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紫禁城同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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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上的旨意一下,內務府就跟著忙起來,內務府管事金晃晃起先一波凳子哥點了人,又開了庫房對著單子將聖上賞的東西一水兒的送去重華宮,在庫房門口眯著眼,看那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離了內務府,還真是大陣仗。
    到了重華宮門處,內務府管事金晃晃叫那立門的小太監去通傳,隻道是。
    敏嬪繡帕掩唇可勁兒的笑。
    都說人多力量大,敏嬪方目送走了嘉婼便有人道正殿打掃好了請自個兒過去。敏嬪頷首入正殿,又有小太監傳內務府的人來量製冬衣了,擺了手示意人請進來。
    打入了重華宮,金晃晃一顆心總跳脫著,卻總也見不著人,眼瞅著要進了正殿,依舊是沒見著人,不過轉念一想,興許是受敏小主重視,在屋裏當差呢,平時看著氣度也是叫人舒坦的。
    他一路想一路樂,低眉順眼入殿,得先是一個大禮。
    “奴才叩見敏嬪小主,小主安好。”在內務府,踩不踩低倒沒什麽要緊,可這高是一定要拜的,還得拜的熱熱鬧鬧。金晃晃跪在地上挺了腰板,還沒等人免禮就一迭道。“眼見著要入冬了,奴才帶來了些料子給小主挑,依著宮裏規矩,須嬪位朝服一套,另外龍褂您能添起來了,兩肩前後正龍各一條,襟邊四龍,其他常服式樣還請小主示下。”金晃晃將手裏冊子兩手舉著,借此環顧正殿卻沒瞧見她影子,心裏有些不安,又不能顯,實在焦心。
    外麵寒冬,花房的奴才將幾盆水仙擺在了房內。敏嬪挑了一盆模樣水靈的擱在正堂裏,正擺弄著,外麵的人進來一通禮儀和話兒說的可是順溜。聞其聲知是下麵跪得是誰,心裏也是尷尬的緊:“公公起來說話就是”也不多言,端起茶盞半掩麵孔,示意南歌上前收了冊子。
    且由南歌去說:“小主的意思衣衫素簡些也無妨,再添套過節時所須的喜慶衣裳即可”。
    金晃晃這邊才起來,卻也總覺得這聲音熟悉的很,不過短短一句,也捏不準是不是自己聽岔了。不過那人的矜貴做派倒是十足,這時再聯係宮裏傳的話,想想也不奇怪了。若不是她說這敏小主心性至純,為這冷遇自己都忍不住要編排幾句。“那奴才這便…”本來製衣各個娘娘小主的尺寸總是有的,這式樣冊已經遞到人手裏,合該退下才是。可,禁不住那一瞥,那眉那眼,那本掩在杯後卻又在一舉一動時露出的唇。見過那紅豔豔的唇,再去看那水汪汪的眼,豈不是她,如何不是她?!原是這樣,原是這樣,原是這樣!是因為這,她才敢沒顧忌地在重華躲懶午憩,是因為這,她才能在主子前偷吃午膳,哪裏來得主子,哪裏來得奴婢?!主子是她,奴婢也是她。她…她是聖上的哇。
    你揣著聖上的旨意,上趕著來取悅她的主子,為了見她的奴婢,用他的旨意,借他的勢!你自忖機靈,卻是個實在的糊塗蛋!
    可心裏這口氣又怎麽能解!她,她變了身份來戲弄自個兒,她怎麽能?!
    “奴才聽聞敏小主這兒對奴才奴婢的最是優待了,卻不知今兒奴才可是來得不巧?”金晃晃道。
    遲遲不語便是不肯願意讓他知曉自己的身份,敏嬪垂下眼眸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的神色動作,不經意一瞥終知曉還是躲不過去。讓南歌搬了軟凳於他身後,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來解釋這過往曾經的一切一切。良久,帶著淒清惆悵歎聲:“巧不巧總歸會有時間見麵的,你……”
    “小主說得極是,奴才這般卑賤之軀,比比皆是,確實無謂巧。”金晃晃見軟凳在後,反而躬身愈甚。“奴才心思幾何,如小主這般智慧定是看透了的,倒是奴才愚蔽之甚,琢磨不清小主的心思萬分之一,也不知今日,有沒有這個福分恭聽?”從小太監到管事,從內務府到禦膳房再到內務府,自己的欣慕不曾遮掩,反是遲遲無聲相和,以前總清白,今日清白了,卻不如糊塗著。之前那奴婢的音容笑貌在腦裏駐著不走,金晃晃牙關咬緊了,才不讓那些怨憤衝口而出。
    一個富貴至極,一個命裏哀賤。何來交集?不該交集。
    敏嬪揮手讓眾人皆退,他那話句句刻在心裏隻覺疼痛難耐。明知道有這一天也想著次次的挽回,而每一次的見麵又不忍開口怕相見識的尷尬。終於,還是有了這一天,真真兒是自作孽不可活。心裏苦笑連連卻不知如何說是好。貝齒輕咬:“你這是什麽話?”起身抬手扶起他躬著的身形:“所有隱瞞不過不舍”。
    眾人退,反倒留自己煎熬,恨不能瀟灑從容,卻又可憐自己那滿腔熱情,哪裏是能說放就放,說走就走的呢。
    “小主當真折煞奴才。哪裏是您瞞,是奴才不長眼,錯認東珠作魚目。小主不過是…從不言明罷…”
    聽聽,這事實多叫人難受,錯不是她,是自己捧著顆心上趕著讓人去摔碎了踩破了,哪裏怨得著旁人。
    可是再怎麽怨,聽著那聲不舍,也生生不舍了哇,你想想,她懶怠時那張春睡正濃的臉,她高興時那顧盼神飛的眉眼,她惆悵起來,那立在樹蔭裏辨不清的側顏……都是她,都是她啊。
    不舍?不舍又能如何,但凡說不舍,不還是因為要舍?
    “奴才明白,小主必然是有大前程的,曉得了小主心思,才能將差事辦的合心。看來今日奴才是極有福分的,不過內務府裏事兒忙,也不便在小主這裏多叨擾,奴才這便告退。”金晃晃說罷。
    敏嬪聽著他的話心裏也是心傷,主仆有別尊貴有別,他給予的歡喜怕是終不可再得了。轉身頹然落座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錯了終究是錯了,又如何繼續下去?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小太監安寧祿昨日主子殿內那盆水仙送去了昭和,得了琉嬅姑娘言便又帶回一盆。小心捧著水仙往屋裏去,見主子在屋內,可自己手中還捧著水仙也不好行禮,尷尬一笑,將水仙放置於原來那個位置。罷,撓了撓頭,往主子那去:“奴才小祿子給主子請安”。
    在啟祥倒是一身輕鬆,事事皆有他人照料也顧不上自個。
    莞婕妤正於案前看書,聞人腳步聲,微抬眸見是小祿子,也不言語,瞧著人捧入水仙擱至窗前,倒是小心翼翼得很。淡笑。
    人複至跟前,請安罷又言。他人倒是盼著不必打掃,這人倒是還自個領事做,倒是勤快。
    “起吧。琉嬅沒安排著?”轉眸瞧了眼那水仙,複言“先往那水仙灑點水。”
    “謝主子。琉嬅姑娘有安排,不過倒是每每前去打掃早他人已掃好了。”安寧祿說著話,倒有些羞澀,垂下了頭。複聽著後句,又瞧瞧那水仙,自己可還未照料過花草,最多不過是澆澆那些宮前花花草草。這水仙得主子心可珍貴得很。“這……是,奴才這就去!”安寧祿說著走至一旁拿起那水壺便一個勁倒了下去。
    莞婕妤聞人言,輕頷首,見人往窗前去,複拿起書。偶一抬眸竟見那水早已把花淹了。噗的笑了聲,擱下書起身之人側。“好在這花是水仙,若換成其他倒是要栽在你手中了”。掩嘴一笑,接過人手中水壺擱至一旁,“這水仙雖說喜水也不可每日澆水,三五日澆次便好”柔荑輕舀水,灑了些許於花瓣上,“隻灑些在花瓣便可”。與人示範完,瞧著那水仙倒是心情好了,勾唇淺笑“日後便由你照料它了。有何不解便問琉嬅,她倒是個好手兒”。
    安寧祿見主子走過接過手中水壺,仔細聽著那番話,見人言畢,對著那水仙淺笑,竟看看得分了神。
    “奴才謹記。嘿嘿,水仙都不及主子貌美。奴才定照顧好這盆水仙,定照顧得它開得更盛!”
    “嗬嗬,沒想到小祿子也這般嘴甜。本嬪怎比得上這水仙,淩波仙子。”莞婕妤輕笑,水仙這般好,自個也不過看得它隻需點點清水便可活。“那本嬪可等著你帶著這開得更為盛時來”。
    安寧祿將那水仙捧起,“那主子可得等著,奴才告退。”他捧著水仙也不好行禮,輕輕屈身,一臉歡喜走出了殿門。
    這坤寧宮雖是好,卻甚是無聊,慕容嘉婼做事也不得不小心謹慎,怕的就是惹了主子不高興。再加上上次那檔子事兒,心裏總覺得欠了皇後什麽一般。小一月過去,皇上未曾在想起過自己個兒,苦笑,從開始就是自己一廂情願,他心裏有的是懷真姑娘,若是能有一個男子如此待嘉婼,拿命去抵也值得。
    慕容嘉婼長歎一口氣,桔梗過來,說坤寧宮今天的事兒已經準備完畢,都弄好了,對其點頭,示意人過來坐,聽人說著這宮裏大大小小有趣的事兒。
    “皇上生辰在即,各宮忙碌準備賀禮,內務府都忙不開了”。
    不知為何,聽了這話,心裏莫名的難過,慕容嘉婼仿若人調入無底深淵空嘮嘮的。
    她和桔梗打聽懷真姑娘,竟然也是無獲。
    爺,你心裏的那個她到底是什麽樣子?她可知你心裏有她?
    夜,吳良順吩咐奴才們掌了燈,這幾日忙的是暈頭轉向的,內務府拉幫結派貪新入宮太監宮女的銀子,還有敏嬪的差事,趕至冬衣的差事,這還真是事兒趕事兒。剛閑下來便又想起主子安排的儲秀宮秀女的事兒,好像自己還沒去稟告皇後呢,思至此忙帶了小凳子直奔坤寧宮,至坤寧宮小太監見自個兒過來麻溜的的跑去通稟了。
    夜已掌燈,月當未央,宮人來傳,皇後頷首令入。
    吳良順得允入內,躬身問安道:“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了娘娘萬福,這個時辰過來奴才打擾娘娘了還望娘娘見諒。”
    “諳達起罷,素日來往也不必拘著。”皇後抬手令起道:“可是皇上有何吩咐?”
    免了禮,吳良順聽人言笑了笑道:“謝娘娘。這次奴才過來是奉了皇上口諭,敏貴人葉墨勒粲畫冊封了嬪位,封號延用為敏嬪,還有前些日侍寢的宗人府副理事柳大人家的千金柳絮兒皇上請您尋了日子也晉封下,主子還言若是後宮裏有出挑乖巧的,也請娘娘多費費心留意著。”
    “葉墨勒氏得皇上喜愛,乃是其福氣,柳氏原就有晉封之意,這幾日忙著籌備萬壽,到累得諳達跑這一趟。”皇後接畢口諭,吩咐人賜下賞去,複道:“本宮省的了,後宮確當多添幾位懂事聽話的妹妹侍奉——近日紛忙,皇上可好?”
    吳良順笑眯眯的道:“那便有勞娘娘了。”聽其發問忙道:“萬歲爺一切安好娘娘無需掛念,且萬歲爺還常言說是自從有了娘娘幫著打理後宮。可是讓皇上省心不少。得這天兒也不早了奴才也就不打擾娘娘休息了,若無它事奴才這就回了。”
    “諳達侍奉皇上經年,本宮自是放心得很。”皇後如是指了身側宮人道:“且去送一送諳達。”
    吳良順對其施了一禮後道:“奴才告退。”後隨著那位宮人一起出了主殿,出來後方才對那小宮女詢問起嘉婼的近況,聽她說皇後對嘉婼甚是照顧還封了嘉婼做坤寧宮的領事宮女,想來她在這邊過的應該還不錯,心想著這樣也許就是最好的辦法吧,本想去瞧瞧她後想了想便是見了怕也不知說啥未免兩個人都尷尬還是算了,搖搖頭直接回了養心殿。
    今兒又有一位小主入宮,這差事落在了內務府黃管事頭上,自是喜不自禁這可是美差,打賞什麽的自然是少不了的,接了小主一邊帶著往儲秀宮走著,一邊說著宮裏的規矩以及一些忌諱入,這新秀入宮隻可帶一些衣物行李,貼身兒的婢女也可帶一位,平時呢都有輪值的宮女伺候,吃的用的還有住所都由儲秀宮的管事嬤嬤安排,自己隻需要將小主交給儲秀宮的管事嬤嬤便算是交差了。
    昭和宮東偏殿。
    夜也深,瓜爾佳可沁便背對宮門,專心完成手術的畫作,侍夏一旁研墨,一時之間並未發現有人走進。到旁,侍夏方才拉了衣袖,正要責怪她一拉毀了畫作,便回頭見了聖顏,欠身行禮。
    “妾請皇上聖安。”
    皇帝並未讓人唱禮,徑直入了殿內去。人不知為何仔細,近到內殿才恍然。“不必多禮,你這是在忙活什麽呢?”掃眼瞧過仿似作畫,並未過多理會,尋了窗下炕榻落坐。
    嘉婼入內方知有人,方才唐突也是逗得自己無奈一笑,尷尬行禮,“妾見過敏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方才唐突,還望娘娘莫怪。”臉頰微紅,方才興奮掩不住,壓在心裏,想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再看這人,竟是有過一麵之緣,對人報之一笑,敏姐姐在,自是輪不到自己說話。不過這人來著做什麽,也是猜的一二,如今除了皇後姐姐,敏妃協管六宮,權力地位恩寵,樣樣都有。哪個不來巴結?等著敏姐姐決斷的檔口上,心裏卻是感激,這宮裏,利益遊戲的規則下,還能有幾個真心相待的姐妹,也是我嘉婼幾輩子修來的。
    昨日皇上來的晚,睡得卻早,葉墨勒粲畫許是累極了。自己也未撈著空兒跟皇上言語一句博爾濟吉特氏,如今見著人倒是有兩分愧疚在。不過這宮裏的花兒紛紛綻開,千姿百態,君恩常駐也不是什麽易事。瞧人一副聰明像,想來她也會明白。含笑頷首:“坐吧。剛聽人說道你封了常在,還未來得及去送禮道賀,你便先來了”複命南歌去取了紺雪凝華紫檀漢玉如意一柄和蜜樹凝膏中沉香兩盒給她:“本宮不知你愛什麽,便將這如意送你,沉香予你同住的博爾濟吉特氏,恭賀你們冊封之喜。”
    一聲敏姐姐可是嚇壞了自個兒,抬眸卻瞧見人已經進來,微愣一瞬忙起身扶她,嗔怒:“奴才好不懂事,容華主兒來了也不知好生伺候著?”搖頭攔下人作禮,扶了人去自己旁邊坐:“知道你不回安分呆在長春宮,若是出來去哪兒,記得提前稟一聲,也好有個準備,如今你和你孩子都嬌貴。今兒桔梗怎麽不在?”
    嘉婼隨人落座,笑著看了看那常在,對人一笑,意思是再問敏姐姐,可是來投靠你的?這邊卻說著,“今個兒貴客在,我來的唐突,怪我怪我。”上下打量那常在,卻是個靈力的主,不過身上那股子戾氣太盛,還要打磨打磨才行,“桔梗若是跟著,怎會這般自在?”拉著人,“無妨,我不過是餓了,想那……”後麵不說人也知道是什麽,“既然此刻不便,我且去你小廚房看看可好?”嬌嗔,“爺可真偏心,就給姐姐你小廚房,卻不給我,我可不依,非要賴著你的不可。”這心性,不知是懷孕多變還是本性,卻是難見的場景。對著那常在一笑,似是提點,“敏妃姐姐看上的人定然會不錯,不過也看自己的造化。”這宮裏,敏妃已然是多苦多難,再也不能讓旁人存了異心。
    韞裪突聽了敏妃開口也是淺笑,“謝敏妃入恩典。”而後聽了人話亦是俯身謝恩,隻那位主子未曾落座自己也是無顏安然於座便隻立於一側瞧著二人話語。一向端莊的人兒卻佯裝嗔怒與人話,心裏也是羨慕得緊,捏了帕子瞧著二人落座方坐於一側聽著。哪人兒恭敬請安的模樣便透出幾分對自己的顧忌,隻現下貿然開口告辭倒也不妥,便隻垂眸瞧著衣擺上的秀樣不語,突念了人一句貴客也是抬眸淺笑道:“容華此言可是要折煞妾了。”她的話裝似誇讚隻抬眸見其眼色卻是了然,起身而拜,“能得敏妃的眼兒便是妾的造化,旁的何事妾初入宮闈隻怕要一點點兒集攢福氣才是。”集福的前提是惜福,遇見敏妃得了她的賞識這福氣便是常人怎的都得不來的,至於旁的,現下若無人領著少不得跌跌撞撞,何況棒打出頭鳥,這些天兒可是聽說不少東宮那個是個不容人的氣性兒,自己既然選了這條路便是咬牙也得給人護個周全,一榮俱榮的道理自己也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