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女兒是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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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路梅送出國的時候,才不過十歲的年紀,還在上小學。
那一段時間,不知道路梅因為什麽而變得格外反常,常常神經性緊張,當她想要如同以往和她撒撒嬌的時候,路梅竟然力氣頗大的將她給推了開,而且還帶著一臉的恐慌。她因為沒站穩,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媽,你怎麽了?”她還記得自己是這麽問她的。
路梅神色恍惚,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她自己做了什麽,口中呢喃,“你為什麽不說…為什麽什麽都不告訴我…我是你的妻子…”
她的喃喃自語模糊不清,嚴亦舒也沒有聽清楚她都說了什麽,自己站了起來,揉了揉摔疼的屁股。
“媽,你怎麽了?”嚴亦舒竟是有些害怕這樣的路梅。
路梅依舊喃喃自語著,“你從來沒把我當成是你的妻子,你的心裏隻有那個女人……”
一個才剛滿十歲,從來就是備受嗬護的小女孩,從來沒有想過,這就是她人生變調的開始。
那時的嚴亦舒還不知道,在這之後等待著她的,是近十餘年,路梅對於她在精神上的折磨。
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甚至開始忘了她和路梅之間曾經溫馨、黏膩的時光,忘了路梅曾經也是一個再溫柔不過的女人,是她溫柔的媽媽。
而這一切,是從什麽時候起?
十字路口的信號燈變為了綠色,嚴亦舒也向前邁出自己的腳步,跟著人潮或是前進,或是後退。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裏,隻是跟著漫無目的的移動著。
走了有多遠?走到了哪裏?她絲毫沒有注意過身邊的場景變換,隻知道眼前一張張陌生的臉不斷掠過,有人撞到她的肩膀,連忙對她說了聲對不起,嚴亦舒卻是毫無反應,腳步絲毫不曾停下的繼續向前走著。
她一路走著,也在回想著這十多年的時間裏她所經曆的一切。
十歲被送到一個陌生的國家做了小留學生,十歲起在那個國家從小學念到了高中,她本以為這樣就夠了,因為她的媽媽說過,女孩子的學曆不用太高,有一個好的家世,將來嫁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相夫教子,就是女人的一生。
她將路梅的話奉作圭臬,但是她想的太過天真。
畢業典禮之前她聯係路梅來參加這對於她而言,一生中都格外重要的成人禮。然而那時候的路梅並沒有給她答複,因為嚴亦深回來了。
她也是直到那時候,也就是大約四年前,才知道自己原來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哥哥,她從小就渴望有一個哥哥。
其實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是喜悅大過了震驚,她想,終於又多了一個疼她、愛她的人了。可是路梅將嚴亦深視作了眼中釘,肉中刺,也不讓她和嚴亦深有任何的接觸,她那時才發覺到路梅已經變得很是偏激。其實這種跡象早在她被路梅強迫著送出國的時候就有過征兆。
‘我讓你出國是為了你好!如果那個人回來的話,你就什麽都沒了!’
那天她哭著,求路梅不要把她送走,她不想去那個自己全然陌生的國度,沒有朋友、家人,即便有人照料,那個陌生的地方也不是她的家。
一個才十歲的小女孩內心裏麵充滿了對未來的恐懼,路梅那個時候的想法被嚴亦舒單純的理解為她是為了自己的將來考慮,想要為她換一個教育環境,即便隻有高中學曆,她也是從國外鍍過金的。
然而那天的畢業典禮,路梅缺席了。
那天她身邊的同學父母都來到學校,又是擁抱,又是親吻著自己的孩子,西方國家的一些父母一般都是很直接的表達自己內心的情感。
嚴亦舒當時覺得很羨慕,在自己還沒有來到這裏之前,路梅便再也沒有給過她任何的擁抱和鼓勵,就連在她上飛機的那一天,也是冷冰冰的和她說了些,在她聽來那時候還根本不明白的話。
畢業典禮的前一個星期,她在電話裏聽到了父親和母親的爭吵聲,聽到母親在歇斯底裏的嘶吼。
她說,父親從來就是把她當作一個花瓶放在身邊,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她的形象和談吐,包括家世,都能夠為他的事業、形象,給外界所留下的印象加分。現在,她的家族沒落了,她家的公司瀕臨倒閉,嚴延就直接收購了她家的公司,就連半分情麵和活路也不給。
如果說是她的家族自己經營不善的原因才會導致這種事情,那她認了。可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嚴延!
嚴延因為家世娶了她,而她現在失去了家世,被嚴延所拋棄就是遲早的事情。她必須為自己想出一條生路。
而他們被她聽見的爭吵,是為了嚴亦深。
那時候的顏子卿已經是嚴亦深,為了讓他能夠順利回到嚴家,嚴延用了一年的時間來為他做鋪墊。那時的嚴亦深早已經在分公司進行了一年的曆練,‘禦火’也在b市成立,成為當時b市裏名列前茅的新晉潛力公司。
嚴亦深。
那是嚴亦舒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一個哥哥。
“我早就知道你會讓嚴亦深回來,所以我把亦舒送了出去……”
路梅說的話讓她明白過來,或許從十歲起,她就隻是路梅爭權的一個工具。路梅在她小時候告訴她,女孩子隻要認識幾個字就可以,太高的學曆根本沒有必要,可是在她十歲那一年就全變了。
她的母親讓她念更好的學校,學更多的東西,隻要能夠讓自己變得更好,她不惜一切代價。
路梅的當初的心思或許是為了嚴亦舒好,怕她什麽都不會,隻是聽從自己在她小時候說的話,在將來會成為一個隨時有可能被男人拋棄的女人。
路梅在送嚴亦舒出國的那一年,從一場被人編織了近千年的謊言中清醒了過來,讓嚴亦舒聽從自己的話,乃至逼迫著她離開故土。
當時的心是好的,但是後來,路梅在偏激中變了心思。
路梅變得有掌控欲,對於權利的貪婪也是日益加深,她在國內開始和嚴延、嚴亦深對著幹。另一方麵也在掌控嚴亦舒,讓她跟著自己的想法來做、去做。
派去照顧嚴亦舒的人,也變成了監視她,一點點隔絕她和她在學校裏的朋友,隔著大洋,監控著她的生活。隻要有一星半點的偏離,路梅便會不辭辛勞的飛到大洋彼岸,對嚴亦舒惡言相向、暴力相加。
母女常年的分離,久違的相見卻不是溫馨的擁抱,親切的關懷。日久,嚴亦舒開始懼怕,開始沮喪,就連心中最後的一點對於母愛渴望的光芒都熄滅。
但路梅仍舊是不在乎。
嚴延心裏沒有她,沒關係,她不在乎這個男人;她家的公司被嚴延收購了,沒關係,她還有嚴亦舒這個女兒,這個身上流著嚴家血液的女兒!
然而路梅的打算落了空。
嚴亦舒受了她的控製,但並沒有往她所想的方向去走,甚至是一天不如一天的讓她失望。
路梅更是失去了耐心,直接打起了嚴延手中股權的主意……
嚴亦舒走著,沒有注意到自己走回了醫院,直到她來到醫院大門口,看見那幢有些許眼熟的建築,嚴亦舒發著呆,也沒有想過什麽,便走了進去。
走過可以隔著窗,看見寶寶的地方,嚴亦舒停住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珠微微轉動著,在找尋著嚴亦深的女兒。
她的小侄女在哪裏?
陳、劉、杜、王……
將眼前孩子的姓氏通通看過了一遍,嚴亦舒沒有找到嚴亦深的女兒,眸光一暗,頗有些失望的走開。
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夏歌的病房前,嚴亦舒抬起手正準備敲門,卻隔著門聽見了門裏夏歌和嚴亦深說話的聲音,好像還有…孩子的嚶嚶聲?
“這孩子才一出生就這麽給大家添麻煩,當真是個小麻煩。”是夏歌在說話。
“是麽,我倒是不覺得,看上去明明那麽可愛。”許鶴用指尖碰了碰寶寶的臉頰,嫩嫩的觸感讓她愛不釋手。現在孩子才剛剛出生,她當然是不覺有什麽麻煩的,但等到以後孩子再大些,會走會跑會跳之後,才是要開始擔心的時候。
“感覺她以後會長得像夏歌一些。”沈牧也是圍在寶寶睡的床邊的人員之一。雖說現在孩子才剛剛出生,但他有一種預感,孩子的五官輪廓會長得更像夏歌一些。“還好不像爸爸。”
嚴亦深聞言不悅的擰起了眉頭,“什麽叫還好不像爸爸?我是有長得很差嗎?”沈牧的話簡直像是在挑釁他一樣。
沈牧作為嚴亦深的最佳損友和情敵,自然也就不客氣的吐槽他,“女孩子嘛,長得像媽媽總是要秀氣一點,惹人疼惜一點,長得像你?依我看還是算了吧。”
“會嗎?我倒是覺得像少爺也像小歌,爸爸媽媽的優點這個孩子都有了,以後肯定是個美人坯子。”林姨出聲解圍。
“那當然,我選的未來兒媳肯定不會差!”尤娜格外得意。
房間裏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嚴亦舒聽著,站在門外苦笑,本來已經握住了門把手,躊躇了片刻,終究還是鬆了開,轉身離去。
她要是走了進去,隻會破壞了這種歡樂的氣氛,本來就已經無處可去,又何必這麽自討沒趣呢。
有人向她迎麵走來,擋住她的去路,嚴亦舒抬起眼來,眼裏泄露出她的驚訝,來人讓她很是意想不到。
“怎麽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