是不是也…”艾星辰不敢往下問,她幾乎可以預料到在那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女孩身上發生了什麽。
    男人沒有回答她的話,徑自摸出香煙盒,從中拿出一支香煙來,點燃。
    “那天,那些混蛋本來又想欺負南意,被我和南瑞事先找好的十多個好哥們圍住毒打了一頓,報了警。”
    其實那天在角落裏,還有幾個小姑娘已經又被糟蹋了一次,沒有清理的身上留下了證據,恰好那幾個小混混家裏的勢力被拉下馬,警察也就順理成章把他們給拘留了。
    “那後來,南意還有去上學嗎?”艾星辰一直詢問著。
    “嚐試過,也給她轉了學,但是她的精神和心理已然受了創傷,根本就沒辦法徹底好起來。結果後來,她成了自閉症,再加上極為嚴重的抑鬱症。我本來以為南意挺不過幾年的時間,沒想到她還是過了這麽多年,可她的一生早就被毀了。”
    艾星辰讚同的點頭,“沒錯,那麽大的心理創傷,還得了自閉症和抑鬱症,能夠到這個年紀,她和她的家人一定都很辛苦。”
    “他的父母還好,心態放得寬,最辛苦的還是南瑞。”
    聽了這麽多,艾星辰心裏一下子就堵得慌,沒有想到南瑞會是這麽的辛苦,比起他自己真是幸福許多。
    “謝謝你今天和我說了這麽多,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還真是慚愧。”艾星辰道著歉。
    男人不在意的搖頭笑笑,“沒關係,反正我和南瑞站在一起,他永遠是比我耀眼的一個。”
    理了理自己的著裝,男人笑容滿麵地正式介紹自己,“我叫陳升,是南瑞心理谘詢室的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