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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妹，幫我照顧黑瀛神，我去看看。”我連忙朝著檬檬叫喊的方向跑過去，剛跑了兩步，身子不由得停了下來。
    檬檬攙扶著一個蓬頭垢麵的男子朝我緩步而來，而這個男子，正是我們苦苦找尋的鬼醫耕耀。
    “耕耀？”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這哪裏還是我認識的鬼醫耕耀啊！衣衫襤褸，滿身傷痕，手指齊齊的被截斷，隻留下手掌，而清瘦的臉上兩個血窟窿觸目驚心。
    檬檬咬著嘴唇看向我，搖了搖頭。
    “是雪湛嗎？你來了啊。”耕耀唇邊掛著一個僵硬又勉強的笑。
    我眼睛一酸，留下了一行眼淚。
    真的不知道耕耀是經曆的多少非人的對待，雙目失明，十根手指殘缺不全。對於一個以醫學為職業的醫者，手指和眼睛是唯獨不能受到傷害的。
    “我來了，耕耀。”
    他笑了笑，“還記得我們一起在西夜城找檬檬的事情嗎？我就知道，這次，輪到你們找我了。你們一定會找到我的，就像當初我們找到了檬檬一樣。”
    “嗯嗯！”
    我沒有多問，心口像是插了一把刀子一般，在滴血。我都如此的心疼，更何況是檬檬！
    如果洪淵傷成這個樣子，我估計我看見會暈厥過去。
    檬檬堅強的柔聲說：“耕耀哥哥，我們回家。檬檬帶你回家去。道仙山裏有一眼泉水，治療傷口很好的。我們回去，我為你洗去身上的傷痕。”
    耕耀笑了笑，說：“檬檬，我已經是廢人了。配不上你了。我知道我現在不應該說這樣的話，但是，我真的不想耽誤你。我隻是個廢人啊！”
    “耕耀哥哥，無論你是廢人也好，殘疾人也罷，你始終是檬檬的耕耀。如果我傷了，我也像你這般了，你會不要檬檬了嗎？”檬檬忍著眼中的淚水。
    耕耀笑了笑，“檬檬，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檬檬留著淚說：“嗯！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我們去找洪淵吧，有一些恩怨，是時候該了結了。”我看著耕耀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心中的憤恨難以掩蓋。
    “雪湛，我有些害怕了。”檬檬苦笑看了看我。
    “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冥界做的太過分了。耕耀有什麽罪，這麽對他。這些小襖們有什麽罪，要受那麽久的磨難。誰都有做錯事的時候，誰都有想改過自新的時候。他們自己能做到一點過錯都沒有嗎？即便是神仙，都不可能做到吧？他們這些冥界的官僚自身都沒有做到。卻來要求三界的生靈，這不就是隻許官兵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麽！”
    我帶著滿腔的怒火，繼續說：“反正我劫獄也是死罪。你們這些小妖小鬼小魔逃獄了，也是死罪。還不如跟他們拚了。我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夥兒說是不是？！”
    小妖們連連點頭，應和說：“都聽雪神吩咐。”
    雪神？
    這個稱號我恨滿意。
    “走！大家跟我來。”
    經過了鬥獸場，依舊是從通道裏原路返回。
    可是，我們剛到那裏，卻發現，整個大殿裏已經是空蕩蕩的了，隻有地上淩亂的腳印還有血漬能證明這裏曾經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洪淵他們呢？”
    我心裏有點慌了。
    我摸向脖子上的鬼骨，心裏特別的擔心洪淵的安危。
    “不要慌，馮雪湛！”
    我緊緊的握住鬼骨，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可能是我以往太自大了。沒有洪淵做我的後盾，忽然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正在我迷迷茫茫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身後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巴。
    一雙微涼的手，帶著淡淡的藥香味兒。
    “噓！雪湛，別出聲，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已經猜到了身後的人是誰。
    現場小妖們數量也不少，我被那人拖著到了角落裏，並沒有人發現我的消失。可能大家覺得，一個團隊的領袖是不會那麽容易消失的。
    我回過身，看著一身青色長袍，兩袖清風的男子，鳳眸裏帶著一絲靜穆沉靜。
    “玄翊塵”我淡淡的說了句。
    “怎麽不管我叫碧痕了？”他唇邊掛著淺笑。
    我歎了口氣，無奈的說：“你本來的名字就叫玄翊塵。不是嗎？”
    “是又如何？玄翊塵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隻有碧痕。”他說著眉頭微皺，“雪湛，跟我走吧！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我真的沒有想到洪淵會帶你來這裏冒險。你還有身孕，就算不是為了你自己，你考慮一下腹中的孩兒。冥界陰氣這麽重，而且又陷入打打殺殺之中。”
    他說完，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我肯定是要陪伴在他的身邊的。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無論是刀山，還是火海，我都要陪在他身邊。”
    我篤定的說完，玄翊塵的臉色明顯的陰沉了幾分。
    “你怎麽就不懂。世界上能珍惜你生命的隻有你自己，前世你為了他去死，結果換來了什麽？他連你的墓地都沒有去過一次。如果真的珍惜你，為何要帶你來這麽危險的境地？你根本不了解洪淵，他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為什麽他一直在找尋。即便忘記了一切，他還是苦苦的尋覓著真相？仇恨就像是一種指引，一直讓他前行。他沒有停下來看看你。你懂不懂啊，雪湛。你的長情，換來的隻是辜負。”
    我垂下眸子，笑了笑，說：“玄翊塵，你的長情不也換來了辜負麽？你又來說我做什麽？”
    他愣了一下。
    我繼續說：“不是嗎？”
    他沒答話。
    “你對我的情誼，我不是不知道。前世的記憶，或多或少的我也回憶了一些。隻是當初的錯愛，讓你覺得我們之間才有真情。可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前世，蛇姬讓我忘記了一切，我和你的感情就算是斷了。而且，即便是我真的回憶起來，可能我也會去做出同樣的選擇。”
    “你是高高在上的君主繼承人。玄天教的下屆君主非你莫屬，我又怎麽會讓你因為我失去一切。失去你的母親，失去你的權力地位。即便是我同意了，日後生活在一起，我可能也會一直活在自我的懊悔之中。我會一直的悔恨，是我耽誤了你的大好前程。”
    “你懂麽？碧痕。我們是絕無可能的。我隻是你的執念，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