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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靜曦第二天去醫院看玫瑰時，有些於心不忍。
    她不想以這樣的麵貌去看玫瑰，生怕自己刺激到了玫瑰。可她又必須要出現在這裏……她不見到玫瑰好好的，無法安心。
    石霆允一直在病房裏守著玫瑰。
    從昨天送來醫院之後，他就一直守著她。過去了二十五個小時了，石霆允一直都睜著眼睛。他目不轉睛的看著病床上的玫瑰，像是她不醒來，他就不會離開一樣。
    鬱靜曦看石霆允的眼眶通紅，心中忍不住覺得一陣苦澀。如果不是為了她，玫瑰也不會出事。
    石霆允心裏應該十分絕望吧，隻是不想玫瑰擔心，才一直忍著。
    鬱靜曦深吸了一口氣，上前看著石霆允開始道歉：“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宋玫也不會出事。”
    “和你無關。”石霆允的態度顯得十分果斷：“夫人，和您無關。都怪我，一直都是我的錯。”不知道石霆允到底在想什麽，總而言之，把所有的錯處，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鬱靜曦完全不知道，石霆允和玫瑰之間發生了什麽。可見石霆允一直在自責，她忍不住上前，帶著滿臉內疚：“我不知道宋玫也在，我真的……感到十分抱歉。”這些話怎麽說，鬱靜曦都覺得尷尬。
    到底是事不關己，她說什麽話都像是在為自己開脫一樣。
    現在鬱靜曦安然無恙，可玫瑰躺在病床上，直到現在仍舊昏迷不醒。鬱靜曦說的話，怎麽聽都像是在為自己開脫。
    她臉上的神情內疚，可不管怎麽表達，都無法說出自己的愧疚來。
    尤其是看到玫瑰臉上纏滿了繃帶，像是宣告，玫瑰完全的被毀容一般。空氣裏漂浮著一股奇異的味道，讓鬱靜曦覺得一陣陣的反胃。
    鬱靜曦見石霆允仍舊死死的看著病床上的玫瑰，大有一種玫瑰如果出事，她也會緊隨玫瑰而去的勢頭。
    鬱靜曦心裏慌亂，急忙開口叫石霆允的名字：“你不要……不要傷害自己。有什麽事情，我們都可以好好說。”
    石霆允抬起頭，看向鬱靜曦時，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夫人，您不用擔心我，我真的沒事的。”
    這語氣怎麽聽，都不像是沒事。
    鬱靜曦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玫瑰，又看了一眼石霆允。正打算開口要石霆允去休息時，忽然聽到石霆允喃喃自語：“我以前諷刺過她，說她靠著這張臉，肆無忌憚的去勾引男人。蛇蠍美人這四個字，用來形容她，最合適不過。”
    鬱靜曦不知道石霆允是什麽意思，隻是現在看他的神情，帶有幾分魂不守舍。鬱靜曦不敢輕舉妄動，怕自己的舉動打攪到石霆允。
    遲疑著，鬱靜曦隻好繼續僵在原地，臉上露出一抹難堪，隻是悲傷的看著石霆允。
    石霆允嘴角噙著一抹苦笑：“我曾經大肆打擊她，說的話比什麽時候都要難聽。她從來沒有罵過我，在我麵前的態度，是那麽的小心和虔誠。這是第二次，她因為我，差一點就要死了。可她一向引以為傲的臉，就這樣毀掉了。應該，比殺了她，還要難受吧。”
    沒有女孩子，不在乎自己的外貌。就算是玫瑰，也不例外。
    鬱靜曦讚同石霆允如今說的話，可讚同是一回事，知道該怎麽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臉上寫滿憂慮，頗為顧忌的看向石霆允。石霆允現如今的表現十分反常，分明是覺得悲傷……而這悲傷，一定程度上，是來源於病床上的玫瑰。
    這罪，應該由鬱靜曦來承擔的。
    她不該在這裏，要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陌生人在看熱鬧一樣。可鬱靜曦心神疲憊，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來彌補自己的過錯。
    如果可能的話，鬱靜曦希望，毀掉容貌，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
    可惜，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現在她再內疚，也於事無補。
    遲疑片刻，鬱靜曦還是忍不住，看向石霆允，繼續安慰他：“我知道你心裏的想法，可宋玫現在……不是還沒有醒過來嗎？她願意為你擋子彈，願意為你遮擋一切傷害。這足以說明，在宋玫心裏，有多麽的愛你。她一定不想看到你現在失魂落魄的樣子。你照顧好自己，好不好？你先去休息，否則等到宋玫醒來，你根本沒有精力照顧她。我和澤淵會聯係最好的醫生，絕對不會讓宋玫毀容的。”
    不管說什麽，都不會讓玫瑰毀容的。
    這件事情既然是因為鬱靜曦而起，那一定程度上，也要因為鬱靜曦結束。她絕對，不會逃避自己該付的全部責任。
    是她的錯誤，她會一並承擔。
    石霆允抬起頭，看向鬱靜曦的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夫人，您不用這樣安慰我……您對我的安慰，隻能讓我覺得更悲傷。我後悔，後悔我做錯了那麽多的事情。後悔為什麽，我沒有照顧好玫瑰。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甚至不敢麵對她。也不敢想象，她醒來之後，我該對她說些什麽。”
    “那是因為你的腦袋太糊塗了。”鬱靜曦趕緊開口安慰石霆允：“是因為你這個時候該休息了，你知道嗎？你乖一點，先去休息好不好？至於後麵的事情，我們大可以冷靜下來，好好思考。”
    “真的可以嗎？”石霆允在這一刻，眼神看起來無比的茫然：“我做錯了事情，她還會原諒我嗎？”他眼神裏寫滿了懊悔，像是在自己做出的事情痛徹心扉一樣。
    鬱靜曦看向石霆允的眼神內疚：“我保證，事情絕對有轉機。你先休息，好不好？”她不想再看著石霆允這樣墮落下去了：“如果宋玫看到你這樣子，她一定會很擔心。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她考慮一下，對不對？”
    石霆允的嘴角苦澀，停頓片刻，對鬱靜曦點點頭：“夫人，您說的對。我以前對她太殘忍，這是對我的懲罰。我想，玫瑰一定不會願意看到我的。”他說著話，人已經站起身來。
    隻是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和休息，站起來的瞬間，石霆允跌跌撞撞的，像是要朝著一旁倒下去。
    鬱靜曦見狀，驚呼一聲之後，連忙捂住嘴巴。
    畢竟病房裏的玫瑰還在休息，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大驚小怪，把玫瑰打擾到。
    石霆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玫瑰，眼神裏是深沉的依戀和愛意。他愛這個女人，隻可惜，這份愛有多麽深沉，他明白的太晚。
    他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來換取玫瑰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