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憶拾過往雲煙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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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憶拾過往雲煙涼
深庭幽幽寂明月,佛光普抄經書文。
周圍明堂的燭火,閃爍著一道微微搖曳的燭光,顯得格外的壓抑
那怕麵對著一尊小佛像,周圍便隻有她一人,亦透露出一股陰森的感覺。
望著案桌前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經文,手中的筆一直在顫抖,寫了有些時辰,還未將經文寫完。
即使她有怨言又如何,畢竟太皇太後是他最尊敬的親人。
正當她一筆一劃在紙中寫著,一旁的窗戶便被輕輕打開,輕落在地上。
站在原地,凝眸那道背影。輕緩地步伐,緩緩地走到她身後,一把將她嘴捂住輕聲道:“別叫,是我。”
那一刻,葉漪蘭的心極度的慌亂,但又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立即心安了。
看著他出現此處,甚是不妥。他又如此緊緊摟著自己不禁抬眸看向上方供奉的佛尊,推搡著他:“皇上還是回去吧,若是讓太皇太後知道了,恐怕……”
“怕什麽。”見她如此膽怯,倒是與她一同坐著,親昵地親啄她的臉頰,深情般地看著她。“我怕你一人在此處害怕,才過來看你,如今你就想趕我走?”
“在佛像麵前,皇上豈能如此過分。”
他這般親昵的模樣,到讓她渾身不自在。
今早,太皇太後的那番對自己的態度,他不是沒見著。
她就是擔憂,此事讓太皇太後知曉了,不知又會如何想什麽法子。
她越是這般模樣,他倒是不想走。
他為了見她,隻能以這樣的方式來陪她一起,自然知道她一人待在此處會有多害怕,原以為她會留下自己卻不成想她擔憂的事情竟然是皇祖母。
今日,皇祖母這道旨意明明是在針對她,可他不能反駁,隻能遵從。
若違抗她,必定對日後回更加針對蘭兒。他:不能,因此就這麽害了她。
深情的凝視著,掩藏著內心深處的失落,淺笑道:“我陪你一起寫,如何?”
葉漪蘭沉默著不語,見況,將剛拿起的筆放下,不苟言笑著:“怎麽了,陪你還不開心?你再這般敢朕便可真的走了。”
眼見他起身,明明心中想要他留下,可嘴中的話又偏偏在說謊。
立刻拉住他的手,凝眸地看著:“明明知道我在擔憂何事,還這般待我。”
眸中的一抹黯淡的目光,漸漸變得似一道陽光籠罩著她。
嘴角勾勒出淡抹的笑意,一把摟著她的腰,倚靠著自己的肩膀,一手拿起方才放落的筆,歎氣道:“這經文看得頭大,不如你先休息,讓我來吧。”
“豈能讓你也一起受累。”
葉漪蘭正想去奪,倒是讓他拒絕了。
“我不怕累。”
累,他向來都是一人默默承受,也早已習慣了。
與他一同抄寫這經文,那副極為認真的模樣,到不似平日愛耍弄自己時的那番樣子。
他不笑起來,猶如肯高傲的人,無法觸碰。
他一笑,能讓情竇初開的少女的心悸動起來。
麵前的油燈,一點一點的燃盡。
身旁的人兒,倒在他懷中入睡著。
這一晚,慕容灝宸都未曾閉眼,一直在替她抄寫經文。
天蒙蒙亮時,他抄完了所有的經文,正當他要離開時,門卻被打開。
安怡一見皇上在此處,立即請安著:“奴婢參見皇上。”
慕容灝宸看了一眼熟睡的她,走到安怡麵前,低沉地聲音帶著一絲的怒然:“何事?”
安怡聽聞,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桌前熟睡的宸昭儀,心中便有些數,輕聲道:“太皇太後讓宸昭儀帶著抄寫完的經文,送過去。”
“不必了,朕替她送過去。”
慕容灝宸直接拿起抄寫完的經文,倒是被安怡攔截著。
“可是,太皇太後隻是……”
方才,太皇太後指名了宸昭儀,若是宸昭儀未去,不知太皇太後會如何發火。
“放肆,一個奴婢也要反抗朕?”
“奴婢不敢。”安怡將頭緊緊貼在地麵,膽怯地發出顫微的聲線。
慕容灝宸見她若不是常年跟在皇祖母身邊,方才豈會對她如此客氣。
冷聲地警告著:“不許去打擾宸昭儀。”
“是,奴婢明白。”
安怡輕輕地將門關上,心中一頓歎氣著:若不是你母親的事,太皇太後亦不會這般待你。
坐在高堂上,細細品嚐著手中的茶,和藹的笑意展露一絲怒意:“宸昭儀怎麽還沒來,是要哀家親自去請她不成?”
“皇祖母不必去請,孫兒這不是來了。”
緊緊跟在慕容灝宸的安怡,站在一旁低頭著。方才,她聽到太皇太後說起宸昭儀,心中甚為慌張。
“皇上今個兒倒是來得早了些吧。”見他前來,倒是充滿了不解。放下手中的茶杯,見他手中一直緊緊握著某樣東西,倒是極為好奇。“手中拿的是什麽?”
“太皇太後,是宸昭儀所寫的經文。”
安怡接過皇上手中的紙,上前交與太皇太後。
“這分明是你替她所寫。”
所翻閱的幾張,這字跡分明是他的。他,竟然敢用這個糊弄自己,在後宮生活多年,對男人的想法,她了如指掌。
她一直刻意著自己,平緩了一些後,輕緩道:“宸兒,你也要像你父皇一樣,跟哀家作對不成?”
“孫兒不敢。”
他從未想要與皇祖母作對,而他所做的一切與朝政毫無瓜葛,就不知皇祖母到底為何抓著當年的事而不放。
“不敢?”手中緊握的紙張,一把怒狠地扔在地上。“我看你倒是敢的很。”
看著一張一張的紙滑落在地上,慕容灝宸依然淡然地站在原地,絲毫不畏懼。
一旁的安怡,見這番情景吩咐其餘人都退下。
這殿堂中,便隻剩他們二人。靜謐地都能聽到,她怒意的喘氣聲。
“朕為了她,冊封她為昭儀,皇祖母為何還不滿意?”
封她為昭儀並不是他的意願,他想要給她最好的,又不想讓他人傷害她,隻能以這樣的方式。
可在皇祖母的眼裏,從未認可過。
“你別以為哀家不知道,你再想些什麽。”從位子上下來,站在他麵前。從前,在她的記憶裏,他雖是嫡出,又是先皇心的人選,並未與其他皇子一般心高氣傲。
他的母妃雖得恩寵,因太後的阻攔到讓她一人寂寞在宮中度過。
他又是所有皇子,她最喜愛的孫兒,向來不愛多說話,一切的行動她都看在眼裏。
不過,今日他亦為了這個女人而不把他的皇祖母放在眼裏,她豈能任由他隨意胡來。
他的地位尚未穩固,後宮的妃子極少,獨寵葉漪蘭,倒是讓他陷入了困境中。
無奈地輕笑道:“冊封昭儀不過是你第一步,當她有了你們之間的子嗣,你便會給她更高的妃位,甚至皇後。”
“皇祖母說的沒錯。”
站在門外的葉漪蘭將方才太皇太後所說的話,全都聽見了。
當她醒來時,見慕容灝宸不在,就連桌上的那些所抄寫的經文不見了,她便立馬趕來,卻不曾想她在門口竟然聽到了這番話。
到讓她自己詫異的便是,太皇太後所說的,正是他所想。
原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如此大。讓他可以一等在等,等到懷上子嗣的那一天,他便允諾皇後之位。
慕容灝宸,你說的這些,原來你都一步一步打算好了一切。
可你打算的一切,並不是我想要的。
見他一副王者風範,這些年倒是成長了不少。可亦是為了一個女人,讓他失去了理智。
轉身望著窗外,閉上眸子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心靜下來,緩和道:“宸兒,難不成要與你父皇一樣,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皇位不成?”
放棄皇位?
他從來都不感興趣去。
“可蘭兒的母親,並不喜歡父皇,而是父皇一廂情願的。皇祖母這些年來,對她為何還是有恨意?就因父皇要為了她放棄皇位,皇祖母才會如此恨?”
慕容灝宸看著皇祖母,從小便覺得她是明事理的人,可不曾想為了一個早已不與父皇扯上關係的女人,能恨如此之久。
他愛上葉漪蘭,並沒有錯。
母親?他們為何談起母親卻如此的異常?
原來,先皇一直喜歡的都是自己的母親。
怪不得,第一次見麵時他對母親極其的熟悉感。
可其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她並不想回憶當年的事,一想起那一幕,她依然後阿婆。
嘴角微微揚起著笑意,輕描淡寫道:“當年,邱淑婉是宣都城赫赫有名的第一才女。可你父皇與葉子虛同時看上她,你父皇明知道她傾向於葉子虛,非得用皇權相逼。當年,你的母親與她情同姐妹,那時你母妃早已懷上你。你父皇,將邱淑婉與你的母親同住,若不是你母妃勸說,豈會有你今日這般成就。倒是,可憐我的慧兒了。”
記得當年,他用皇命相逼,硬要與邱淑婉在一起,可她不同意。
長孫氏的勢力已經在朝堂鞏固,為了他的皇位她隻能取長孫婉月。
而她的侄女,從小心地便善良。明知道,自己的兒子愛著別的女人,卻一心想要成全她們。
若不是邱淑婉那個女人苦苦哀求,她又豈會用她腹中的孩兒相逼。
“你母親,從未與你說起,拿你的命來威脅你父皇吧。自從那以後,直到你出生你父皇才來見你母親。你父皇對你母親確實有愧疚,才下了一道密旨。”
一切的回憶,不過是傷心人罷了。
聽聞皇祖母的這番話,他始終不知,原來是用他的命換取蘭兒、母妃的自由。
若這一切都是假象,或許他們之間無任何瓜葛,隻有兄妹之意。
可,老天偏偏就是如此捉弄人。
拿出她一直珍藏與手中的帕子,這是慧兒臨終前所繡。可,終究還是回不去。
若她還在,定能看到宸兒登基的那一刻。哀愁中依然有著一絲的恨意:“原以為一切都會過去,可還是發生了。邱淑婉的女兒,成你的妃子。你父皇未完成的心願,倒是在她女兒實現了。不過,見到她的第一眼,倒是像極了她母親。邱淑婉人心並不壞,而她偏偏將你父皇迷的神魂顛倒,哀家豈能不恨。”
慕容灝宸並不想知道過去如何,隻想珍惜此刻與她的時光,那些隻是一個殘留在他們之間的記憶中,並不能代表他不能愛上葉漪蘭。
“蘭兒,是孫兒在九歲那年所傾慕的女人,早在那時孫兒便想要與她一起。我才會在一年前,向父皇求旨,將她永生不得離開皇宮。”
一談起葉漪蘭,他的眸中依然顯露那抹深情的寵溺。
轉身看著他,那雙眸子像極了他父皇當年看邱淑婉的眼神。
她從來不知,他對葉漪蘭竟然在兒時便……
九歲?
他們之間,可有見麵?
慕容灝宸,原來這就是你一直以來隱藏你對我的愛。你足足隱藏了十五年,直到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卻當作什麽都不知。
眸中隱藏著一抹含淚,此刻她終於知曉為何太皇太後如此對自己有敵意,原來是先皇。
這一切,竟然都是命運在捉弄。
他的兒子,居然喜歡上了自己一生最愛女人的女兒。
而她的女兒,卻始終逃脫不了皇宮的圈錮。
她驀然離去,身上滑落一樣物品,遺落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