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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驚訝的看了韓黎城一眼，道：“韓哥，我沒做什麽啊！”
    “其實我從來沒有過過年。”韓黎城說話間，吐出一口煙，雙眼微微眯起。
    我一愣，難怪韓黎城來了這裏後，做什麽都很有勁，這兩天跟平常都不一樣：“以後在一起的話，可以一起過啊！”
    韓黎城眼神有些讓我看不透，點點頭，道：“好啊！”
    我們兩人都沉默了，過了半響，韓黎城道：“年後我估計要去上海，爺爺要去北方。”
    其實韓黎城和韓青山來我們縣城本來就有事來的，現在估計事情忙完了，要走也是很正常的，不可能一輩子都住在這裏。
    “什麽時候走？定好時間了嗎？我送你！”這段時間，尤其是這兩天，我和韓黎城的關係還是增進的很快的，在白世友的時候，可能算認識，後來一些事讓我們算‘熟人’，過年這些日子，我覺得已經能算朋友了。
    “還不知道，估計初五到初七。”韓黎城把煙頭丟到外麵，道：“跟你在一起挺輕鬆的，沒壓力，李東也是，以後常聯係！”
    “一定！”我點頭，我一直以為韓黎城是那種朋友遍布四海八方的人。
    駿馳嬸幫忙收拾好碗筷，我和李東還有韓黎城三個人一起送小爺爺他們一起回家，他們要出去倒不是因為怕我一個人送出意外什麽的，隻是在家裏待著無聊。
    電視被夏月和白璃還有馬桂蘭占去看電視了，她們三個女人看的津津有味，我們男人就有點看不來了。
    洗澡就一個地方，韓青山和張絡又不是很好，白天查個殺豬宰羊還要半天的時間才能刷出來，他們在家裏無聊就跟著出來走走。
    小爺爺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他康複的速度比醫生預料的要快。
    小爺爺很少說我們這行的事，總是嘮叨著村子裏的一些瑣事，一路上我們就聽他一個人在嘮叨了。
    回來的路上，除了我們電筒的光，整個村子都是一片漆黑，偶然看到山腳下一戶人家還亮著燈，雖然離的遠，看起來像星光一般，可是在這漆黑的夜裏卻特別顯眼。
    那好像是夏玲華家，她家怎麽這麽晚還亮著燈？
    不過我也不能去人家門口看個仔細，而且等我們快到家時她家的燈也滅了。
    二十九，是今年的最後一天，我們要忙活的事還很多，比如把家裏徹底打掃一遍，雖然駿馳嬸子已經打掃過了，可這是習俗，大年三十要把家裏全部打掃好，早早的就要洗澡，然後把衣服洗了，不能留著過年，大年初一不能掃地，即便掃地，也隻能從外往裏掃，更不能倒垃圾。
    野味也還有很多沒處理，等白璃他們這些女人處理估計要忙一整天，我們還是得幫忙。
    到了下午，還要忙著過年的飯菜，過年的那一頓沒有誰家吃剩菜剩飯的，煲雞、燉肉、做火鍋都要時間。
    忙忙碌碌過了一天，我今天還是抱著爺爺會回來的小希望，甚至在駿馳叔出去放鞭炮的時候，我還跟著出去看了一眼，希望能看到爺爺，雖然我明明知道不可能，即便爺爺回來也是回家，不會來駿馳叔家裏。
    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聊天看春晚，駿馳叔把電視搬到了堂屋。
    駿馳叔放了鞭炮，我也收起對期盼爺爺回來的小心思，熱熱鬧鬧的跟著大家高高興興的吃了一堆年夜飯。
    大家聊著年，聊著春晚，聊著新年。
    吃完飯，已經過了十二點，給幾位老人拜了年，收了幾個紅包，我是小輩，又給駿馳叔他們拜年，至於李東和韓黎城雖然年紀比我大了十幾二十歲，可是是平輩論交，就沒必要拜年。
    紅包不多，都是一兩百塊錢一個，不過重要的是心意。
    新年初一，韓黎城拿出一大堆新衣服，每人一套，都是大紅色的外套，張啟年和韓青山還有馬桂蘭都是唐裝樣式的，我們都是些羽絨服或者棉襖。
    過完年，我們都清閑了下來，駿馳嬸子和駿馳叔還有李卓越去了娘家，要明天才能回來，我們幹脆把小爺爺接了過來一起。
    我們這邊除了小爺爺就是我爺爺，其他親戚也沒有，聽小爺爺說，他們父輩，也就是我祖爺爺他們那一輩還有幾個兄弟，不過祖爺爺去世以後，也都沒了聯係，我祖爺爺是遷來這邊的，其他的那些遠房親戚雖然是一個縣，可現在要找，還真不好找，即便我們這些小輩看到了也肯定不認識的。
    新年熱熱鬧鬧的過了，接下來無非就是李東叫著還要去山上放陷阱，倒是也放了幾次，大過年的沒人放陷阱，倒有些收獲，野豬和野山羊這樣的大東西就沒有了。
    野味全部都放去駿馳叔家裏做臘味，也送了些出去，不過剩下的還是很多。
    這幾天我一直都暗暗在注意夏玲華，他們家過年連一個鞭炮都沒有放，也沒人去拜年，往年他們要走的幾個地方，夏玲華今天也沒走，一直就窩在家裏，大門雖然開著，卻沒人去。
    夏玲華這樣，我覺得還是挺慘的，我和爺爺也過了十八年沒有人登門拜年的生活，可是我們至少還有爺孫兩，附近的鄰居也會走動，可是現在的夏玲華好像被全村人孤立一般。
    大年初三，我隨便提了點東西，拿了一掛鞭炮，準備去夏玲華家拜個年，一是看她這樣，於心不忍，我去走走給她添添人氣。
    其他人倒沒說什麽，白璃一定要跟我去，我拗不過，隻好帶著她一起去。
    夏玲華在村子裏的名聲原本是極好的，李有才生前她孝順，死後她盡心盡力的為李有才送終。
    李大軍的死本來也沒關她的事，那一段時間她都在村子裏，可是夏玲華消失大半年，直到年前才回來。李大軍的骨灰還是他堂兄弟領回來，做的白事，因為這一點，村裏人對夏玲華的意見很大，都說李大軍就是她害死的，說她外麵有男人。
    再加上各種亂七八糟的傳言，反正夏玲華的名聲是沒有了，李大軍他的堂兄弟對她也是沒個好臉色。
    我在夏玲華門口放了鞭炮，夏玲華聽到鞭炮聲走了出來，看到我們的時候似乎有些意外，不過隨即她就把我們迎了進去。
    夏玲華家裏裝修的很不錯，比一般人家要好上不少，家裏的家具也都是新的，是簡約現代風。
    “玲華嬸子，新年心想事成！”我說著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夏玲華
    “萬事如意！”白璃跟著說了句吉利話。
    夏玲華微微一笑，這笑完全跟以前的夏玲華不一樣，這就像那種大家閨秀的笑。
    “想到你會來，隻是沒想到還來給我拜年了。”夏玲華說著接過我的禮物，道：“快坐，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夏玲華說著把我的東西放進房間，然後又去給房間裏拿了一包茶葉，道：“喝茶還是喝糖水？”
    “不用麻煩，不渴！”
    “那就隨意了。”夏玲華說著給我們泡了一杯茶，就是放點茶葉，倒了點開水。
    我們站起身，接過夏玲華遞過來的茶，我輕輕抿了一口，入口清香，跟一般的茶葉完全不同，就連我這不喝茶的人都能喝出來。
    白璃也輕輕抿了一口，在我們這，別人倒茶，尤其是長輩，要雙手接，然後多少喝一點。
    “嬸子，你這茶不錯啊！”白璃含笑說道。
    我意外的看了白璃一眼，白璃一般是不說話的，跟我出來，一般情況他都是站在一邊聽著，看著。
    “在這村裏大半輩子，哪裏能懂茶，這茶不別人送的，我也沒喝。”夏玲華這話的語氣，跟以前完全是兩個樣。
    夏玲華在我們邊上坐下，連坐坐姿都變得特別端正，雙腳並攏，雙手放在大腿上，含笑看著我們。
    “嬸子這朋友不簡單啊，我不常喝茶，不過上次在韓長老那喝了點雨前龍井，跟你這一比，就要差些了。”白璃這話說的有些帶刺了，不過看她笑盈盈的姿態，完全跟平常不一樣。
    “嗯，我跟他也有好些年沒見了，近些年聽說他發展得好，估麽著這些茶葉也不便宜，給我浪費了些，等會姑娘帶點回去？”夏玲華淡淡的說道。
    白璃再喝了一口那淡淡綠色的茶水，道：“我不太喝，就不帶了。”
    “帶些吧！留在我這也沒用！”夏玲華說著轉頭看向我，道：“小炎，你說是吧？”
    我聽出了白璃話裏帶著刺，可是夏玲華的應付也顯得不著痕跡。
    “嬸子留著喝吧！她不是個雅人，我們這次來是給嬸子拜個年，明天我們就要去縣城了，順便來跟嬸子道個別。”說把話題轉開，其實我的話也完全是扯淡，道別也不會跟夏玲華道，我這十八年都沒給她們家拜過年，不過這些大家都心照不宣。
    “我估計這些日子也要走了，回不回來還不知道，有些話我年前就想跟你說的。”夏玲華的話雖然還是很隨意的平淡，可我心裏總有些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