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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可能?”
    辭鏡一句話說出來，其他的賭徒都愣住了，麵麵相覷一番，彼此的眼神裏都隻有不信任。
    “又不是長了透視眼。”
    “是啊！姑娘倒是說說看裏麵的點數是什麽？”
    早就猜到這些人不會相信，辭鏡無所謂地笑了笑，目光停留在手中的色盅上，淡淡道:“裏麵的點數是二、五、六。”
    話落，便打開了色盅……
    “怎，怎麽可能?”
    其他人本來隻是湊上來看看，可當他們真的看清楚那三隻骰子的點數時，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點數和辭鏡所說完全一樣。
    “不可能，”那蓬頭垢麵，瘦的幹巴的男人一把搶過辭鏡手上的骰子、色盅，狠狠搖晃了幾下，對著辭鏡大喊大叫:“你倒是猜猜現在在我手裏，它們的點數是幾?”
    “一，三，六。”
    無視男人近乎崩壞的表情，辭鏡隻是低著頭，看著手上粉嫩的丹蔻，當然小臉上的表情怎麽看怎麽不愉快。
    “不，不可能！”
    打開色盅，看到骰子的點數時，男人終於忍不住跪了下去，藏在髒亂頭發下布滿血絲的眼中，流出兩道渾濁的眼淚。
    “沒什麽不可能的，隻是你又為什麽哭呢？為自己被騙走的那些銀子，還是為自己因為賭博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不用那個人回答，辭鏡已經差不多猜到了，原因一定是前者。
    這樣的人，已經從心眼裏都變得烏黑了，如何還能夠有良知呢？
    “那這麽說，賭場的的確確是動了手腳！”
    “不對，那姑娘你為什麽一開始一直輸呢？難道是故意的嗎？”
    盡管辭鏡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寧謙煜的表情倒是沒什麽變化，反而很悠閑地從腰間拿出一支煙杆，用旁邊燈籠裏的蠟燭點了煙，鎮定抽起來。
    “是啊！就是想讓你們這些人在贏得最開心的時候一下子跌到低穀罷了。最後一把我讓我夫君用內力拍了拍桌子改了那骰子的點數。”
    無論是操控點數還是改變點數，這些都是內力高強的人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的。普通人又如何能夠逃過既定的結果呢？
    “天仙姑娘，你這要如何解釋?”
    “是啊！虧我們那麽相信賭場，你們居然欺騙我們這些沒有功夫的人！”
    “天仙姑娘你說啊！”
    被一大群人逼迫到樓梯口，原本還很優雅美好的天仙姑娘也忍不住冷汗直流，柔弱的視線一而再再而三地投到二樓寧謙煜所在的地方。
    “各位，稍安勿躁。”
    吐出淡淡煙雲，寧謙煜精明的眸光從底下所有人臉上劃過，最後停留在依然麵無表情的顧軒辰身上。
    如果沒有這個人的話，那姑娘應該已經放棄追究一切了吧？
    還真是有趣。
    一個無法看穿的人，一個能夠影響到自己那一套看似天衣無縫悖論的人，這對他而言，還是有生之年第一次呢！
    有趣～有趣～
    “這位姑娘說的雖然有些道理，但沒證據不是嗎？畢竟不是靠設肉眼可見的機關做的手腳，各位在這裏輸了銀子也不見得是因為賭場的原因?如果硬要追究的話，那這條街上沒一個賭場是幹淨的了。各位想要告官也好，想要在這裏動手發泄怒氣也好。請各位記住，你們都是沒有證據的～～”
    也就是說，你們這些人拿賭場沒辦法。
    “這……”
    一眾賭徒麵麵相覷，到最後隻能是憋著一口氣。
    畢竟寧謙煜說的沒有錯，他們沒有證據，也不可能在這裏胡鬧，不然最後被關進牢裏的反而是他們這些人。
    更何況，真打起來，他們也沒有優勢啊！賭場裏這些壯漢可不是擺設的。
    “各位自己考量著吧。今晚就玩到這裏，各位要去賬房拿那一吊錢的就去，可別忘記了。”
    寧謙煜淡定地抽著煙杆子，目送著這些人排隊到賬房領銅板。
    嗬嗬，這就是人心啊！
    既然討不了公道，那最起碼應該盡量彌補損失。
    “……”
    這樣就可以了嗎?
    看著辭鏡一點點暗沉下去的眸光，顧軒辰也很是心疼，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裏寫下這幾個字。
    如果覺得不滿意的話，他就去砍了那個人的手。
    “嗯，可以了。其實我也隻是在給自己尋找心裏安慰罷了。那個時候，我總是想父親要是沒有沾染賭博的話，那個家還是會圓圓滿滿的。可我忘記了，一個家庭的問題並不是一件事情導致的，賭博隻是壓垮那個家庭最後的稻草罷了。或許，真的分開對母親來說反而是種幸福。”
    鏡兒……
    感覺到顧軒辰略帶悲傷地視線，辭鏡努力揚起一抹笑容。
    “軒辰，真的很感謝你一直陪在我的人身邊。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可能早就失了神智了。”
    雖然她今晚做的事情改變不了所有人，甚至是一個也改變不了，但最起碼她這麽多年來的心結也消散了不少。
    心裏的釋懷才是最大的收獲啊！
    “我們，走吧。”
    牽起顧軒辰的手，辭鏡率先邁步，一雙原本布滿陰霾的眼也一點點清澈了起來。
    畢竟沒有什麽是比得了一個能夠一直支持著自己的夫君，讓自己真真切切感覺到歸宿感更讓人覺得幸福的事情了。
    “等一下！”
    兩個人走出去還不到兩步，那寧謙煜已經直接從二樓走廊上一躍而下，跳到了兩個人麵前。
    “你們兩個等一下，你們還不能走啊！”
    “……”
    辭鏡是對寧謙煜完全沒好感，畢竟這個人是比蛔蟲還要可怕的存在，反正他也能讀心，辭鏡幹脆不說話了。
    顧軒辰則是原本就說不了話。
    “噗！你們夫妻倆還真是有意思。放心吧，這一次我沒有看你的眼睛，讀不了你的心。至於你夫君，我是想讀也讀不出，真是一個可怕的男人。”
    寧謙煜努力刷著好感，可辭鏡根本不買賬，語氣惡狠狠:“有話就說，兜兜轉轉的沒意思。”
    “別生氣啊！”
    伸出雙手慌張地擺著，寧謙煜就差給這夫妻倆作揖了:“我是想著，你們倆這一鬧，這賭場以後是經營不下去了。你們倆多多少少應該負責人的吧？”
    ???
    什麽鬼東西?
    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的男人，辭鏡可沒興趣欣賞他那張充斥著得意洋洋的漂亮的臉，她現在隻想一腳把他踹開。
    怎麽就賴到他們身上來了。
    這不是自作自受的結果嗎？
    “這一次是你主動看我眼睛的，所以是你讓我讀的心啊！”寧謙煜先是自我辯解了一下，然後湊近到顧軒辰麵前，噙著狐狸眼，笑道:“我也不是白跟著的，我會幫你們的，你想想，帶著我，你們沒有損失的啊！我可是會讀心的人啊！”
    “……”
    雖然的確有用，但顧軒辰更清楚地一件事情是，他不喜歡這個男人，一點點都不喜歡。
    他可沒興趣放一個會讀心的家夥在身邊，最主要的是這家夥比自己更懂辭鏡的心思，這一點讓顧軒辰很惱火。
    “怎麽樣？帶著我吧？不然我就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
    寧謙煜漂亮的狐狸眼秒變可憐巴巴的忠犬目光，見顧軒辰不為所動，又湊近到辭鏡麵前……
    辭鏡本來是很不待見這個人的，但一想到這個人的能力，頓時黑眼珠一轉，一肚子的壞水直冒。
    “要我們帶著你也可以，但你要是有異心的話，我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而且你不能隨隨便便讀我還有其他同伴的心。可以嗎？”
    “可以，那是自然。”
    寧謙煜一聽辭鏡鬆了口，原本水汽朦朧的眼睛瞬間又恢複了之前充滿算計的模樣，這會兒還帶上了幾分目的達成的驕傲。
    真是個很會變臉的人了。
    寧謙煜說到做到，把賭場托付給天仙以後，直接把賬房裏剩下的大額銀票都拿了出來，簡簡單單收拾了個包裹，就跟著辭鏡兩個人一起走了。
    一路上，寧謙煜一直在和辭鏡他們搭著話，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打聽和顧軒辰有關的消息。
    “你們倆是子翰國的七王爺七王妃吧？”
    “你怎麽知道?”
    “我一開始就在賭場，你介紹身份的時候我讀了你的心。”
    “……”
    辭鏡無言，看來這個男人應該是把自己和軒辰的底摸清楚了，但她也怪不了他，畢竟那個時候兩個人還沒有達成協議呢！
    “王爺的喉嚨還能治嗎？”
    這一點寧謙煜最為關心，畢竟他讀不了顧軒辰的心，當然希望能和他有直接的語言溝通，這樣他也比較有安全感。
    “即便你這麽問，我也給不了一個準確的答案。軒辰的喉嚨，無論怎麽看都沒問題，之所以一直開不了口，可能是因為心病。”
    “心病?”
    “嗯，大概是某個潛在的原因讓他不願意開口。這個要攻克的話，最主要還是看軒辰自己。”
    辭鏡抬眼看了看身邊人，那人一如既往地溫柔看著自己，隻是眼神中明顯多了幾分遙遠放空。
    大概他也在努力回想著所謂的心病淵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