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殺人手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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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善治之死是一樁怪案,怪就怪在,殺手的行動告知破案的唐千林和李雲帆,他把明明是暗殺的形成變成了非暗殺,在本質上卻還是暗殺。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最可怕的是,凶手的身份似乎隻有北子洪。
“去宮社長家看看情況。”李雲帆走出包家大宅後,讓杜啟林和歐陽高風開車帶路。
就在唐千林上車坐穩的瞬間,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麽,猛地扭頭看向李雲帆道:“雲帆,破骨拳這件事,除了我們之外,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李雲帆問:“什麽意思?”
唐千林道:“我是問,除了我、葉達等人之外,偽滿保安局裏亦或者其他機構中,有沒有人知道你是北子洪的徒弟,會破骨拳這件事?”
李雲帆搖頭:“都不知道,怎麽……”
李雲帆那個“了”字還沒出口,也立即明白了唐千林想說什麽,他捏緊方向盤,看著前方:“你是說,有人打算陷害我?”
唐千林點頭道:“你想想吧,破骨拳這件事一旦曝光,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你師父和你,應該說隻有你!因為你師父是否存在,對非江湖人士來說,都是值得懷疑的。”
李雲帆忐忑起來:“到底是什麽人呢?關鍵是沒幾個人知道呀。”
唐千林想了想:“小田君應該也不知道這件事,其他人也不可能。”
李雲帆忽然想起來什麽:“你說,會不會是錢斯年?”
唐千林反問:“他知道嗎?”
李雲帆道:“他當然不知道,可他現在算是我們其中一員,也是搞情報出身的。”
唐千林幾乎可以肯定道:“即便如此,他也不應該知道北子洪和破骨拳的事情。”
李雲帆目視前方:“但願如此。”
杜啟林和歐陽高風並未驅車帶領李雲帆到宮潛修的家中,而是徑直來到了哈爾濱特別市交通株式會社大門口。
更讓李雲帆意外的是,錢斯年帶著四名秘搜課的特務站在門口,似乎在等著他們。
杜啟林和歐陽高風下車後,立即上前和錢斯年打招呼,比見著李雲帆和唐千林還要恭敬,因為錢斯年可是秘搜課的一把手,而且之前還立下奇功。
可他們並不知道,錢斯年僅僅隻是別人的一枚棋子,完全沒有任何自主權的棋子。之前所謂立下的奇功也僅僅是因為柳謀正的計劃,若不是那樣,他早就被當做抗聯的奸細被擊斃了,亦或者由三宅恭次秘密處決。
李雲帆和唐千林下車後,錢斯年朝著兩人點點頭,轉身對旁邊的特務道:“你們留在外麵。”
特務點頭稱是,錢斯年則領著兩人往裏麵走,杜啟林和歐陽高風準備跟進的時候,錢斯年駐足道:“你們也等在外麵吧。”
杜啟林和歐陽高風雖然不情願,但也隻得服從命令。
待三人走進株式會社大門之後,歐陽高風就摸出煙來,抽出一支給杜啟林:“我說,杜科長,你怎麽說也是李科長的半個徒弟,我怎麽感覺他不怎麽待見你呀?”
杜啟林歎氣道:“還半個徒弟呢,自從他是共黨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我整天提心吊膽的,巴不得馬上和他劃清界限呢,直到後來聽上麵的人說他投誠了,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歐陽高風道:“李科長會是共黨,說真的,到現在我都不相信。”
杜啟林道:“是呀,誰能相信呢?說誰是共黨我都相信,唯獨他,我打死都不相信。”
歐陽高風看著大門內:“可是,人家現在依然是上頭的紅人,而且如果上麵的人信不過他,也不會讓你來頂替他第二科的位置。”
杜啟林默默點頭。
錢斯年走進株式會社之後,找了個角落停下來,低聲對李雲帆和唐千林道:“包善治的現場你們看過了?”
李雲帆點頭:“看過了,現場很奇怪。”
錢斯年道:“我聽說了,這件案子現在警察廳覺得是燙手的山芋,直接扔給了保安局,而關北鶴也不願意吃不著羊肉還惹一身騷,匯報了三宅恭次,讓秘搜課來接受調查。”
唐千林問:“關北鶴人呢?”
錢斯年道:“在現場呢。”
關於關北鶴身份的事情,李雲帆決定暫時不告訴錢斯年,因為他還無法確信這次事件與錢斯年無關,畢竟他之前為日本人做了那麽多事,哪怕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也過於殘忍,所以,他還無法徹底信任錢斯年。
李雲帆正在想辦法支開錢斯年的時候,錢斯年自己卻道:“我們三個一起去見關北鶴,那老狐狸肯定會更加提防,我留在這裏,你們上去吧,反正我還得去向三宅恭次匯報現場的情況。”
李雲帆和唐千林點頭,看著錢斯年匆匆離開。
李雲帆看著錢斯年的背影:“老唐,你覺得他可疑嗎?”
唐千林道:“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清白的前提下,他也是嫌疑人之一。”
兩人隨後上樓,來到了宮潛修的辦公室,辦公室大門是敞開的,裏麵就站著關北鶴一人。
關北鶴站在辦公桌前,凝視著趴在辦公桌上的宮潛修的屍體,不知道在想什麽。
李雲帆和唐千林卻注意到,在辦公室的地上四處都散落著小石子。
唐千林看著這些小石子無比疑惑,而李雲帆心裏卻變得更加忐忑起來,他需要立即知道宮潛修的死因。
“來了?”關北鶴扭過頭來看了兩人一眼,“來看看這樁怪案子吧,這恐怕是滿洲國建國以來,最古怪的一樁殺人案了,我是一籌莫展,隻能請兩位出馬了。”
唐千林上前,站在辦公桌一側,看著趴在那的屍體:“死因是什麽?”
關北鶴上前,將宮潛修的屍身拉起來,靠在椅子上,指著屍體的咽喉道:“喉結被重擊後,窒息而死,而且太陽穴和顴骨部位都有被重擊過的痕跡。”
唐千林腳下踩著一顆小石子:“是被什麽重擊的?”
關北鶴俯身撿了一顆石子:“某種硬物,而現場唯一符合條件的隻有這種石子。”
唐千林拿過關北鶴手中的石子仔細看著,又俯身將腳下踩著的那一顆撿起來對比著:“石子?為何滿屋都是?”
李雲帆站在窗口道:“窗戶玻璃也被擊碎了。”
唐千林走到窗戶前,看著窗戶玻璃上那些小孔:“玻璃竟然沒碎?隻是留下了窟窿。”
關北鶴道:“這些玻璃都是特製的,行政公署長官和次長辦公室的玻璃都是特製的,而且是雙層的,一是冬天避免寒風,二來可以避免有殺手從窗外直接射擊。”
唐千林打開窗戶,又轉身看著窗戶側對著的辦公桌,再舉起石子:“有人用石子從窗外擲出,命中了宮潛修的喉結,一擊致命?”
關北鶴道:“看情況是這樣的。”
李雲帆看著遍地的石子:“那就奇怪了,既然是一擊致命了,為何還要多次擲出石子?這不是矛盾嗎?”
關北鶴分析:“也許是殺手不放心吧?”
唐千林搖頭:“不對,站在殺手的角度想,他如果第一次失手,沒有擊中,宮潛修一個大活人發現有異狀,立即會呼救,他的行動就會失敗。”
李雲帆看著石子:“他第一次就得手了,而且不是從窗戶外,而是站在辦公室內,他殺掉了宮潛修之後,這才布置了現場,最後才毀壞了窗戶。”
說著,李雲帆指著地上的玻璃碎渣:“地上的碎渣不算是太多,說明是站在辦公室內用石子擊碎窗戶的,而不是從外麵。”
關北鶴此時笑了:“的確,我之前查看過了,是從辦公室內擊碎的,大量的玻璃碎片都落在了外麵。”
李雲帆故作輕鬆:“局長,您考我呢?”
關北鶴看著窗外道:“我就想知道,你在秘搜課這麽久,腦子是不是生鏽了?”
李雲帆看著關北鶴:“局長,這兩件案子,你怎麽看?”
關北鶴笑了:“我怎麽看?我站在現場看,但什麽都看不出來,想知道當時的現場情況嗎?”
唐千林疑惑:“什麽意思?”
關北鶴揮手:“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走吧。”
關北鶴領著唐千林和李雲帆走到了大樓的地下室,讓那裏的特務打開地下室大門之後,穿過雜物間,來到最裏麵的一扇鐵門前,示意特務將那裏的門打開。
特務開門之後,唐千林和李雲帆才發現,屋內是個監聽室。
李雲帆當即就明白了:“原來行政公署的職能部門都被監聽了?”
關北鶴走到監聽設備前:“不是都被,隻是各部門頭頭的辦公室都裝了竊聽器,這是日本人的命令,就連皇帝陛下都不例外。”
李雲帆問:“家裏呢?”
關北鶴搖頭:“家裏沒裝,除非這個人已經被懷疑了。”
唐千林問:“這麽說,昨晚監聽人員聽到了現場的情況?”
關北鶴道:“對,這裏的監聽室隻有兩個人,一個負責外麵的警戒,一個負責監聽錄音和整理匯報,嚴格來說,都不屬於行動人員,他們聽到動靜不對,上樓查看的時候,已經晚了,殺手跑了,宮潛修也已經死了。”
李雲帆問:“昨晚宮潛修為何沒回家?”
關北鶴道:“按照死亡時間來算,宮潛修是先死的,他昨晚有事要加班,他死後幾個小時之後,包善治才死在自己的家中,來,先聽聽昨晚現場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