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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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東朝十四年秋,這一年在曆史上是極具意義的一年,史書記載,這一年一向強盛的楚國出了內亂,於是七國爭雄的局麵急劇的改變,當屬西北楚國、南禹國、齊殷國的變故最為明顯,楚國從強轉弱,齊殷國揮軍攻打,而南禹國坐收漁翁之利,並吞兩國,成為時下最強的諸侯國。
    當然,史書上簡明扼要的記載都發生在一切塵埃落定之時,而當這些一步步實現時,楚國、齊殷國兩國的百姓仍處於太平盛世的假想中,沒有一絲的顧慮。
    楚凝煙趕到楚國時,已是三日後的黃昏,持續三天的勞頓,使她看上去狼狽不堪,城牆上的士兵看到她,匆忙打開城門,她策馬進去,一個士兵跑過來,她下馬,將韁繩遞給士兵,還未說出一句話,就被包圍起來,然後聽見有人吼:“奸臣楚凝煙,通敵叛國,拿下。”
    有一瞬間她完全懵了。她麵前的還是她熟悉的國家,熟悉的街道,還有熟悉的士兵,上一次她離開時,同樣是這些人,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揮舞著旗幟祝她凱旋歸來,那時她是萬眾矚目的巾幗大將軍,而今,她卻變成了奸臣?!
    這是發生了什麽啊?
    一雙手搭在她肩膀上,還未使上力氣,她揚手一拖,那人便犯了一個跟鬥摔在地上,她這才看到下令的將軍,好了,原來是平日裏與她有過節的石玉謀!又放倒兩個人,她笑:“石玉謀,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本將奉旨回國,你敢堵我!你這個小小司令是當膩了吧?!”
    石玉謀冷笑:“楚凝煙,今說的話可不算數!可巧了,本將也是奉旨而來,不過本將是奉旨待罪臣楚凝煙回國緝拿歸案,如有反抗,格殺勿論!”他將格殺勿論四個字咬得極重,不知該是有多恨她!
    他手裏拿著聖旨。楚凝煙想不清楚發生了什麽,有一點卻是明了,她有難了。
    雖是氣憤,終究還是忍住,躲過層層的攻擊,她咬牙,問:“石玉謀,本將所犯何事?便是死你也要本將死個痛快,否則,本將即便是死也要拉上你一塊!”征戰沙場的人,死有何懼,不過是有太多的不舍罷了。
    石玉謀放聲大笑,“楚凝煙,你也有今天啊,你自個兒犯的事兒,又何必假惺惺的來問我,私通齊殷國,我楚國十萬大軍在你手下全軍覆沒,楚凝煙,你可是忘了,你是楚國人?!!”
    這話說得分昂,隻讓人聲俱淚下,圍住楚凝煙的將士們,隻恨不得將她撕碎了,喝她血吃她肉方能泄恨,可聽在楚凝煙耳朵裏,隻覺得五雷轟頂!什麽叫做十萬大軍全軍覆沒!開什麽玩笑!
    她縱身一躍,直接躍上高台,來人還看不清楚,她已經反手扼住石玉謀的脖頸,明亮的眼睛裏恨不得噴出兩團火來:“你說什麽!你給本將說清楚!什麽叫做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本將告訴你,我十萬大軍還在清風峽待命!本將麵完聖上即可回去拿下曜城!石玉謀,你別想蠱惑人心,今日本將就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石玉謀卻不害怕,瞪著她,笑著道:“你殺我有什麽用!嗬嗬,楚將軍,你是不是還不明白已經發生了什麽啊,既然如此,我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楚將軍,你可千萬撐住,別有個好歹啊!昨兒個啊,也不知道是楚府的誰不小心呢,哎喲,就是一個不小心啊,楚府就著火了,楚將軍啊,你知道嗎,那火大得啊,是怎麽也撲不滅呢,誒,其實也不是不能救得,不過相爺說了,楚府乃是罪臣之家,死有餘辜,誒,隻是可憐了那些下人啊,怎麽就沒有跟對主子呢。”
    一句一句,一字一字,忽地就變成了一把把的利刀,碾壓似的從心間滾過,她隻覺得都痛得麻木了,當下一聲厲吼,手中的人已經像一個棉花球般扔出去。
    她退後兩步,顫抖的指著石玉謀,幾乎不能連續的說出話來,“你記著,石玉謀,別讓本將確認今天你說的都是真的!”
    身後是成千上萬的將士,他們都在等著取她的項上人頭,這是一顆多麽值錢的頭,關鍵,這是一顆宰相喜歡的頭,有知情者已經在默默的搖頭,多好的一個姑娘啊,你何必上戰場居高功呢,你又何必生在武家,何必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
    楚凝煙轉過身來,她覺得眼睛幹,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然後縱身一躍跳下城門,身後的將士們意識到獵物逃走了,紛紛湧上去,明明是炎炎夏日,她卻覺得如掉進冰窟般寒冷。
    使了輕功轉過幾條街道,她終於看見了楚府,昔日氣派繁華的楚府,此刻卻隻有一片焦黑,它孤零零的佇立在城軒樓宇中,像一個戲子般任人唾棄,可悲可歎!楚凝煙躍進楚府,隻看見大片的廢墟,房屋燒得已經隻剩下架子,那些坐落在院子中間的景觀石,此時卻像一個被遺棄的糟老頭,無人問津,而那些本應在其中活蹦亂跳的人們,一個也不在了,偶爾在廢墟中看見一兩個屍體,卻是連麵容也分辨不出來。怎一個慘字了得。
    她筆挺挺的跪下去,突然,就撕心裂肺的哭起來:“爹!”
    別時,園中仍是繁花盛,再聚,卻是個尋不得的離愁!
    她似乎看見了綠意蔥蔥的花園裏,一個女子持槍練習,那槍在她手中仿若有了生命,遊若驚鴻,動若兔,長槍飛起,她縱身一躍,再站在地上時,隻見得漫天的落葉紛飛,父親在這個時候走出來,笑著拍手,父親慈愛,摸著她的發說:“煙兒的槍愈發的出神入化了,他日戰場上也定能所向披靡。”
    她抱拳跪下,巧笑嫣然,“煙兒的槍還不及父親的一半呢,父親過譽了。”似是不好意思,眼睛裏卻滿是驕傲和自信。
    父親聽完,朗聲大笑,將愛女扶起來,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不由得讚賞道:“我的煙兒一晃也這麽大了,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煙兒,待此次拿下曜城,為父便請求王為你許一門親事,可好?!”
    她臉紅得像個大蘋果,轉過身去,嗔怪道:“父親是嫌煙兒女兒身,不能為楚家掙功勳,掃了顏麵,所以要將煙兒送出去嗎?!”
    聽聞,又是一陣大笑:“哈哈哈……你這孩子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為父便是有心,也不能耽誤了你啊!”
    “什麽耽誤不耽誤的,煙兒不嫁!煙兒要為楚國打下江山,開辟疆土!戰場上的英雄,豈能為兒女私情所誤!”她說得分昂,頭頭是道,轉而一想,又道:“況且,煙兒這樣的女子誰人敢要。莫說沒人敢要煙兒,便是一般的王公子弟,煙兒也看不上!”
    父親來了興趣:“哦,一般的王公子弟看不上,煙兒你倒是說說看,你喜歡怎樣的男子,怎樣的男子,你才能看得上呢?!”
    這個問題,她何止想過千萬遍,她生在武家,父親兄長皆是馳騁沙場的真英雄,她混跡其中,習得一身的英氣,持槍舞劍,騎射樣樣精通,再者兵書十萬卷,卷卷如刻心間,因而,她少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失了待字閨中的情懷,也失了女孩兒柔媚迷人心,從第一次有人上門提親,她看著啊,看著,那些男子啊,生在這個世上,究竟何用?!
    她楚凝煙,既不是普通的女子,那麽,定然也要不一般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她嬌笑,回頭,看定父親,道:“煙兒要的,定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大英雄!”
    她還記得那時父親聽了看著她時眼中的慈愛,她還記得父親寬大的懷抱裏有暖暖的熱,她還記得,她唯一可以撒嬌的港灣安心的感覺,可是,似是過隙的時間,一切已然滄海桑田。
    淚,滾出眼眶,順著臉頰,流到唇上,鹹的味道,再順著唇角,滑落下去,碎裂了,卻聽不見一丁點的聲音,那時她的傷心,那麽沉重,那麽沉重,卻沒有一點聲音。她握緊了拳頭,那麽努力才沒有嚎啕大哭,指甲沒入肌膚,疼啊,卻不及心裏疼痛的萬裏之一。
    那時,她學會一個字,恨!那麽恨!
    馬蹄聲、太多的人跑過來的聲音、衣服摩擦的聲音,還有兵器碰撞的聲音,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由遠及近,帶著危險的氣息,使得這個夏日的溫度,突然就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