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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安清樂沉沉睡去的時候，齊楓來到沈深域的公寓，把事情又跟沈深域具體地說了一遍。
    其實，昨天晚上，齊楓就跟他提了幾句。
    然後，又跟他說了自己和安清樂談過，已經送安清樂回家。
    說完之後，齊楓得到的回答卻是一句“你可以走了”。
    我-靠！
    齊楓張著嘴，合上之後在心裏罵了一句，氣得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實在氣不過，覺得今天一定要說些，摟不住火了。
    “阿域，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你的是什麽？”
    齊楓直接走到沈深域的麵前，無視他的冷眼相對，大笑出口，“沒錯，就是這個。你到底是有多害怕別人看到你的脆弱啊？看不到就是堅強了？”
    搖搖頭，實在受不了沈深域這般故作高冷的神態，拉了把椅子坐下，把腳放到了桌子上，一副挑釁的模樣。
    氣得他語無倫次，一下子跳到其他地方，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你真是食古不化，一點都沒變！可是，樂樂已經變了，你知道嗎？你不要指望她永遠都是你遇到她的時候那個柔弱無助的樣子。我告訴你，不會有了！她隻會越來獨立！”
    要他說，沈深域跟安清樂，還不如他跟宋眉更親密。
    雖然他們總是吵吵鬧鬧的，但正是因為吵吵鬧鬧才顯得親密，在一起生活，不就是大膽地試探各自的底線，深度侵入各自的生活各個角落嗎？
    在知道對方的真正底線，才能夠做到不再去觸碰，在大麵積地侵入之後才懂得保有各自獨立的空間，從此互不侵犯。
    否則，相敬如賓的，幹嘛要在一起啊？
    沈深域這樣避免衝突，自顧著做自己的，默默地為安清樂好，在他看來，一點也不男人，反而更像個傻子。
    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告訴宋眉自己付出了什麽，然後得到不錯的獎賞…
    像沈深域這樣不會示弱，硬梆梆的，生活哪裏有什麽柔軟可言，也虧得安清樂能夠頂得住。
    “算了，不說了，反正你也不會聽的，對吧？”
    齊楓搖搖頭，發泄了一通後，突然什麽都不想再說了。
    又不是他丟了女人，他在這跟著瞎激動什麽啊？
    直至他走到門口，沈深域才開口。
    “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齊楓知道沈深域問的照片的事情，但卻避而不答，說起別的，“我會在鬱悶的時候，讓她陪我吃個宵夜，給她個機會問問我，然後我說一說。我會問她想要我為她做什麽，我會告訴我想要替她做些什麽。我覺得，沒有什麽不能跟她說的。”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下，齊楓也是邁步走出了房間。
    ……
    安清樂一覺醒來，走到陽台，望著天邊的夕陽，突然想要輕唱一曲。
    於是，她回到房間，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然後讓小晶帶她來到這個名叫天鵝毛的青少年演唱團。
    從沈深域那裏搬出來的樂器，都被賣到了這裏。
    在商言商的話，真是夠糟蹋的，那麽便宜就賣了。
    不過，可以惠及這些孩子，安清樂覺得也挺好的。
    今天晚上，沒有演出，也沒有排練，安清樂托小晶問他們借場地用一下，對方很爽快地答應了。
    小晶知道安清樂需要自己一個人靜靜，就守在外麵，不讓其他人來打擾她。
    安清樂走到鋼琴前，看到琴架上被刮花了多處，覺得非常可惜，柔荑輕輕地在那些刮痕上撫摸而過，卻沒有去觸碰琴鍵。
    走到另一邊，拎起那把陪伴了好幾個月的吉他。
    她知道自己其實不適合彈唱，所以沒有強求，一直把吉他放在沈深域那裏，沒有隨身帶著。
    但是，時不時，她總會想要自彈自唱一首，不為別的，純粹是為了享受。
    也不管彈得對不對，唱得好不好，隻要沉浸在其中就感到快樂、放鬆。
    沒有燈光，並不妨礙她站到舞台中央，話筒的前麵。
    其實，話筒也是沒有聲音的，但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
    老師說得沒錯，她的確沒有什麽吉他上的天賦，找了很久，才把音調好。然後又試著彈了好幾次才順暢起來，反正有的是時間，也不急。
    話筒沒有聲音，她可以發出聲音就行。
    沉浸在演唱當中，這一刻，她才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暫時忘掉，倘佯在隱約的海洋裏麵。
    完全不考慮音樂性，就好像是在娓娓道來，自己跟自己對話。
    直到有人撥動了琴鍵，一首和音完美地彈奏而起。
    安清樂微微睜開眼睛，紅唇蠕動不停，卻是唱出了心頭的疑惑，“這般邂逅，是有意，還是偶遇。”
    撥動琴鍵的人，是沈深域。
    他也不說話，隻是繼續彈琴，用琴聲來做出回應。
    安清樂重新閉上眼睛，歌詞一字一句地浮現腦海，伴著吉他的旋律，幽幽地吟唱出口。
    一曲唱罷，以鋼琴作為尾音結束。
    安清樂一手扶著話筒，一手握住吉他，微微低頭，沒有動。
    身後，傳來腳步聲，熟悉的氣味徐徐飄入鼻端。
    男人在身旁停下，跟她一步之隔。
    “我其實想要你專注在你的音樂裏麵。”沈深域幽幽開口，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不知不覺間，他居然把自己變成了守護安清樂的癡情男子，但好像除了感動自己，並沒有讓安清樂更幸福。
    安清樂聞言，睜開了眼眸，“如果我的生活裏沒有你，那麽我們在一起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沈深域往前走，來到舞台的邊緣，緩緩坐下，“我的生活，就是一出狗血劇。”
    黑暗當中，仿佛沒有了任何壓力，他可以肆無忌憚做一個不那麽強勢、霸道的男人。
    回想從小到大，如今這個模樣，似乎從來都不是他想要長成的樣子。
    但是，他並不討厭。
    安清樂也是走過去，將吉他放到一邊，施施然坐下。
    “轉過去。”
    沈深域晃了下神，扭頭望去，不是很明白安清樂的意思。
    安清樂沒有看他，先轉過身去，“快點！讓我靠一下。”
    這時，沈深域才懂了，轉向另一個方向，給安清樂背靠背而坐。
    沉默了幾十秒鍾，安清樂先開口。
    “我們解除婚約吧。”
    沈深域等了一會兒，輕聲回道：“隻要不分手，隨便你！”
    安清樂嘟了嘟嘴巴，“那分手呢？”
    “你大可試試能不能做到。”沈深域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身體也是一動不動。
    聞言，安清樂皺了下瓊鼻。
    又是一陣沉默，兩人卻不覺得有什麽。
    “你最後一句唱輕一點，效果更好。”
    “會嗎？下次可以試試。”
    “……”
    “公司能在我回去前挺過來嗎？”
    “你要回來？我考慮一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時而是音樂，時而是公事。
    氣氛也不總是這樣平平淡淡的，有的時候，外麵的小晶都可以聽到，想要衝進來勸架。
    但是，很快，他們就都平靜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們卻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又像是要把過去這半年沒說的全都補回來。
    饒是激烈的爭吵，也讓安清樂覺得真實多了，這才是兩個人的生活啊。
    真不知道，過去的幾個月，他們都在幹什麽。
    沈深域雖然不是專業的音樂人，但是並不代表他沒有音樂上的看法，浸淫這個行業多年，他比很多人都要見識多廣。
    有些看法，說不上專業，但是往往很有道理，特別是一些細節，他總是有非常獨到、新穎的角度。
    安清樂恍然，記起最初的那段時光，他們也是這樣，隻是聊音樂就可以聊一整天，不僅僅是聊音樂的本身，還聊音樂背後的故事。
    原來，他們都錯了。
    他們最需要的，其實就是這樣，聊聊天，吵吵架，其他的好像都沒有這個來得重要。
    這一刻，他們都想通了。
    就好像安清樂前腳來到這裏，沈深域後腳也想到了這裏，沒有跟蹤安清樂，也沒有詢問任何人，甚至不曾想過會遇到安清樂。
    他們異口同聲地約定再忙，一個星期也要見一次麵，一起吃一頓飯。
    安清樂有些累了，站起身來，把吉他放回原來的位置，走到鋼琴前，扭頭看向走過來的沈深域。
    “你的鋼琴什麽時候彈得這麽好了？”
    沈深域淡淡一笑，“老師說我的手非常適合彈鋼琴，不彈鋼琴有些浪費了。”
    安清樂白了他一眼，坐在鋼琴前，示意沈深域教她彈剛才那幾個漂亮的三連音，她的手指也蠻長的，也不能浪費了。
    沈深域先是示範了一次，然後讓安清樂學著嚐試幾遍，卻發現她總是在中間出錯。
    觀察了一次，他覺得那是安清樂的壞習慣導致的，大手覆蓋在她的柔荑，親自糾正，強行讓她克服過來。
    連續聯係了十幾遍，才稍微好了一些，安清樂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技巧，便是不再彈了。
    “我們，走…”
    安清完，小嘴就被封住了。
    晃了下神，她也是沒有害臊，反手摟住沈深域的脖子，動情跟沈深域吻在了一起。
    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安清樂才微微後仰，將沈深域輕輕推開，看著後者的臉龐，她抿了抿嘴唇，動情地說道：“我們…先回家吧。”
    沈深域卻是再度欺身而上，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啊！小晶，還在外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