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宮同人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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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花影獻上兩盞茶置於二人麵前,貴人洛如韻卻是捧起了那茶飲了一口。誰想本是和氣的臉,在喝了這茶後突的大怒將茶水盡數潑在花影身上斥道:“這茶水本小主生平最為厭惡,你等到底是如何辦事!”她這般淩厲引得伺候二人都跪了下來,也不怕嚇著葉墨勒,似是頗為憎恨那般茶水牽扯到花影要將她送去慎刑寺了去。隻聽花影連忙道:“主子喜怒,隻因前幾日主子胃裏積食奴婢這才鬥膽進了這茶。還請小主饒了奴婢!”
    這話聽得也明確,明麵上是不喜茶,深究起來好似是不打算動吃食。主仆間的事兒外人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何況是心腹呢。敏常在隻作不知,安安靜靜的垂下眼眸執茶喝水。
    如此發怒,貴人洛如韻也不見葉墨勒有何異色,暗道是個穩得住的卻也因此瞧出了生分。她不動聲色眼波流轉間已是各種心思盤轉心中。
    “既是如此,你不懂主子喜好也是該罰,這兩月俸祿就當是長個記性。”輕聲輕語罰了花影,方才還是大怒這般下來卻又接上奉上的新茶自飲自得。放下才抬頭看向葉墨勒,眸子深邃似遙不可及卻直勾勾的盯著她,一字一字道:“花影雖是為我著想,但卻好心辦了壞事。”頓了頓輕笑一聲,複言:“由是如此,我明白其中滋味。反之今日一頓打是逃不掉的。妹妹……你說可是?”
    八仙桌上點心未動,雖是夏天,可那荷葉飯呈得久了那股子清香也是散盡了。
    “其實,有些事便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敏常在低聲呢喃一句,細若蚊蠅。
    正是冷暖自知,這些日子在後宮見慣了嘴臉,所以這是非黑白人情冷暖自己更是在心裏知曉得透透的。懂她話中含義,擱下了茶盞:“葉墨勒以為若是為了主兒的好,倒也是情有可原的。”含笑的眼眸雖然鎮靜卻也帶了份迫切知道這件事的原始,一眼劃過她深意盡散,隻瞧著跪在中間的奴才。
    暢安宮。
    那日一別,嬤嬤上心得很,秀女付特哈傾嫿尋來許多書卷放到屋內,說是姑娘喜歡的就要多給,可這裏頭都是男歡女愛之事,嬤嬤說得則不無道理,菊花枝頭抱香死,那比鬆柏年年青?想了許久,今日莫要辜負了才好。
    上了一本蜀中遊記給人,殿外後傳。
    宮人來稟柔貴嬪宜瀾,言說是付特哈氏秀女來請見,時正倚著打瞌睡,聞則令人請進來,且整了衣容以候。
    坐上優雅卻有些慵懶,卻顯得女子獨有內蘊,付特哈傾嫿,禮:“臣女付特哈氏傾嫿見過貴嬪。”
    奉上書卷,不知她可否喜歡。
    柔貴嬪抬手示起,宮人端了坐凳在下首,招手示她坐上,且由宮人奉上書卷,一麵觀一麵道:“別拘束,過來坐,怎得想起送這書了?”
    皇帝自出宮到現在已許久不曾見過宜瀾,那扮男裝的俊俏麵容依稀還在眼前。敬事房入內直接秉退,身他後侍奉眾人遠遠跟著,獨自一人踏入暢安宮東偏殿。
    付特哈傾嫿想著本是打擾了人休息,不該久留,可談到著書冊也就隨了人心意。謝恩落座,“都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可文人墨客爭相前往,實屬好奇,無意間得此書卷,此種各異景象,讀著都覺得難亦值得。”頓了頓,“您莫要嫌棄了。”
    柔貴嬪因聞所語,不免多翻了兩頁,看來投緣,即道:“是了,我卻也是很喜歡的,隻時日遊記所讀不多,你卻正送來一本,到應了喜好緣分一說,合該賞一賞你。”
    方有所言,門外內監正與宣喊,聞之則起,攜了人往門前迎駕,做禮道:“請皇上安,皇上萬福。”
    正時展顏以對,眉目生悅。
    付特哈傾嫿聽傳,手中一緊,恐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又太是時候,隨人行禮,按照嬤嬤教導,低眸垂首,做足順從:“臣女付特哈傾嫿,給皇上請安。”
    若是借助貴嬪,亦是不能奪了人光芒。
    皇帝剛入內,那俏顏便入眸。“沒想今日宜瀾這裏還有佳人在,都起吧。”指了坐。“在聊什麽呢?朕沒打擾到你們吧。”
    柔貴嬪謝恩複起,引皇上入了殿中正座,宮人呈茶,接下奉與皇上,複才謝坐道:“怎會呢?皇上曉得妾是疏漏寡聞的,有皇上博學,妾是滿心的歡喜。”說罷看往秀女,且與皇上道:“前日妾聽聞儲秀宮新進了幾位秀女,私心裏想起往日裏的事兒,便去瞧一瞧,正見這位付特哈秀女,恰是住在佟佳姐姐昔日居所的。”
    早先曾與皇上閑話時說起佟佳姐姐,皇上恩德,賜了她與姐姐同住,又恐怕時日長了,皇上未記得,便添道:“就是東後殿的佟佳才人,妾和佟佳才人是在儲秀宮相識,一並學了宮規,得皇上恩旨後又在一宮,想著這樣好的情分,便閑話了幾句想著詢一詢,因是那日說起想尋些可心的書籍,未曾想付特哈秀女勤謹,沒幾日便送來了,正說該如何賞她,皇上便來了。”
    她說罷轉額一瞧那位秀女,複與皇上道:“秀女心意可嘉,妾卻不曉得該如何還賞,皇上博學多識,妾鬥膽,想請皇上幫一幫妾,勿失了這位秀女的一番心意才好。”
    才人付特哈傾嫿聞言,心中幾分明了,高位上座,下首側身而立。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嬤嬤說過,這宮中,謹言慎行,既是不知又如何回呢?難不成惺惺作態搶著在皇上麵前說一些不求賞賜?
    皇帝沒想隨心一問,便得出宜瀾話嘮子的說了一堆。
    他並不惱,笑笑看人的同時也隨著人瞧了兩眼那秀女。
    模樣倒不差,清秀明眸,在一旁安靜的看著。
    他聞提起佟佳氏,佟佳氏自然是貴嬪提攜上來的,他自然也明白了一點宜瀾剛剛的話意。
    “倒是很少見她在宮中走動,朕滿意的就是你這點肝膽情意,總是為別人著想。”他拉過宜瀾的手輕拍,“要說這賞賜恐沒有位份來的實在。”抬眸看向伏特哈氏,“你父親官居何職?”
    付特哈傾嫿垂首卻也看得清皇上對貴嬪的寵愛,心中自不做她想,隻是回話:“回皇上,家父從七品內閣中書。”雖說父親職位不高,可父親是個有骨氣之人,飽讀詩書,修身勤勉,卻是心中榜樣。自幼父親便是傾嫿心中驕傲,可在宮中,這家中職位,關係甚廣。
    柔貴嬪或因前事,與皇上麵前素是有一說一,言畢聞言,心裏倒起歡喜來,如此轉額一笑,複謝而道:
    “皇上過獎,皇上曉得,妾是風雨的性子,信賞必罰的道理妾是懂得,可若論肝膽情誼,皇上才是當世英雄,妾不過微末皮毛。”
    她說罷聞秀女所言,官位雖說不高,卻是通詩書的,與道:“難怪通詩書,原是家傳。”
    話幾乎是說明了,若單單見人,恐也隻得封個答應之位。
    “宜瀾看中的人自然不會差,那便由朕幫著回了這份禮,即日封才人,賜居。”他頓了頓,“那就還是讓人一起為伴就居暢安西後殿吧。”後看向貴嬪,“這樣安排宜瀾覺得如何。“
    柔貴嬪如是所聞,即起身謝恩道:“多謝皇上恩典,皇上信重,妾感懷與心。”後而聞之,雙目微抬,且望於皇上,一泓似水,正是心內既歡喜且感懷道,“皇上心意,妾極歡喜,再拜謝恩。”
    付特哈傾嫿被皇帝這樣一封,若是換做別人,無寵便封自是高興地很,可心中不知為何見到他們恩愛,心中莫名一痛。
    “臣女謝主隆恩,謝貴嬪提攜之恩。”大禮叩謝。
    這宮裏謝恩來來去去,想來柔貴嬪也未必想她此刻留在此,“時候不早了,臣女不便打擾皇上貴嬪,臣女先行告退。”
    皇帝忙著扶柔貴嬪起,“你呀,也就你見我封了其他人還如此高興,你這肚量可是母儀天下的風範。”他故意用了“我”字。聞才人言倒是個懂事兒的,“行,那才人便下去收拾收拾早日搬過來,兩人對詩對藝也圖個方便。”後宮無後之事也慢慢有了眉目,然還不能輕易決斷。
    付特哈傾嫿高位恩準,自行退下。
    柔貴嬪就著手扶起身,一麵言:“皇上夙夜辛勤,宜瀾所能做不過是讓皇上莫煩憂,隻消瞧見皇上歡心,那便是宜瀾所願了。”
    她有所乖覺,便覺得性情愈好,與人頷首,複指了左右宮人往去拾掇西後殿,莫讓人住不舒坦雲雲,一應既退,既有皇上方才一言,思之意,亦愈發覺得心頭暖,複才麵有羞意道:“皇上取笑宜瀾呢,都說宰相肚裏能撐船,皇上寬和更是胸懷天下,宜瀾卻是小女子,心裏隻裝著皇上,皇上歡喜,便是宜瀾歡喜。”
    皇帝攔腰抱起柔貴嬪,入內殿放於床榻。
    “宜瀾所言句句入心入耳,朕之前可是**了你,說,你想讓朕賞你什麽?恩,首先住的該換一換,要是哪天你再看上誰要推薦誰暢安宮的後麵可就住不下了,明一起搬主殿去。”他手輕勾下顎,深情視眸,覆上唇,手緩緩解開人衣扣。
    一徑香衣長沉,半簾春卷幕遮,眉間已生清瀲,滿目韶光不及,莫不如一人罷了。
    柔貴嬪探手相環,以謝道:“皇上恩厚,宜瀾無以為謝,還請傾餘侍奉,略以盡心意罷。”
    衣衫緩褪,玉帶既解,似諸燕禽雙飛,蝶舞蹁躚,明環錦瑟,羞應檀郎,燭曳杯明,窗影棲息,豈是言語以書?鴛夢漸迷,溯夜未醒,及墨夜落靄,及西星漸晦,皆珠墜銀霜,羅裳滿覆,泠泠漸息,乃瀟湘暮雨,蓬萊暫歇。
    貴人洛如韻梳妝婢子細心打理妝容花影小心來報道葉墨勒氏來了且在候著。那朝得寵自知其中凶險恐她與皇帝生了嫌隙心中還是膈應著的,不著急請進來道:“與她說明我此刻午睡剛起,讓她候上一候。”知她心中滋味,此刻能來翊坤宮便是還未曾信全了。可偏不甘,就是讓她明白官場中尚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後宮之人何嚐不是如此,一味的耗著隻能磨死在儲秀宮。
    隻待在內放上冰,她再親自添了香燃起待宮室內熏香嫋嫋方才讓人請了進來。麵上仍掛著初見她那般時的笑容先道一句:“你我姐妹無需多禮,坐下說話吧。”
    那邊出來道他家貴人睡了,這意思是十分明確,在這兒給下馬威呢。
    敏常在心思澄明,也是知道了。
    她微頷首知曉,也並不說話了,隻駐足候著便是。過了一刻鍾方入,她開口一句姐妹聽得心裏乍驚,行禮:“洛貴人萬福”。這才落座,盈盈一笑,不提流言之事:“前些日子貴人說若是貴人教的法兒好,得被大禮來謝。這可不,今兒準備來送禮呢,卻被貴人領先來傳了”。
    伺候的人服侍貴人洛如韻坐下,她打開那食盒荷葉清香米飯糯香頓時在室內散開。端出來麵相也是極好的,曬幹的荷葉呈在瓷盤裏著實讓人垂簾。擺手卻道:“不急,妹妹的手藝我信得過。”
    敏常在過了半晌看洛貴人依舊不說,想是她也有難處吧。
    她低聲吩咐讓室內侍從退下,誰料皆唯唯諾諾不敢聽從。她本就沒多少耐心,一道淩厲目光掃過去嚇退了她們。撚帕起身作禮,不卑不亢:“洛貴人,不管那日如何,陰差陽錯總是好的。”皇上沒追責是她的幸更是我的幸:“葉墨勒也知,大樹底下好乘涼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蔭蔽的,有個人相互扶持也不枉走一遭風雨”微頓,這事兒自己已經默認抗下,但也照樣能用來牽製洛貴人,畢竟拉攏禦前的人這種事可大可小。我無心與她為敵,卻也不想給自己招個敵人,故而還是給了個定心丹:“葉墨勒一如秀女時,一心將貴人當姐姐看。不論誰再追究,已經準備全部承擔,也請貴人莫錯了口供。”
    皇上不追究不代表別人心裏能咽下這個梗兒不是?還是以防萬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