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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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裏說不出的複雜,她本來以為,宋子翼和楚微最終受到懲罰,她心裏會有暢快,大仇得報的喜悅,但此時,除了釋然和平靜,心底也生不出再多的情緒。
    並且,宋氏也有父親曾經一手創辦的薑氏,有她父親的心血,如今也隨著對宋子翼的懲罰一同崩塌了。
    而她,對這一切都無能為力。
    不過沒關係,一切快樂,幸福與痛苦都塵埃落定了。她以後隻要努力,和煦煦好好的生活,總有一天,她會按照父親的期盼,努力優秀的活著。
    從小書店走出來,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譽西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搬了住的地方,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間房屋,三間房一套的戶型租了其中一間,租金本來就比別處便宜,並且另兩間房一直沒有其他租客,很安靜。
    連她自己都發覺,自己的運氣慢慢的變得好了起來。
    十字路口的拐角有一家婚紗店,玻璃櫥窗擦的幹淨透亮,她偏過頭,視線透過玻璃窗,落到立著在櫥窗裏潔白而蓬鬆的婚紗裙,在影光燈下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黃暈,華麗而夢幻。
    心裏泛出微微的苦澀。
    這輩子,她大概都沒有機會再穿上婚紗了。
    女人最向往的婚姻,對她來說,隻是奢望。
    “碰——”
    她正站在櫥窗前出神間,身後突然有人猛然撞倒了她,她踉蹌兩步還未做出反應,胳膊一鬆,肩上的黑色挎包便從胳膊上飛出去。
    穿黑色棒球服的男人飛跑起來。
    “我的包……”譽西很快反應過來,自己遇到小偷了。
    她的一些工作證件資料還有手機都在包裏!
    腦子飛快的旋轉三秒,朝著男人逃跑的方向追了去!
    這邊的街區本來人煙就少,此時又是晚上,除了沒打烊的店鋪,街上基本上看不到幾個路人。她腳下隻穿著絲襪沒了命的腳跑在大街上,帶起的風鼓著她的駝色風衣和一頭黑發,霎是驚魂。
    偶爾擦過一兩個行人,皆一臉張皇失措。
    眼見那黑色身影越跑越快,在小巷裏穿梭自如,譽西心裏越來越急,努力壓下心跳,看那人也倉皇,心道大概是對這裏不熟悉的賊,走的路線再穿過一個街區就是大道,大道上人多一些,到時候就好追了。
    果然,那身影被她逼得從街區穿了過去。
    她卯足著勁向前。
    “撕——”
    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劇烈的輪胎和地麵摩擦的刺耳聲音刹那間在路口響起,下一秒,黑色豪車的前車燈急急衝向她,險險擦上她的膝蓋。
    一把跌落在地上,遲了兩秒,譽西猛踹幾口氣,腳腕傳來劇烈的疼痛,她蒼白的臉上霎時落下淚來。
    裴紀廷踩刹車的右腿漸漸放弛,冷厲的眸子從車前抬起。
    很長時間以後,男人都沒有忘記在這一時刻他的心裏……那抹慌亂到幾乎窒息的感覺……
    車門開了又關,男人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咬牙切齒的怒意,
    “薑譽西,你什麽時候,才能過的不這麽驚心動魄?”
    譽西淚眼婆娑地抬起頭,臉色又白起來,那個她忍不住要逃離的男人,俊逸不凡,站在她麵前。
    裴紀廷,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對視隻是轉瞬的事,片刻,男人強忍著怒氣收回了目光,俯身撿起她掉落在路旁的鞋子。
    譽西一把從他手裏搶過鞋子,慌張,“我……我自己來就可以……”
    身子卻被一把從地上抱起來,裴紀廷看著她腳腕上慘不忍睹的血跡,皺眉,“住哪?”
    “……”
    狹小而逼仄的房間。
    裴紀廷不耐的將懷裏的女人扔到床上,繃著一張臉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方帕擦拭手指和西服。
    半拉的厚窗簾後折射出的昏黃的光影打出男人優雅俊逸的輪廓,也讓譽西看清他臉上的冰冷。
    譽西讀懂了他臉上的不悅,把頭埋到白色的床單,悶聲輕哼,“裴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怎麽回事,腦子壞掉了嗎……竟任由裴紀廷把他送回了家,還送到了樓層。
    撕拉——
    正想著,腿上突然一涼,譽西一驚坐起身子,“你幹什麽?”
    “你要穿著它上藥嗎?”裴紀廷冷睥她一眼,修長幹淨的大手向床邊一甩,殘破的絲襪直直墜到垃圾桶裏。
    腳腕下一秒被握住,冰涼堅硬的金屬袖口鉻得她小腿生疼。
    她今天穿了一件隻到膝蓋的薄針織衫,下麵就是單薄的絲襪,現在光著一雙腿跟裴紀廷在這間臥室,說不出的尷尬。
    “我自己來就可以,你出去吧……”譽西臉色微紅,咬咬唇,試圖收回小腿,腕上的力道卻沒有改變,她轉頭,男人一雙墨眸毫無溫度的盯著她的腳,根本沒打算搭理她。
    她眉間稍有豫色,心裏抗拒著,半晌,還是低下頭不敢說話。
    無人言語,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隻有塑料包裝袋窸窸窣窣的作響聲。直到濃重的酒精味道彌散開來,緊隨著的刺痛讓她忍不住咬牙悶哼。
    裴紀廷眯著深邃的眸緊緊盯著手裏打了一下哆嗦的腳。
    小巧瑩白,指甲修的整整齊齊,由於奔跑過於激烈的緣故,腳底擦傷嚴重,有的地方傷口過深,鮮血之下都能看見輕微翻出的肉。
    再看床上的女人,輕蹙秀眉,竟是一聲不吭。
    重眸一深,臉色更加莫測。
    那道目光卻是有了溫度似得凍得她一個寒噤。
    雖然現在她看見他,仍然會發自內心的害怕,但是這兩個月,在南影工作中,她漸漸找回了自信,現在看這個男人,也不如之前恐懼了。
    所以她頂著她的目光,咬著唇,哆哆索索開口,“裴先生,你來這裏……有事找我嗎?”
    他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
    空氣裏似乎一道微不可聞的輕嗤,最後一抹紗布纏緊,男人鬆開她的腳腕,身體隨意的向椅背微傾,側臉點起一根煙。
    青白煙霧彌漫,他語調微涼,“我在想,對你我是不是太有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