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緝凶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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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檢對雪雪姑娘到底是什麽情誼,宋慈不用猜也知道,畢竟巡檢喜歡的是男人,所以巡檢說出這樣一段話,宋慈還是非常驚訝的。
    “何出此言?”宋慈不動聲色的問道。
    巡檢深深看了宋慈一眼,幽幽的開口道:“大人應當不會忘了雪雪對你三番五次的幫助吧?”
    說到這裏,宋慈的神色也嚴肅起來,他自然不會忘,若不是雪雪,人生地不熟的他怕是在查老縣令的時候就已經栽了個大跟頭。
    “是雪雪姑娘讓你來找我的?”宋慈挑了挑眉,終於明白巡檢說話拐彎抹角的原因了。
    被宋慈拆穿後,巡檢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而是坦然的點點頭:“雪雪姑娘希望大人能幫她。”
    宋慈皺著眉頭:“先前雪雪姑娘和本官提過,希望在她有事的時候,本官不要袖手旁觀,如今她出事了?”
    “這就不清楚了,但雪雪姑娘希望能約大人去一個地方見一見,地址已經寫在了信中,隻是大人您這情況……”巡檢猶豫的看了一眼宋慈,他也是來了才知道宋慈的肩膀和腿都骨折了。
    宋慈接過巡檢手裏的信,搖了搖頭不在意的道:“沒關係,到時候本官讓阿實代替本官去便是了。”
    巡檢嗯了一聲,這才慢悠悠的走了,正好和進來的阿實前後腳。
    “大人,您在想什麽呢?”阿實的喝聲將宋慈從回憶中叫醒,宋慈笑了笑輕聲道:“沒什麽事,你去看看鄉紳醒了沒有,記得關於無臉人的事情要多問幾遍,明日隨本官去一個地方。”
    “您這樣怎麽出門?”阿實不讚成的道。
    宋慈輕輕一笑:“總不能跟廢物一樣待在床上吧?你去吧,本官自有分寸。”
    阿實見勸不過,也隻能先出了房間。
    他走後,宋慈再次打開攥在手心裏的紙條,看著上麵兩個娟秀的字,陷入了深思。
    那兩個字寫的是‘陳府’。
    陳府,是和縣衙比鄰而居的一幢豪華院落,但卻已經荒廢了十五年。
    十五年前住在裏麵的老陳先生,是宋慈父親最佩服的人之一。
    相傳陳老先生最擅長的也是驗屍,十五年前,信豐地界發生了一樁駭人聽聞的連環殺人案,前前後後一共死了十三人,死者全都被以同樣的姿勢綁住手腳,掛在了信豐縣的祭祀台上。
    當初所有人都說這是因為信豐縣被老天降了罪,但陳老先生不信,一心驗屍,結果真被他驗出來了。
    所有的死者生前都吃過一劑治風寒的藥。
    人數如此眾多,自然不會是巧合,官府便查了所有的藥鋪,發現死者的藥都是從當時信豐最大的藥鋪買的,在藥鋪裏也發現了和捆住死者一樣的繩子。
    藥鋪的老板喊冤,但是證據確鑿,案件影響又非常的惡劣,苦主們恨不得將藥鋪老板剝皮抽筋,於是都沒等到秋後,藥鋪老板便被問斬了。
    而查出凶手的陳老先生也名聲大噪,被百姓稱之為‘緝凶聖手’,臨近的幾個州府發生大案都會找他驗屍。
    但有一天,在已經積滿灰塵的藥鋪倉庫裏,陳老先生發現了一堆用繩子捆著的還沒有研磨的藥材,用度和剩下的繩子正好能匹配的上藥鋪缺失的那部分,陳老先生才驚覺自己找錯了凶手。
    與此同時,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再次出來作案,一連死了三個人,死法都和先前的一模一樣。
    原本敬陳老先生如神明的百姓開始唾罵他,甚至連他的家人也不放過,走到哪裏都會有人戳脊梁骨。
    陳老先生驗屍一輩子,上半生光輝萬丈,臨了卻犯了大錯,一時受不住,就在陳府的正房中上吊自盡了。
    死後也不得安寧,連墓地都有人蓄意破壞,家人沒有辦法,隻好將陳老先生的屍身挖出來燒了,將骨灰藏了起來。
    之後陳老先生的家人也遭了殃,官府自然不承認是自己的失誤,於是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陳家。
    陳家人實在受不了便舉家遷走了,據說在路上遭遇了強盜,死的一個都不剩,屍體被拉回信豐的時候,所有的百姓都大罵這是報應!
    陳家的宅子雖然豪華,因此也沒有人敢住,便一直荒廢了下來。
    不知道雪雪將見麵的地方定在這裏有什麽用意,難不成她和當年的陳老先生有什麽牽扯?
    “大人!”宋慈剛收回思緒,年輕捕快就從院子裏衝了過來,腦門上全是汗水。
    宋慈好奇的看向他,年輕捕快呼了口氣:“您還得過去一趟,這鄉紳一句話也不說,像是得了魔怔了,屬下覺著或許您過去會好一些。”
    宋慈點點頭,年輕捕快便上來扶他,兩人走的速度也慢,宋慈心中一動道:“阿泉,你是這土生土長的人,有沒有聽過陳老先生?”
    “您是說那邊的?”年輕捕快揚起下巴指了指縣衙不遠處,宋慈嗯了一聲。
    年輕捕快咳了一聲道:“這誰沒聽過呀,要屬下說,當時那陳老先生也是冤枉,驗屍是他的事,可查案確是官府的事啊!因為一個小小的錯誤,鬧的陳老先生滿門遭殃,說起來都覺著寒心。”
    “哦?”宋慈挑了挑眉,據他所知,陳老先生的死對信豐縣的人來說應當是大快人心的。
    年輕捕快不好意思的道:“當時屬下還穿著開襠褲呢,也搞不懂那些事,隻是現在看來,當時陳家滅了門,真正負責此案的縣令和州府大人卻好好的,作威作福幾年後安享晚年去了,實在是有些唏噓。”
    宋慈一步步的挪著,偶爾牽扯到傷口疼的冷汗直冒:“你說這陳老先生有沒有可能還留下後人?”
    “後人?不會的,當時官府認過屍,陳家上下包括陳老先生在內的一十三口人都死了,如何會留下後人。”年輕捕快唏噓的搖了搖頭。
    宋慈也覺著好笑,原先他還在想雪雪會不會是陳老先生的女兒或者是孫女兒,但若真是後人,如何能獨自一人在信豐縣生存下來?
    年輕捕快好奇的道:“大人,您問這個做什麽,和這次的無臉人一案有什麽關係嗎?”
    “哦,就是翻書翻到了,覺著好奇。”宋慈笑了笑,年輕捕快哦了一聲,雖然覺著這個時候宋慈竟然還有心思翻書非常的奇怪,但也沒有再問什麽,因為已經到了他給鄉紳安排的房間了。
    “你不要問我,不要問我!”變了調的聲音從房間裏麵傳了出來,緊跟著便是阿實的喝聲:“你到底隱瞞了什麽,說!”
    “我不知道,什麽也不知道,你……”鄉紳恐懼的回答,隨之而來的是砰的一聲,似乎是椅子倒在地上的聲音。
    “不知道?你自己做的事情怎麽可能不知道?”阿實的聲音聽起來惡狠狠的,與宋慈印象中完全不一樣,雖然沒有看到,但宋慈的眼前已經呈現了一副畫麵,那便是阿實正揪著鄉紳的頭發,惡狠狠的逼供。
    宋慈詢問的看向年輕捕快,年輕捕快也困惑的搖了搖腦袋:“屬下方才在的時候他還很安靜啊。”
    宋慈扶著柱子:“將門推開。”
    年輕捕快先是敲了敲門,裏麵的瞬間安靜了下來,不過幾秒鍾門被從裏麵打開,宋慈皺著眉看著房裏的情景,厲聲喝道:“阿實,你這是在做什麽?”
    隻見鄉紳躺在正對著門的太師椅上,手腳都被捆的死死。
    或許是掙紮的太用力,手腕腳腕處已經磨破了皮,滲出了一絲絲的血跡。
    鄉紳看到了宋慈,但卻說不出話,激動的眼皮直往上翻,看起來竟然要陷入昏迷的樣子。
    而且他全身都是水,一看就是被阿實用水重新潑過,濕淋淋的頭發還在往下滴水,整個人看起來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