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福兮禍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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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雲岫簡直被捧到天上去了,但心裏很清楚,不可驕傲:“爹可別信那些迷信,都是那時災民們太激動了,才有這說法。”
大夫人也誇了賈雲岫幾句,但心裏卻詛咒:什麽雨神聖水?還不知她是禍水吧?
家宴上的人以為今日的驚喜就到此了額,沒想到郭正南還有要說的:“我已經決定好了這五座大堂的主人。估計這五座大堂在今年年底完工,到時就可搬進去了。”
大夫人和郭正南一同喜悅笑著,等著屬於她的輝煌,卻不想郭正南竟然對自己說:“合瑾,我們就住到玄木堂去吧。”還笑得很開心。
大夫人覺得腦袋嗡嗡了,可能是耳鳴了,但又不能在這反對郭正南的意思,她作為妻子,怎麽著要顧著他的臉麵,於是就壓下不明怒氣道:“妾身自然是跟老爺一起住著。”但心裏還念著:那萬物堂呢?誰住?不可能給高顏,她是女孩,會不會是給啟澤啊?他是我選定的嫡子。
都錯了。
郭正南看著郭啟勳和賈雲岫臉上的笑是一層層地溢出:“看啟勳和雲岫,已經有了郭宸和郭姹一對兒女,雲岫很快就要為郭家再生一個孫子,我想著永曆園是不夠住了,那就等雲岫生下孩子後搬進萬物堂去吧。”聲音不大,卻驚了所有人。
似乎本應是郭啟勳和賈雲岫住進萬物堂,可是這樣他們豈不立於郭正南夫婦之上了。
郭啟勳立刻反對:“萬物堂是郭家最高大的屋子,應由爹和大娘居住才是。”
賈雲岫也馬上反對:“爹,你讓雲岫受寵若驚了,您和大娘主持著郭家,雲岫和啟勳怎有資格住進萬物堂呢?”這時賈雲岫是緊張的,她知道自己嫁過來之後太受寵,如果再住進萬物堂,那就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案,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所以不能再這麽受寵下去了,要不真會招來更大的禍端。
郭正南卻認定要他們住萬物堂,為此,他還說了:“將來我和你們大娘會老,這郭家還不是由你們兩個管著,現在住進去是應當。”
郭啟勳也不願奪了父母的權力,就拱手到頭頂回答:“爹,大娘,啟勳和雲岫多謝爹和大娘的厚愛,但實在承擔不起,所以還是由爹大娘住進萬物堂吧。”
賈雲岫接著屈身道:“啟勳和雲岫在永曆園都覺得很寬敞,一點不嫌小。”
郭正南可不滿意了:“讓你們住進萬物堂都這麽唯唯諾諾歪歪扭扭,將來還怎麽主持整個郭家?現在定了,雲岫產子後,啟勳你們一同住進萬物堂,這也是練練你們膽量,讓你們知道身上的重任!”
郭啟勳和賈雲岫似乎是無從反駁了,要不等以後再慢慢向郭正南商量緩一點住進去。
還有其他三座大堂,郭正南也有決定:“其他三座,暫還沒定下,以後看你們兄弟誰表現佳,就選一座住進去。”之後郭正南像是解決了一件大事,問大夫人穆氏:“夫人,你看我這決定怎樣?”
大夫人是最反對的,但也得遮掩,像是擔憂道:“老爺決定的自然是好,但看啟勳和雲岫都不喜歡。”大夫人笑問他們兩:“你們這麽拒絕爹的好意,是為什麽呢?”不等郭啟勳和賈雲岫回答,大夫人就將目光瞄準了郭啟桐:“啟桐,你說說,你大哥和嫂嫂為什麽不願住進萬物堂?是不是因為你大哥啟勳名字中從金,你嫂嫂名字中從水,所以不宜住進屬土的萬物堂?他們才這麽推辭呢?”
大夫人盼著郭啟桐說句不得體的話,讓郭正南生氣呢。
郭啟桐確實被這問題難住了,就撓著頭,半眯眼想了一番:“爹,大娘,我剛想到,大娘說的對,大哥和嫂嫂不想住進萬物堂是有理的。因為名字啊。我們郭家六兄弟的名字是‘啟’字輩的,屬木,不如爹讓我們六兄弟都住進玄木堂吧,那樣多好玩啊。大娘你說呢?以後我就不用大娘操心照管了,在玄木堂有哥哥們一起練劍就好了……”郭啟桐還有說不完的開心事呢。
果真如大夫人所願,郭啟桐的話確實惹惱了郭正南,郭正南大聲嗬斥:“啟桐安靜些!照你這麽說,你們六兄弟名字從木就都住進玄木堂?那你的嫂嫂呢?還有你的侄子呢?”
郭啟桐委屈地撅嘴說道:“我是按大娘說的,嫂嫂名字從水,淺幽姐姐也是,麗嫵麗媚也是,她們都住弱水堂吧。讓她們做女紅去。”
“一派胡言,啟桐你這麽說就是不想讓你大哥和嫂嫂住進萬物堂嗎?就是想著讓你大哥陪你練劍吧?不對,是陪你玩吧。”郭正南大批了郭啟桐一頓,將他的興奮從高峰落入穀底:“還借著說是你大娘的意思!我看你住弱水堂去,清醒一下!”
“不要,我不想一個人住弱水堂,不好玩。”郭啟桐嘟囔著:“爹還是讓我住在我二哥附近吧,那裏好得多。”
“行了,啟桐,你別生氣,今日高興的日子,就別板著臉了。爹不說你,但你記得以後別亂說話。爹送你彈弓玩。”郭正南就搖著頭笑著這可愛的小兒子。
郭啟桐立刻轉悲為喜“有彈弓了,爹,我要很大的彈弓”。
大夫人霎時間明白了:郭啟桐這臭小子,看似是說了胡話惹郭正南生氣,實際他是幫著郭啟勳賈雲岫呢,他為的就是說我的建議是錯的,讓郭正南堅定他原來的決定。這臭小子還真能蜿蜒曲折來回說地讓人不知他心思啊,可是卻逃不過我:他是站在郭啟勳這邊,希望郭啟勳賈雲岫住進萬物堂!
五座大堂的命名和分配已經結束,大夫人感覺現在是無力回天了,但她會等待她搶回她以為該屬於她的權利,此刻是丹鳳眼如兩把劍,咬著牙:啟勳若聽我的話,可以住進萬物堂,但是賈雲岫你憑什麽?
賈雲岫和郭啟勳都是互相皺著眉,但現在私下聊又不便,隻有示意:回去再說。
小盤碟子已經用完,開始上菜了,家宴正式開始,郭家人的話題又回到了賈雲岫的肚子上麵。
大夫人總是能裝作很愛她名義上的孫子,就問郭正南最小的兒子郭啟偉:“啟偉,你說你雲岫嫂嫂肚子裏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啊?”這溫祥氣息讓人聽了倍感親切。隻是背後,唉。
郭啟偉是六少爺,最小的兒子,五夫人所出,他雖與五少爺郭啟桐同年,但智慧膽量和見過的世麵遠比不過郭啟桐,或許這是他娘親保護得太嚴實了,或許這是因為郭啟桐經曆的難以想象,也或許是這對兄弟生來差異太大。很多因素造成他們完全不同。
郭啟偉現在還像個吃奶的女孩子一樣嬌嬌道:“雲岫嫂嫂肚裏是個男孩。”這沒錯,郭啟偉是男孩,他肯定會說是男孩。
大夫人隻是想在郭正南這裏討好,給家宴增添些喜氣,同時,還有更重要的事,她在提醒五夫人:你該說的要說了,得盡早說!
五夫人收到指令,立刻笑眯眯地問賈雲岫:“雲岫這一胎是一個月嗎?郎中沒有診斷錯誤?”
郭啟勳笑答道:“千真萬確,一個月沒錯。”
五夫人就算了開來:“記得雲岫上次帶著郭宸遊街被劫走,也就是一個月,一點不差啊。”
賈雲岫聽這話裏有話,不禁想問,郭啟勳已開始義正言辭道:“五娘這麽說什麽意思?雲岫身體好著,那時就算懷著孩子到處走走也沒事。”
“啟勳似乎不開心啊,”五夫人撓撓她落下在一旁的碎發,撒弄風情道:“五娘隻是說,雲岫一個月前被劫走,可現在恰巧一個月的身孕,真的是一天也不差啊。”
“五娘,我敬你一尺,你不要太過分了!字字句句都是說雲岫不是,你是想挑起家裏不和嗎?”郭啟勳這怒氣上來了,啪地一拍桌子。
五夫人已經是嚇著了,她的身份低,惹不起郭啟勳,就道歉道:“啟勳,五娘我隻是隨便說說,你別放在心上。”
“那就請五娘以後不要信口胡言!”郭啟勳抓著杯子“咯咯”響,似是要抓碎杯子了。
賈雲岫摸摸他的手,輕撫著,望他冷靜些。
可大夫人火上澆油,批評起五夫人來:“龐芳,你老是猜測雲岫一個月前被綁架的事為何?我們要慶幸那日綁架雲岫的人是啟誠,是我們郭家人,這樣雲岫才得以平安回來啊。”
“是的,大夫人說的是,幸好雲岫沒有被別的人劫走。要不麻煩大了。”五夫人念叨著,但她會調戲的臉硬板板的,不敢多說地偷望了郭啟勳一眼,害怕。
郭啟勳煩了,但在賈雲岫的安撫下,還是靜下平心靜氣:“啟誠二弟把雲岫送回來,我們該感到開心才對。以後還請大家不要再說這令郭家人都不開心的事了。大家吃飯吧。”
這時該五夫人接話了,卻不想郭高顏突然冒出一句:“大哥怎麽還不明白啊?那日雲岫嫂嫂被二哥劫走一晚,在外住了一宿,一個月過去恰巧有一個月身孕,這麽說來雲岫嫂嫂和二哥那一宿有什麽事還真難說了,說不定是二哥的孩子,或許雲岫嫂嫂自己也不知是誰的孩子吧。”郭高顏嚼著豆子,不顧他人顏麵。
郭啟勳和賈雲岫被氣得肺都要炸了,尤其是賈雲岫,為了腹中子還得忍住淚:“高顏,你說話要憑良心,那日我帶著小郭宸,你二哥帶著啟桐,郭宸還在繈褓中,啟桐還是十二歲的孩子,我和啟誠二弟怎會這麽不知廉恥做這等苟且事?”
郭啟勳一刻也忍不了:“高顏,我是敬重大娘才不打你,你以後別在說半點有關雲岫懷孕的事了,否則,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郭高顏不知長幼男女尊卑,知道也不用在乎,就和郭啟勳舌戰開了:“我說地有錯嗎?啟勳哥和啟誠哥一向不合,要說那晚啟誠二哥想要借啟勳大哥的妻子來泄氣,也不是不可能啊。”
“高顏,你是沒有人管你是吧?大娘平日事情多,那就由我代替大娘來教訓你!”郭啟勳已經起身快速過去。
就要亂了。
大夫人連忙道:“高顏你還不向你兩個哥哥和嫂嫂道歉!”
“我說的是事實,道歉什麽?大哥該注意自己是不是被戴了綠帽子都不知。”郭高顏強地無法無天了,還坐在凳子上不走,等著郭啟勳來“我看你敢對我怎麽樣”。
郭正南見這亂象,感覺自己真難控製住:“你們給我停下來,都安靜吃飯!”
沒人能安靜了。
郭啟勳預備給郭高顏一個教訓,卻有人搶在他前麵了。郭啟誠幾步衝過去,撂倒了幾個弟弟妹妹,到郭高顏身邊,拎起她衣領像是抓猴子似的在空中,左右一掌接一掌地打,最後將她扔在地上,一腳踏她胸脯:“我不必在乎你這個惡毒的娘親,所以高顏你以後嘴巴幹淨些,不要說些侮辱別人人格的事!”說完回到自己座位上。
郭啟勳見此,已經不用自己出手了,也不想去扶郭高顏,就對她道:“高顏,下次再不管好你的嘴,打你的人就不止一個了。”
郭高顏已經被郭啟誠揍地起身不得,直喊著“娘,我疼,你們要教訓二哥”,大夫人連忙去扶她那活該的女兒,但又不敢說郭啟誠如何,隻有輕說著“高顏,你去惹你二哥幹什麽啊”。
郭正南見這喜氣全沒,不禁惱怒發在郭高顏身上:“高顏,你可真是郭家的好女兒啊!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爹聽了都害羞!都怪你娘寵得你不知禮儀!”
郭高顏想和父親爭辯,但大夫人“噓”阻止了她。
賈雲岫這裏,她已經不想說任何話來證明什麽,現在越辯解越糟糕,隻會越丟人現眼,她眼淚滴滴不停。郭啟勳給她拭淚,輕說著:“沒事,別管高顏所說,她就這壞脾氣。”
賈雲岫不回話,用手帕捂住鼻子和嘴。
郭啟誠在一旁想說什麽做什麽,但奈何身份曖昧了,不好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