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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清樂的精神已經是恍恍惚惚的了，她不知道該先回答誰，索性，就都不要回答了吧。她的目光像是沒有聚焦，視線也沒有停留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就那麽徑直往外走去。
    “你想去哪？！艾麗絲見安清樂要走，害怕自己的錢打了水漂兒，連忙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幹嘛啊你！把你的髒手拿開！”宋眉見狀，擔心安清樂會吃虧，便又和艾麗絲撕扯起來。
    “絲絲，你們在幹什麽啊？你又是誰啊？怎麽動手傷人？！”
    沈深域走了出來，一臉的氣憤，他看著還拽著艾麗絲衣服的宋眉，眼裏像是有熊熊大火在燃燒著。
    看見發怒的沈深域，宋眉嚇得趕緊鬆了手，她怯生生的躲到了安清樂身後。
    其實沈深域是想跑出來看看安清樂的情況，剛剛她出去的時候，那絕望的神情沈深域是看在眼裏的，他生怕這個傻丫頭會因為想不開，和艾麗絲魚死網破，因為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得不償失了。
    沈深域的目光偷偷掃過安清樂，那個女孩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連頭也不肯抬一下。
    “深域，你，你怎麽出來了？”艾麗絲怕自己剛才的舉動會被沈深域看在眼裏，於是，她強裝著鎮定，抬手指了指站在麵前的宋眉“深域，她欺負我！她們兩個人合夥欺負我一個！”
    “你們竟敢對絲絲做這種事！”
    “喂！拜托你先問問自己的好女友都做了些什麽吧！”宋眉氣鼓鼓地說，“她為了賺錢什麽都不顧！你口口聲聲說你喜歡她，那你知不知道她借你的失憶，敲詐樂樂的事？！”
    沈深域假裝不可置信地看著艾麗絲，那個女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心虛，但是她依舊最硬的分辯道：“才不是呢！深域，你不要聽信她的鬼話！”
    “你要是這麽問心無愧，就放我們走啊！”
    “你們走吧！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也不要再來騷擾我和絲絲！”
    沈深域開口了，艾麗絲一聽他這麽說，急得瞪著安清樂：“安清樂！難道你想要賴賬嗎？！”
    “什麽帳？”
    安清樂歪著頭看向艾麗絲，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早已變得血紅，細密的血絲像是密密麻麻的傷口，昭示著它的主人，內心有著多麽深刻的傷痛。
    艾麗絲隻看了一眼便覺得渾身發冷，她沒有膽量更沒有勇氣去麵對這樣的安清樂。
    她顫抖著開口，聲音小得幾乎微不可聞：“你……你自己清楚的。”
    “我清楚什麽？”安清樂直直的朝她走過來，“你搶了我此生摯愛，你要找我要什麽？！”
    “深域……”
    艾麗絲嚇得躲進了沈深域的懷裏，此刻的安清樂簡直就像個瘋子。
    “樂樂，你別這樣……你別嚇我……”宋眉抱住安清道。
    但是安清樂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還是不停的向前掙紮著，她想要個答案，她想知道為什麽艾麗絲要這麽做，為什麽這個女人會殘忍到這種地步。
    “夠了！讓你們自己走不願意是不是？我給你們5分鍾，再不從這兒離開，我就讓保安把你們趕走！”
    沈深域又低下頭對著懷裏的艾麗絲安慰道：“絲絲，別害怕，有我在呢。你先回屋去，我去叫保安過來。”
    “好……好吧，你自己小心，那女人就是個瘋子！”
    “好了好了，你去吧……”
    艾麗絲嚇得忘記了懷疑，她沒有去思考沈深域想要單獨留下的原因，就直接跑回了房間。
    “還不快走？”沈深域推搡著麵前的兩個人，語氣並不友善，可是動作卻是出奇的溫柔。
    安清樂直勾勾的看著他，帶著仇恨的眼神像是兩把鋼刀直刺他的心髒。
    “我不走……我不要走！沈深域，你要給我個理由……為什麽啊，為什麽說不認識我……我不走……”安清樂哭了起來，
    “樂樂，咱們快走吧，樂樂……”宋眉還在拉扯著安清樂，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安清樂，在她的記憶裏，安清樂一直是一個溫婉賢淑的女子，她不知道一個人在悲痛的時候竟然會顛覆原本的性格，變成一幅如此歇斯底裏的模樣。
    宋眉拖著安清樂來到門口，就在她即將成功的把安清樂拽出艾麗絲家的時候，跟上前來的沈深域突然哼起了一首歌。
    “不敢回看，左顧右盼不自然的暗自喜歡……”
    他的聲音很輕，若不是離得近根本不可能聽到。
    因為沈深域哼的含混不清，像是喃喃自語。宋眉分辨不出歌詞的內容，也就沒有在意。但是安清樂從聽見旋律的刹那就怔住了，她抬起頭看著沈深域，而男人的眼睛也正在注視著她。
    那目光中早已沒有了剛才的冷漠，愧疚、憐惜還有寵溺……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使得他的目光也說不清道不明。
    可是這一切太過短暫了，就在安清樂想要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的時候，沈深域已經將鐵門關得嚴嚴實實的了。
    “他……”安清樂還想再推開門去看看那雙眼睛，但是宋眉擔心她現在的狀態會出事，死死地拉著她不肯鬆手。
    “走吧樂樂，這個男人不值得你為他這樣的！走吧，走啦樂樂……”
    安清樂沒有回答，她也完全沒有注意到宋眉的話，她的腦海裏回響的，全都是沈深域剛才哼出的旋律。
    “不敢回看，左顧右盼不自然的暗自喜歡……”
    這首陳粒的《小半》，讓他們第一次在音樂上產生了共鳴，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沈深域在安清樂心裏的標簽不再是“變態總裁”，而變成了“老師”。安清樂對沈深域的崇拜和了解，都是從這一首歌開始的，那悠揚婉轉的旋律就像是圖騰，被深刻地烙印在了她的心裏。
    正因如此，她才越來越肯定，自己一定是聽見了沈深域在哼唱這首曲子。
    “我不可能聽錯的！”她在心這樣想，“沈深域哼出的一定是這首歌，我絕對不可能聽錯……可是，如果是這樣，他又為什麽要假裝不認識我呢？我一再向他確認，可他的回答從沒有改變過。還有那種眼神！他絕對不會用那種眼神看我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安清樂渾渾噩噩地被宋眉拽上了計程車。
    “司機師傅，麻煩你開快點，我朋友不太舒服，我想趕緊送她回去。”
    司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後座的兩個人，剛才說話的女孩滿臉的焦急，而旁邊坐著的女孩則是沉默著，臉色慘白。
    “好嘞，我看你朋友好像真的挺難受的，確定不用去醫院嗎？再過幾個街口就有醫院了哦。”
    “這……”
    宋眉擔心地看了看安清樂，她還是那樣沉默著，一言不發，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事情。
    宋眉咬了下嘴唇，對著司機說道：“好的師傅，麻煩您朝著醫院開吧。”
    宋眉不知道，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因為這個決定而深深地自責著。
    就在司機踩下了油門，想要拐彎的一刹那，一輛通體漆黑的保時捷瘋狂地駛了過來，它輪胎碾壓過的空氣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像是死亡的審判者的禱告，又像是催命鬼的呢喃。
    “砰——”
    巨大的碰撞聲響了起來，計程車在宋眉的尖叫聲和安清樂驚恐的眼神之中，和那輛保時捷撞了個滿懷。
    安清樂認識這個人，雖然不知道名字，但是她清楚地記得，在那次風華娛樂舉辦的音樂人大賽上，他不止一次在休息廳出入過。自己的目光無意識地和他相撞時，他的表情總是顯得非常尷尬。他會很快別過臉去，以此來躲避安清樂的目光。
    可是這一次，這個男人沒有再閃躲，他的眼神中帶著殺意和解脫。
    這不是意外車禍，而是一場謀殺。
    還被困在艾麗絲的公寓裏的沈深域，絲毫不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已經命懸一線。
    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轉天的清晨了。
    他看看被自己五花大綁的艾麗絲，腦海中回想起昨天的事……
    “深域，你可不要相信那些女人的鬼話，我才沒有敲詐她們的錢！她們都是冤枉我的！”
    昨天晚上艾麗絲一直在他的懷裏哭泣，說著讓他頭疼的謊言。
    “我相信你。”沈深域敷衍著，不動聲色地將話題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絲絲，我最近總是在做一個夢。”
    “什麽夢啊？”艾麗絲好奇起來，她停止了啜泣，眨著那雙美麗的眼睛問道。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夢，夢境裏麵的光影和線條都模糊得太不真實。可是，夢裏麵唯一出現的、一個男人的麵孔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他長得什麽樣？”
    “恩……怎麽說呢？他的笑容很溫和，讓人有想信任的衝動。很奇怪的，他管我叫‘弟弟’。”
    “是沈少陽？”艾麗絲自言自語道。
    “沈少陽是誰？”
    “哦……他是你的哥哥。”
    “我還有個哥哥？我們關係很好吧？我看他很溫和的樣子，好像很好相處，我能見見他嗎？順便讓他帶我去見見我的父母！我好想知道他們都長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