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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韞裪自那日得了敏妃青眼後各處的姑姑也都越發客氣，不免感歎這恩寵權勢地位果真是個好東西，閑暇無事領了陌霜一同稟了管事姑姑便往著禦花園而去。積雪初化瞧著滿園的景色不由思起那日與眾人飲茶作興的事兒，突聽了人語，抬眸瞧著來人便是扯帕俯身：“秀女博爾濟吉特氏韞裪給貴人請安，您萬福。”
    許虞見其行禮，倒是個懂規矩的。扯了扯衣角，撫上手腕上的玉鐲，四處張望著，不知在看什麽。
    “起吧。陪我在這禦花園走走？”定住目光看著她問到。
    韞裪依舊的神色恭敬，收了素帕頷首道：“貴人不嫌棄便是臣女的福分。”示意陌霜跟於身後而後別了素帕瞧著這滿園的光景不語。日子久了身上的利刃豪爽早已磨得圓滑謹慎，這般走著也是未貿貿然的開口多言一句。
    近日小主整天呆在宮中不曾出去，凝芷自己也倒是清閑了許多。入宮半年，不曾離開小主半步，今兒趁小主午睡，好好地逛逛。
    轉眼二月，這些不知名的樹花冒出了綠芽過些時辰花團錦簇可就好看了。纖手拂過，小主就是眾多花兒中的一枝，而皇上就同我一樣是賞花者。鮮豔好看的便摘下裝花瓶不顯眼的就等著凋謝枯萎。心中苦笑，小主善良溫婉不喜爭鬥在宮中無依無靠，結局又會如何？自己是孤兒和小主一同長大的，小主的阿瑪額娘待我也不一般不把我當外人，我定要赴湯蹈火保護好小主。
    已是初春，萬物都染上生機，樹幹都冒出嫩芽，春天正是萬物複蘇的時節，嬿堇心想自己不正是初春的嫩芽，隻怕是還沒盛開就已凋亡聞言，微微一笑：“吾叫博爾濟吉特讌堇，姐姐可以叫我小字綰兒。”
    許虞見其這般，嘴角勾起笑，開口道：“不必這般拘謹。”漫無目的走著，這才二月，花還未開，隻冒出一些嫩芽，俗話說花總有凋零之時，隻是不知自己何時才會綻放。回過神。問身後人。“入宮多久了？”
    綰兒？是綰發的綰嗎？聽起來很溫婉呢，“眼前佳人的一笑，感覺很溫暖的感覺，你也可以叫我小字雅兒。我今年十四，你比我大還是小呢，不如我們以姐妹相稱吧。”
    墨秋跟著一群宮人掃地聽著新來的管事訓斥不由得癟嘴暗道站著說話不腰疼，好不容易幹完了活兒等人訓斥滿意離去了方拿著掃把往著假山那處跑去。原就聽說假山那處是個好地方隱蔽易藏好八卦，本也不信隻現下在哪兒都能被揪出來也就不得不抱著僥幸的心思信個一二了。
    凝芷正瞧著這樹枝朵愣神，耳朵靈聽見腳步聲，心裏怕是哪位主子，慌張躲到假山後，露出隻眼睛打量來人，見此人拿著掃把且穿著好似宮女，心中才安下心來。笑“你叫什麽名字啊？”
    她的話兒倒也聽出來些端倪，闔宮裏都知道的事兒就她一人不知曉，也沒人有那個膽兒來個就是重提，這般折騰下來倒顯得嘉婼自己有些掩耳盜鈴的韻味。民間女也好，皇後妹妹也好，隻要她信，皇上信，皇後信，那便是信了。來日玉蝶之內，依舊書得是她烏拉那拉氏而非慕容氏。自打她晉了容華，葉墨勒粲畫倒覺得她便了，便得仿佛適應了宮中主兒的生活。她話一出，總覺得自己對不起她，畢竟皇上心底裏想的是她，自己是趁她懷孕時得封的妃位，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她若知曉了可還如初這般待我？抬茶淺啜：“失子喪妹也好，得寵封妃也罷，痛苦的是我歡喜的是我，這份心事幾人能知？宮裏頭那些子話聽過便忘了，管他好聽難聽都是不盡風涼，若皆信以為真我心哪隔得下？”
    嬿堇見人言和麵善，笑顏甚暖，不禁心喜，率笑應之，“妹妹今年也是十四，隻是生辰較小，想來定是會比姐姐小了，那麽以後你就是我的姐姐了，妹妹莽撞還請姐姐多擔待，宮日漫漫，還望能與姊一同為伴。”
    那就叫你綰兒妹妹吧，看天色已經挺晚的了，我們就先回宮吧。以後你沒事可得多來陪陪我，我天天待房裏都快發黴了呢。夕陽似也是緩緩向西落下，夕陽卻格外美，血一樣的紅，染滿了半邊天。宮裏的人命出的可不少呢，老死……冤枉還是……陷害，都是死了。以後宮裏的前途坎坷，也會不會成為那些，老死宮中的一人呢。
    墨秋四處小心瞧著裝作一副掃地的模樣這才一路到了假山旁邊，剛瞧著沒人準備放下掃帚便聽見一人喊話，心裏一驚連忙握緊掃帚垂眸道了句，“奴婢……奴婢禦花園宮女，心裏正是萬分緊張突然想著哪有主子會躲在假山後頭這般說話且平易近人的的？”壯這膽子抬眸飛快掃了一眼而後低下頭，心裏暗惱瞧不見人臉隻依稀覺其衣服素淨，可才人一類的小主的不難保就是一副素淨裝扮，這下也是不敢貿貿然的抬頭再看，輕呼了口氣準備請罪卻瞥見人為平底布鞋，心裏霎時鬆了口氣抬眸看著人服飾最高也隻算個什麽貴人身邊大丫頭的角色方擱了掃帚拍著胸口呼氣，“媽呀，差點把我給嚇死。”瞧著四處的景色想起人剛才的問話笑道：“我叫墨秋是禦花園當值小宮女，你呢？”
    凝芷聞人言，又瞧著人這般模樣，倒覺得此人很是有趣，不禁噗嗤一笑。“把你嚇著了？我叫凝芷，是昭和宮柳才人的貼身婢女，”牽其手領她向假山深處幽靜的地方走去“這裏人少好說話。”
    墨秋聽人話也是連連頷首以示知道，又見人過來拉自己也是順道把掃帚給捎上嘴裏直道：“可不能讓新來那個副管事瞧見了，不然非要拿著掃帚滿院子的核對，到時我可就慘了。”想著那場景不由打了個寒顫連忙搖頭甩開那想法吐了吐舌頭接著人話道：“是呢，假山後頭隱蔽[跟著人進了裏頭隨手把掃帚放在一旁尋了個幹淨的地方讓人坐著，自己則拿了帕子擦了擦一旁的灰也是坐下。”瞧著這地方有些時候沒人來了，不過也是最近可是出了好些事管事心裏頭不痛快要是被盯上就慘，邊說便壓低了聲音衝著人挑眉解釋。
    紅日逐歇，夕色漸漫，宮牆高聳，熠照生輝，光怪刺目，那光鮮宮道下掩著多少屍骨，宮牆內外又遊蕩著多少冤魂，深宮，嬿堇歎，望能於人共度這無盡宮日，見那人眸色清婉，想必是可依之人，即不舍也無奈至相離，惋色溢表，卻無奈何，眸中亦閃期望星光，遂言笑晏晏道：“天色是不早了，想必姐姐也是累了，那姐姐還是早些回宮歇息，我們一同回宮吧。”
    凝芷聽人話也是皺眉，想必她在宮中過得很是堅辛，見此人待人真誠，對其更是增添了好感。無奈天色已晚，怕是小主已經在找人了“墨秋，我要先回去了，我們改天再聊。”言畢，拔下頭上素簪子遞與人，笑，“這便是你我的信物。”離。
    晚些時候來找姐姐用晚膳，進了院子就看見姐姐舞劍，對於這個我也是無奈……白佳浣竹笑著調侃：“虧的阿瑪從小教育你劍術，培養你這剛烈的脾氣。”
    姐姐見了我就一收式，我二人攜手進了後殿。
    墨秋聽人話也是一愣抬眸神色木愣，“啊？！”瞧著人動作心裏也是未回過彎兒，瞧著手裏多出的素簪子頷首道了句，“哦。”見人起了身出假山方起身急急喊著，“哎！你慢點。”話已脫口方覺聲大忙住了嘴壓了嗓音道：“那你以後記得來找我。”揮了揮帕子瞧著人離也是咧嘴笑了，小心包好了素簪子塞入懷裏突然記起掃帚忙探身進去把掃帚拿上方出了假山。一路掃著往回走路上也是不住地四瞧有無人否，萬幸平安回了廂房。
    皇帝下朝後，皇後處傳來禦花園遇刺一事已有消息。顧不上手頭擇子，匆忙擺駕坤寧宮。
    不待宮人唱禮，直直入了內殿。
    嘉婼不知為何，這話似是她所自慰，又似對我所言，心中不免對人一份憐惜。是啊，這宮裏，有幾個人能夠稱心如意？就如同之前遇到的那幾位，哪個不是盼著怨著，最終隻是苦了自己。拉著人的手，湊近人幾分，“你還有我！”心中萬千話語，終是化作這幾個字。不知從前我們可曾這般互相憐惜，此刻，眼前這人，似是與自己命運相連，盼著人好。即便不是她自己想要的那種，但起碼是外人看來最好的。宮裏的女人，擔著的是家族的威望，比男兒征戰沙場建功立業更加不易。
    皇後因聞宮人所宣，且於皇上一應唱禮，口道萬福，待其正坐內殿，摒卻雜侍宮人，且將慈寧宮雲瑤先前所供之錄書呈上道：“請皇上禦覽。”
    皇帝接過皇後呈上的禦案口供，細細看來總覺的有地方不對，但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如此說來太後身邊的雲瑤是想保寧王，而太後卻不知嗎？劍眉緊鎖，心思轉個不停。“那皇後怎麽看此事？”
    簡簡單單四字卻包含了無數的情感，你還有我，那般熟悉，仿佛記憶裏也曾經多次這樣告訴她。她的一生也是不易，因而在她失憶之後，總不願完完全全告訴她以前，這樣她開心，她能歲月靜好，這般就好，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把桔梗留到了現在。葉墨勒粲畫抬手揉著她的臻首，好似好久都不曾這樣做了，一年了，親手給她吃吃喝喝量體裁衣，從一個瘦弱的丫頭親眼看她長成了風韻正好的妙人，如今為人母，也該是開心的吧：“從前就說心照不宣，今朝更願咱們心有靈犀”說了好一會子話，怕她乏了，方道：“時候不早，你也該回去喝安胎藥了。你安心養胎，這後宮如今是你皇後姐姐和我說了算，若是誰敢欺負你，我替你做主去。”
    皇後殿內無旁人，且一視其麵目道：“寧王乃太後娘娘所誕，而玉瑤又是其侍奉，若寧王當真喜歡，收做通房侍妾，也並無不妥，反倒是一樁美談，太後娘娘顧惜寧王，又豈能眼看著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可雲瑤，竟為了寧王做此傷天害理，連刺殺也用上，實是大過，她當時跪在我麵前，一字一句，涕淚交加，認下罪狀便觸柱自戕，言之鑿鑿細節詳盡，委實讓人不得不信。”
    嘉婼聽人言，搖了搖頭，“自從懷了，並未吃過什麽勞什子的藥湯。太醫說這孩子結實，就這般順其自然便好。”起身，與人禮，“時候不早了，若是有時間，常來長春看看我，看看我那如何。”不讓人送，出殿，桔梗侍奉，一路無話，回宮。心裏覺得，我與她，像極了那藕的兩端，千絲萬縷的牽連，卻從此天各一方。
    句句聽著皇後的分析，皇帝再看著禦案，嘴角勾笑。好一個寧王，好一個太後。她的手段朕還會不知曉嗎？若真不知情那自可另當別論。一個小小的宮女就有此權利雇殺手入宮，這後麵必定有更大的靠山和主使之人。隱藏之下或許對朕有更不利的事，也罷雲瑤以死抵罪，又有什麽道理不去相信一個死人的話。“若是皇後信了，那便信吧，此事就此結束，就算是她所為也必定是牽扯了人，終歸是皇太後調教出來的，她出這種事，朕不罰太後，但太後也不適合再呆在宮中，朕也想著入夏便送太後出宮，好聽一點是去避暑，難聽點便是除去一切宮廷繁華，你看可好？未免打草驚蛇寧王那邊暫且不動，朕想放長線釣大魚。”
    “您是天子，掌股於天下，乾坤於四海，聖斷裁決，謹遵皇上諭旨。”皇後應接於下，適才道：“尋年夏秋，皇上攜眾妃於承德，若太後娘娘前往避暑，恐有不妥，西山靜宜園，玉泉山靜明園皆是山清水秀，或更適當頤養天年，不知您的意思？”
    “皇後自也是深明果斷，知曉朕心意”皇帝後聞皇後言“如此安排的話，恐要在入夏前就將太後送去最好。”雲瑤去的事，朕很想派人去告訴她，看看她如何表態。搖搖頭還是算了，何必要把事情做的那麽絕。“雲瑤去的事就不告訴太後了，回稟就說朕指派了她去了別的地方，再安排一個自己信的過人跟去便是。”複深深吸了一口氣，“皇後可知朕把熙貴妃禁足一事？”
    “我省得，此事請您放心，我務必安排妥帖。”皇後說畢，複聞其言，適才道：“那日敏妃來坤寧宮回稟此事，當真是可憐，往後我也命人調查，取了人證與物證。”自屜中取了東西呈與皇上。
    皇帝接過案卷，細細翻看。所有條條款款都一一羅列在案，前因後果皆是指向熙貴妃，然頭痛的就在這裏並沒有貴妃實質的對人做了手腳，然最關鍵的人已是去了，消滅證據與人證也說的過去，這歡宜香出現的也是極為巧妙。“朕還是礙著她的家世，並不能正真就把人打入冷宮，目前前朝正是用她哥哥之時，朕想著該去的也去了，該罰的也罰了，該賞的也賞了。待得朕得空親自去看她一趟，暫且就先禁足，以示警醒吧。”
    “正因此事事關重大，故我才理清案卷之後，左思右想多日。”皇後一時凝眸細觀道：“此事牽扯前後，所涉之人眾多，正如您說的，尚不可嚴懲——也是可憐了敏妃，不止是失子之痛，亦是失了親妹，雖則我亦當勸解，可終究，請皇上多去瞧一瞧，莫讓敏妃傷心。”且應其處置，適才道：“前時儲秀宮進了些秀女，我瞧著，有兩位博爾濟吉特氏，是先皇貴妃家眷，聯姻是舊俗，合該您親自封賞，以示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