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有生命的頭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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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部的探子看著滿車廂死狀詭異的屍體,還有那個將他們視為空氣,隻知道喃喃自語的傻孩子,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不敢動屍體,擔心留下什麽,讓日本人追查到軒部,於是,隻能在表麵上勘查一番後,立即退出,並且帶著那個孩子離開。
可是在他們帶孩子離開的途中,卻出現了意外……
“那孩子襲擊了我的人。”馬延慶眉頭緊鎖道,“突然間發狂一樣,將我的一個手下撲倒,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脖子上,其餘人趕緊去拉,可那孩子就是不放手,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孩子咬死了那個人。”
緊接著,那孩子在眾人的注視下,朝著山中狂奔而去,其餘人立即追趕,卻根本追不上那跑得就像是一頭餓狼的孩子。
馬延慶靠在後麵的棺材上看著唐千林道:“一開始我也不相信手下所說的,但他們把屍體帶回來之後,我派人檢驗過,發現的確是個孩子留下的牙印,但是那時候我卻半信半疑,緊接著,我就收到消息說,日本人派你們出動調查了,於是我認為讓你們調查或許是個好辦法,你們有特權,當然,最麻煩的是,日本人會一直盯著你們。”
唐千林問:“你又是如何知道孩子被帶到桃花巷的呢?”
馬延慶道:“是在你們去海拉爾的當天,我手下的人收到的匿名消息,一張用打字機打出來的紙條就放在他的皮包裏,不知道是什麽人,什麽時候塞進去的,上麵就寫著,那孩子在哈爾濱桃花巷一個叫康花娘的老鴇子的手中,現在名為康天吉。”
李雲帆聽到這,沉思了片刻,忽然問:“你的手下就是我的高教官吧?”
馬延慶點頭:“沒錯,就是他。”
唐千林和李雲帆對視著,兩人明白了,但他們還不能明言,不能讓馬延慶知道他們的推測,因為這個推測還有很多不合理無法解釋的地方,隻能從表麵上聯係到一塊兒。
毫無疑問,最有可能將紙條放進高仕貴皮包裏的人就隻有張連凱。
因為張連凱和那孩子有相同的經曆,也隻有張連凱有機會可以接近高仕貴。
馬延慶沒有說出自己懷疑張連凱,也許是高仕貴沒有把實情告知,高仕貴是個何等聰明的人,他怎麽會不知道那紙條是張連凱放的呢?
可他為什麽不說?
張連凱帶唐千林、李雲帆去21年前的案發地點又是什麽意思?
唐千林決定繞過這個關鍵點,問之後的事情:“馬王爺,你順著那紙條留下的線索,在桃花巷果然找到了康天吉?”
馬延慶道:“我順著線索去桃花巷尋找,果然找到了康天吉,他也的的確確被康花娘當成自己的親兒子養著。我們決定不動聲色觀察一段時間,因為擔心那是圈套,畢竟軒部的存在一旦被日本人發現了,連皇帝陛下都有危險……”
觀察了康天吉三天時間後,軒部的探子發現,這孩子除了吃喝玩之外,對其他的事情幾乎不感興趣,而且很挑食,從不吃蔬菜,喜歡吃葷腥的東西,時常會發脾氣,好多時候晚上甚至偷跑出去,又被康花娘拽了回去。
某個晚上,馬延慶趁著康天吉跑出去的時候,讓手下將孩子擄走,卻沒想到,手下卻被那孩子給擊退,而那孩子直接就朝著手下直撲過去。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馬延慶直接將準備好的一皮囊鮮血遞向康天吉跟前。
康天吉聞到皮囊內鮮血的味道,放開馬延慶的手下,抓過來仰頭就喝。
等喝完之後,康天吉先前那發紅的眼睛才恢複正常,不過卻伸手向馬延慶繼續要。
馬延慶示意手下堵住康天吉的去路,同時問:“你叫什麽名字?”
康天吉隻是搖頭,伸手朝著馬延慶晃了晃。
馬延慶沉聲道:“你回答我的問題,剛才你喝的東西,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康天吉聞言,吃力地說了自己的名字:“康天吉。”
馬延慶道:“你沒有其他的名字嗎?”
康天吉搖頭。
馬延慶尋思了下,又問:“火車上的人是怎麽死的?”
康天吉不語,隻是直勾勾地看著馬延慶,眼神中充滿了貪婪,就如同先前撲向那手下時一樣。
馬延慶趕緊叫手下拿出第二袋鮮血,康天吉要去拿,馬延慶躲開:“回答我的問題。”
康天吉咽了口唾沫道:“頭發,好玩。”
馬延慶問:“什麽意思?”
康天吉笑著將自己的頭發拽了一把下來,作勢就要往馬延慶口中塞。
此時,馬延慶頓時明白康天吉的意思了,但他卻無法肯定是真是假,於是將皮囊交給康天吉,同時道:“你要不要再玩一次頭發?你玩給我們看看,我就給你很多很多這裏麵的東西,要多少給多少。”
康天吉喝完皮囊中的鮮血,一抹嘴巴點頭,將頭發又要塞進馬延慶口中。
馬延慶避開道:“不要找我玩,找……找你娘玩,就是康花娘,知道康花娘嗎?”
康天吉點頭,笑著轉身跑回妓院了。
馬延慶立即潛入妓院,藏在康花娘的房間房梁之上,仔細觀察著,發現康天吉回到房間後,將頭發拽下來,用剪刀細細地剪著,然後直接塞進旁邊的點心中。
不一會兒,康花娘回來,看到康天吉鬆了口氣,上前抱住他道:“寶貝呀,你可不要亂跑,娘可擔心你了,這地方可亂了,小心人把你拐走啦。”
康天吉拿著那點心遞給康花娘,讓康花娘吃。
康花娘一眼就看到其中的頭發:“怎麽裏麵有頭發呀?”
康天吉笑嘻嘻地指著自己的頭頂,康花娘道:“呀?你怎麽拽自己的頭發呀?你這孩子怎麽啦這是?娘看看。”
康天吉不讓,隻是讓康花娘吃點心。
康花娘拿過點心就咬了一口:“娘吃,你給娘什麽娘都吃,吃你的頭發娘也願意,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頭發也是,娘不嫌棄,娘吃。”
馬延慶蹲在房梁上看著康花娘吃點心,把點心咽進肚子裏,同時拿表計算著時間。
“三分鍾。”馬延慶回憶到這的時候說,“吃下去三分鍾,康花娘就死了,隨後妓院裏的人聽到她的慘叫聲立即衝了進來,我原本想在這個時候帶走康天吉的,沒想到,妓院的人連夜就將他賣給了夜貨郎,不過那也正合我意,我也終於找到了可以與你們麵對麵交談的機會。”
唐千林聽完後,問:“馬王爺,你看到康天吉的時候,他多大?”
馬延慶道:“看樣子你知道的還不少。”
唐千林道:“是不是幾天的功夫,這孩子就長大了?”
“沒錯,很明顯長大了。”馬延慶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恐懼,“就像一句老話說的那樣,這孩子,見風長……”
唐千林又問:“這幾天,你除了喂他喝血之外,是不是也讓他吃生肉了?”
馬延慶疑惑地看著唐千林:“你不會想告訴我,你知道這孩子是什麽東西吧?”
唐千林道:“你隻需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馬延慶道:“是。你還知道什麽?”
唐千林想了想問:“我還剩下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016專列去蘇聯幹什麽去了?第二個問題,康天吉現在在哪裏?”
“俄國在十月革命之前,有一個不是很出名的生物學家,名叫伊裏亞.伊萬諾維奇.伊萬諾夫。”馬延慶盯著唐千林道,“他一輩子都在研究進化人類,也就是俗稱的新人類,他還試圖將人和猴子雜交。”
唐千林和李雲帆都搖頭,他們怎麽可能知道蘇聯的生物學家。
馬延慶又道:“俄國十月革命之前,伊萬諾夫在法國的巴斯德研究學院研究細菌學,在那裏,他學會了人工授精,他讓驢和斑馬、野馬和奶牛雜交,總之能想到的辦法他都用了,可他不滿足於此,他開始嚐試著讓人和靈長類動物進行雜交。”
唐千林疑惑:“靈長類動物?”
馬延慶道:“就是猴子和猩猩,猴子你知道是什麽,但猩猩你應該不知道,我都隻是見過照片,那東西比猴子還要大,但和猴子很相似。伊萬諾夫後來通過蘇聯科學院獲取了一部分資金來做這個研究,可他的實驗失敗了,後來他所做的事情被曝光了之後,蘇聯科學院才發現他做的是那種可怕的實驗,於是他被蘇聯政|府流放到了哈薩克斯坦,將他軟禁在一家瘋人院之內,一年後,這個瘋子得病去世了……”
李雲帆問:“這個人和016專列的任務有關係嗎?”
馬延慶道:“有。我在蘇聯方麵的探子告訴我,016專列在蘇聯邊境站停的那一天,有個人上了火車,足足呆了一天才離開,他離開後,我的探子跟蹤了他,最終確定,他就是已經被宣告死亡的伊萬諾夫。”
唐千林道:“難道說,這孩子是關東軍方麵的實驗品?和那支防疫給水部隊有關係?看樣子,我之前的推測有問題。”
馬延慶笑道:“你之前是不是推測,那孩子與我們有直接關係?”
唐千林道:“沒錯,是這樣的,我以為關新月的死就是因為關東軍想研究那種殺人方法,但失敗了,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李雲帆問:“那孩子呢?人在哪兒?”
馬延慶側身看了一眼自己靠著的棺材:“就在這裏麵,我給他下了藥,讓他睡覺,如果他不睡覺的話,會出大事的,現在這孩子的胃口越來越大,我看那些牛羊之類的牲畜遲早滿足不了他。”
唐千林此時想到了馬童,看樣子馬童和康天吉的確是同一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