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卻錯付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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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她變成這副妖魅地模樣之前,她就隱隱感到了。
那半段紅線,她時常會摩挲的小小的痕跡,她作為一個活生生的命靈,而不是一件東西存在的,為數不多的證明,已碎裂化開。
融化到了她的血液之中。
可她始終不敢將鈴鐺移開,親眼去驗證它消失不見的事實。
舞靈卻非將自己想都不願想的東西提起來。
她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她不知道這叫不叫憤怒,她深吸了幾口氣,讓怒火被壓製了些許,才回她道:“你們之間喜歡藏著瞞著的,我也沒必要多管閑事的不是?至於那點牽連,你看著煩,想誘它消失我也沒意見,反正我從它身上也撈不到好處,隻能因為它平白惹些不舒服而已。”
“覺悟很高嘛。”舞靈悠然道:“反正你這兵器到最後也是死路一條,少背點沒用的反倒更好。”
夢煙把牙齒咬得格格直響,向下降的速度更快。怕離她再近些,幾根針就直接扔出去了。
卻聽到背後銀鈴一樣清脆的聲音道:“夢煙幹嗎又飛那麽快?是不是我先前引得幽朔說的那些話讓她生氣了?”
冷幽朔沉默著。
生氣了嗎?
是呢,現在的她是會生氣的。
沒有喜怒哀懼的夢煙,如同一具人偶,就在身邊,也沒有存在感,不會讓人特別留意。
卻時常可惜,為什麽它有了身體,何時才能流露出自己的情緒。
當有一天,這人偶真的有了生命,不再老實地甘於被左右,忽視與輕看,卻成為了習慣。依舊心安理得的,在它麵前,做對任何人來講都不合理的事,因為以前是具人偶,就認為它能依舊能容忍。因為它其實
不甚過分的小脾氣惱怒非常。
其實,人偶從來沒做錯什麽。真正過分的,是人偶旁的人才對。
他也是直到她崩壞的刹那,才遲鈍地察覺到。
再見她的怒容,他已然平靜,心想著,好歹她有著與我的靈魂同調之物,我剛又忘了她,直接對小靈表白心思,確有些欠考慮了。也難怪她又賭氣似的獨自飛下去。
舞靈聽見了幽朔這個念頭,不由滿意地點點頭,傳音給雲錦:“阿錦,等到落地了以後,我與哥哥和玉若嫂嫂一道去慕家,你拉著幽朔去追夢煙。”
雲錦奇怪道:“散羽,怎麽忽然說這個?”
舞靈頓了頓:“想必這幾日夢煙因我的存在與挑釁,積壓的火氣不小。剛我又刻意激怒她了,隻怕她飛下去就要直奔北堂家,說不準這血氣一衝,和最初想的一般,失了冷靜非要留下也不是不可能。在我誘導下,我們二人間定位,不過相互利用,除了任務命令,怕無法再正常交談了。你與幽朔的話,他還聽得進去。而且,你已經猜到了,我……”
“散羽,不用說了,我知道了。”雲錦低低地回道:“雖然心裏有些難受。可你輕易不會開口請求人,能被你命令,也算是榮耀了。”
“阿錦,你真好。謝謝,都拜托你了。”她柔聲笑道。
“散羽,你這個瘋女人,也就是你會對這種事如此高興。”雲錦搖搖頭,轉向幽朔道:“師兄,和我一起去勸勸夢煙怎樣?”
他略帶驚喜地看向雲錦。
她真的給了自己一個極好的台階。
即使表情如此僵硬,雲錦依然看出他寫在臉上的:“師妹,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師兄,善解人意的不是我,是舞靈。
不過,她是不會讓你知道的。
以後也不會。
對文佑來說,這是張很陌生的麵容。
缺乏血色病態的白與嘴角不懷好意的冷漠笑容,卻讓文佑對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厭惡感。
他沒好氣兒地道:“你誰啊?半夜闖夜雲幫還這麽囂張。”
“我是誰?”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冷漠地笑道:“你身邊的人臉色都變成什麽樣了,你倒是問他啊。”
文佑回身發覺星辰的瞳孔驟然縮小,像是撞見了鬼一般,低聲地喃喃道:“他是冥族的緣落。”
“緣落?”文佑將這名字重複了一遍,恍然間覺得也極其熟悉,可是再調動記憶的時候,卻找不到這個人這張臉的訊息。
落塵見到文佑起了一絲惶惑,心中微微一動,凝視著他的表情。
但見他最後還是歸於疏離,撇了撇嘴,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神色:“沒錯,這正是在下的名字,我是心木大人的手下中,最懂他心思的那個。”
文佑在聽到星辰那一長串的痛苦回憶時,已經知道了心木正是那個十分殘忍,當著他的麵毀屍藏針的家夥,所以覺得略耳熟也未覺奇怪。
落塵不知是出於何種原因,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變色的雙瞳移向躺在床上,漫身黑煙的星辰,滿意地點點頭:“芷做事,其實果然還是很令人放心的,你的身心現在都已漸漸被冥力侵蝕,到不了明早,你從身到心都會變為冥族了。但果然是同類相吸,瘋子能再聚點瘋子麽,即使在這種狀況,你竟還能想著破壞弑魔大會,著實也令在下佩服。不過……”他頓了頓:“到此為止了。我能判斷出你的神智已被注入酒中的毒消磨的差不多了,再支撐不了多久了。隻要我再稍微助助力,你就再沒有能反抗我們的心魂,和其他魔族一般,徹底變為九幽之冥了。”
佑的肩膀輕輕一抖,他這時才注意到,地上流淌的,摻雜著星辰被刺破的皮膚血液的酒,是清澈的綠。
文佑,這是什麽東西?這究竟是什麽?他突然想起就在片刻之前,星辰用手指著他時,那不可思議的眼神,隨即便倒在地上。
如果是傳說中的真言蠱,隻是讓人說出真心之話而已,絕對不可能帶來任何的痛苦,隻是他求知真相心切,把這點忽略了,現在才後知後覺,驚詫地問道:“星辰,這酒的……是毒?”
星辰原本想要隱瞞這個事實,但見他終於注意到在地上漫溢的詭異色彩,也不得不苦笑,費力地點了點頭:“我在喝進去第一口,渾身灼燒的感覺,與我中了心木的毒針與潛入毒池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麽說,他並不是剛逃回來的時候就沒有自主意識。
是啊,雖然披頭散發,內心中充滿著絕望與痛苦,可是他的動作與言語還是隨心而動。
他是在喝了自己下了藥的酒以後,才更加異常的,自知無法再堅持,才不露聲色的說自己早已經意識渙散,祈求文佑將他關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