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零章 三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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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驚疑不定的看著拉著他往旁邊耳房走的雪雪,縱使他不常來風月場所,也知道雪雪方才這番動作是故意的。
這種將酒灑在客人身上的低級錯誤,雪雪是不會犯的!
但宋慈卻沒有做任何的反抗,就算是他對雪雪有所懷疑,但他絕對相信白發巡檢。
在他以往辦案的過程中白發巡檢為他出了很多的力,要不是白發巡檢說自己在暗地裏更容易幫忙,他也不會刻意和白發巡檢保持距離。
“大人,剛才奴家多有冒犯,還望大人見諒。”一到耳房,雪雪立刻縮回了拉著宋慈的手,微微躬身歉意的道。
宋慈掀開帽子,輕聲道:“你和巡檢這是在打什麽啞謎?”
“大人也看到了,今日主簿和縣丞大人都在,巡檢大人有些話自然不好說,隻能由雪雪代替了。”說著雪雪的神色嚴肅了幾分:“不瞞大人,您問的有關於人麵羊的事,小女子確實有所耳聞,但卻不是如今,而是在一年前。當時邊有人曾說見過人麵羊,不過也沒有掀起什麽浪花,今日再起流言,怕也不是空穴來風,另關於靴子的事,據下官母親所說,若真是親人所製,無論再普通也是能認出來的。”
“還有呢?”宋慈認真的聽著,雪雪卻突然停了,他有些著急的追問了一句。
雪雪看了他一眼,有些猶豫,最後才道:“巡檢大人說關於您問的另一件事,他目前還不能確定,還需要等些時日。”
宋慈有些不滿,他問了白發巡檢三個問題,之所以想起來問他,是因為在之前一次喝酒的時候,白發巡檢曾說過一個人麵羊的故事,雖然不過一兩句,但他還是記住了。
而關於靴子的事情是因為白發巡檢有一個非常擅長女紅的老母親,雖說如今年紀大了已經不太動針線,所以本事還在那兒,所以他托白發巡檢問問,有必要的話就將靴子拿去給他老母親看看。
至於第三個問題……
宋慈呼了口氣,這是他最擔憂的問題,就是以往有沒有出現無臉人?
他懷疑人麵羊和無臉人有關係,那些先前既然出現過人麵羊,說不準也有無臉人的事件,若是有,那麽他便花大力氣去找人麵羊,若是沒有,他查案的重點就應該是鄉紳了。
當然,他現在覺著奇怪的是為何白發巡檢單單就這個問題無法回答。
一年前到底有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是隻需要回憶一下便可以,為何還要等一段時間。
不過雪雪顯然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他也隻能戴上帽子,跟著雪雪出了耳房。
“這去了半天,衣服都沒換,雪雪姑娘,你這麽對我兄弟可不應該!”白發巡檢沉下臉:“既然這樣,我便帶著我兄弟回去了,免得在貴地被嫌棄。”
說完他一甩袖子,拉著宋慈轉身就走了。
宋慈這才反應過來將酒水倒在他身上還有這一層原因。
出了百花樓,白發巡檢依舊不做聲,拉著宋慈上轎,一路往巡檢府去了。
“本官應當回去了。”宋慈困惑的道,白發巡檢搖了搖頭:“再等等,那些人應當還在外麵。”
“什麽?”宋慈一驚,白發巡檢苦笑著道:“若隻是主簿他們,下官也不至於這般謹慎,那些人依舊暗中盯著大人,若是被他們發現一出百花樓你我就分開,估摸著大人這身份瞬間就會被拆穿了。如今再多待一會兒吧!等天蒙蒙亮的時候再從後門繞出去。”
宋慈微微吐了口氣:“本官竟然什麽都未曾發現,多虧了你。”
白發巡檢笑了笑沒說什麽,隻是讓宋慈趕緊休息。
宋慈卻搖了搖頭:“還有一件事……”
“下官知道您要問什麽,也托雪雪向您說了,再三天,不,或許兩天就夠了,下官再告訴你。”白發巡檢直接打斷了宋慈的話,躬身道:“今晚便委屈大人與下官歇在一處了。”
見白發巡檢如何也不想談話的樣子,宋慈也隻能放棄,隨意梳洗一番便和衣躺在了床上。
這一夜他與巡檢都睡的不好,但也沒有交流,隻眼睜睜看著天色轉變。
“大人,就趁現在,雖說如今有些亮,但將亮未亮時是最難看清楚的,您快些走。”白發巡檢拍了拍宋慈的肩膀,宋慈立刻醒來,聞言用冷水抹了一把臉便在巡檢的帶領下到了後門,然後戴上帽子躡手躡腳的走了。
“宋大人。”聲音從背後傳來,宋慈剛想停住腳步,神色卻一凜。如今他這副打扮又是從巡檢家出來,一般人應該不會看出他的身份,這人要不就是已經看出,要不就是試探!
想通裏麵的關節,宋慈穩步往前走,在第一個巷口拐了彎。
原先直走到第三個巷口拐彎才會到縣衙,但如今他自然不能回縣衙,而是裝作有目的性的往靠著縣衙不遠處的住宅區走去。
經過一家院子,宋慈毫不猶豫的便推開門走了進去,餘光瞟到跟在身後的人轉身離開,他才鬆了口氣。
方才他是真怕這院門是關著的,否則他怕是要露餡了。
想到這他正打算轉身離去,卻被一人攔住了:“你是何人,為何一早便在我家?”
“是本官。”宋慈一看竟然是鄉紳,當下開口道:“本官想起一樁事未和你交待,便一早趕了過來。”
鄉紳沒想到竟然是宋慈,臉色微微變了變,態度立刻大轉彎:“是草民冒犯了,不知是何事,還要勞煩大人親自來一趟。”
“這……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問問令弟的臉……呃,是如何成了這樣的?”宋慈哪裏有事交待,當下隨便找了個緣由想要糊弄過去。
原本鄉紳辨認屍體的時候也隻看了屍體所穿的鞋,連正臉都沒有看到,所以這臉到底是何時變成這樣的,便有待考證了。
另外關於這具屍體,鄉紳肯定隱瞞了什麽內情,不然不會在剛剛辨認完屍體的時候,便能很快的收斂情緒,如今進了這院子也未發現有任何的不妥。
雖說有他的吩咐,鄉紳不會大張旗鼓的辦喪事,但不會連自己家中也一切如舊,甚至連掛在房廊下的紅燈籠都沒有取下來。
原先也不過就此一問的宋慈,沒想到鄉紳的臉色卻突然變了:“草民不知!”
看著態度生硬的鄉紳,宋慈心中一動:“你也不必如此,本官隻是想不透,總覺著令弟這臉與案子有不少的關聯,但仵作卻說這臉並不是直接導致令弟死亡的原因,這才想著興許令弟的臉之前就變成這樣了,這才來問問。”
“大人的意思是這臉能破案?”鄉紳眼睛一亮,與方才生硬的樣子判若兩人。
宋慈點點頭:“自然,若不是天生這樣,是誰將他害成這樣的?這人必然和他的死脫離不了關係。”
鄉紳的嘴角動了動,半天後道:“大人還是隨草民進來說吧。”
一進屋子,鄉紳便重重的歎了口氣:“大人可還記得草民先前提的女人?”
宋慈反應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在看到屍體之後,鄉紳第一反應便是那個勾引弟弟的女人幹的,不過也僅僅止於此,其餘的就沒說了。
“唉,弟弟的這張臉全是她給鬧的,但原本弟弟也有錯在先,草民想著家醜不可外揚便沒有報官,隻是沒想到竟然……”鄉紳後悔不迭,話未說完眼圈便先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