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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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京澤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天已經全黑下來了,周邊的路燈全都開了,透著橙色的光,把周圍照得很溫暖,街邊的小吃攤的攤主在吆喝著,麵前都升起了生氣白騰騰的霧氣,還傳出各種各樣的香味,讓人不禁垂涎欲滴。
    “不如吃完粥再走吧。”李京澤等會兒就要走了,這車程怎麽樣也要一個半小時,陳釋安擔心李京澤坐這麽久的車會肚子餓,不如吃個麵再走,那等會兒應該就不會餓肚子了,而且也暖和。
    “好。”李京澤點了點頭。
    於是倆人就走到一個粥攤上要了兩碗粥,吃粥過之後,李京澤就和陳釋安去車站,李京澤看著陳釋安上車了之後才上車。
    汽車在寬闊而平坦的公路上緩緩行駛,李京澤坐在車上的最後一排,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在車上待得久了覺得有點悶熱,於是就將窗戶打開了條小縫隙,冷風灌進來了些許,李京澤一時覺得很清明。
    突然李京澤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想起班遊那天,陳釋安開車窗的時候頭發被風吹得胡亂飛起,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小獅子似的。
    李京澤輕輕地呼了一口氣,似乎是一下子放輕鬆了很多,拿起手中的風車對著窗戶的縫隙,風車一下子就轉了起來,李京澤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起來,他心想接下來的一年他應該真的會像陳釋安說的那樣順風順水,一切都好好的吧,他希望是如此的。
    其實從放假以來,他一直都不是很順心。
    他從小姨口中得知他媽得病了,是癌,可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不知為什麽,李京澤的心情竟然格外的平靜,沒有過大的悲傷,直到見到陳釋安之後,那種不知道隱藏到哪裏去了的情感一下子就湧現了出來,那一瞬間,他真的有了一種悲切的感覺,他突然害怕他媽會突然地消失,不僅不可以再和他媽說話,而且也再見不到他媽了。
    小姨和姨丈去醫院陪他的媽的時候,他也跟了去,在醫院的時候,他媽也不願意跟他說話,李京澤的心情也是低落到了穀底,很想大聲地問問他媽到底怎麽樣才會像以前那樣對他疼他呢?可是每次李京澤看著林婉蓉那憔悴的麵孔,所有的話都咽回肚子裏去,他責怪自己,怎麽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麽不懂事,怎麽還想這些沒多大意義的事情,難不成他媽現在跟他說話了病就會好了嗎?不會的,哪有這麽簡單,什麽東西都不會這麽簡單,什麽事情都不會輕易如他所願。
    而李敬來家裏找了他好幾次,無非都是讓他在爺爺麵前說幾句話,讓張其媛今年可以進李家和李家人吃頓飯,李京澤隻是覺得好笑,李敬是不是真的找不到其他辦法了,才來找他的?算是病急亂投醫?李敬這些年可真是年紀越大腦子越糊塗了,怎麽可以認為他會願意替張其媛說好話,這個女人可是破壞他家庭,害得他媽流產的人。
    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是今天也是他這幾年來第一次過的生日,前些年他也不願意過,雖然小姨,徐延每年都說要幫他慶生,可是他都不願意,因為他想著慶生這些還是有父母陪在身邊比較好,既然父母都不在身邊,那就不過了吧,反正也就這麽一天很快過去的。
    可是李京澤想到陳釋安,突然很想告訴陳釋安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想知道陳釋安的反應是怎麽樣的,是不是會很懊惱地拍拍腦袋說,哎呦,我怎麽都不知道啊。然後就會給他過生日。李京澤心裏滿是充滿著見陳釋安的想法,所以他就來到陳釋安的身邊。陳釋安給他買了蛋糕,送了他風車,這些事情都讓他感覺自己突然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生日還吃著蛋糕,還會受到禮物。
    李京澤感覺臉有點濕濕的,摸了摸臉頰。他笑了笑,搞不懂自己今天怎麽變得這麽矯情了?可是李京澤越擦著眼睛,眼淚好像就越多,止不住似的。李京澤想著是不是風吹進眼睛裏了不舒服,於是就關上了窗戶,重新轉過身來。
    這時一個隔壁的老大爺給李京澤遞了個小手帕,說:“小夥子哭什麽,拿著吧,擦擦臉。”
    李京澤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老大爺見了就一把將小手帕塞進李京澤的手裏,然後就顫顫巍巍地下了車,這時李京澤才反應過來,可車門已經關了,李京澤隻能看著老大爺越走越遠的背影。
    陳釋安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洗過澡之後就上樓休息,可是陳釋安想著李京澤的事怎麽也睡不著。
    李京澤成績好,打球好,性格好,長得也好,陳釋安理所當然地想李京澤一定是有一個很興奮溫馨的家庭,所以才造就了這麽好的李京澤,可是陳釋安沒想到原來李京澤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每天從空蕩蕩的家裏醒來,有時一定也會很害怕吧,好像靜寂得世界隻剩自己一般,這麽多年李京澤都是怎麽過來的?陳釋安不敢想象,也不願意想象。她隻是在心裏暗暗地決定,以後都要陪著李京澤,對李京澤好,比誰都好。這麽想著,陳釋安的倦意終於上了,不禁地閉上了眼,但嘴裏還喃喃著李京澤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陳釋安就被鄰居的家地狗給吵醒了,陳釋安揉了揉眼睛,拿起鬧鍾一看,這才七點啊。
    陳釋安下床看了看窗外,正發現吵醒她的小黑正激動地對著對麵不知是哪家的小狗歡樂地叫著。
    陳釋安恍然大悟道:“看來小黑是遇到喜歡的小狗咯。”
    陳釋安還想睡個回籠覺的,可是小黑越叫越歡樂,一聲比一聲大,她也就睡不著,於是踩著拖鞋就下樓。
    “安安,你醒啦,媽媽還說等會兒上樓叫你吃早飯呢。”陳益怡一邊擺著餐筷一邊說道。
    陳釋安走到餐桌前坐了下來,看著陳斯宇,陳斯宇還沒真的睡醒呢,還迷迷糊糊的,陳釋安又忍不住逗逗陳斯宇,不停地捏陳斯宇的小臉蛋,陳斯宇本來就是被陳益怡強行拉起床的,他覺得可委屈了,現在陳釋安又老是逗他,一時間竟然扁了扁嘴,有種想哭的模樣。
    陳益怡見狀,連忙製止陳釋安:“別逗弟弟了,本來要他早起床就想哭的的了,你再這麽弄他,他真的要哭了。”
    陳釋安停了下來,問:“為什麽要讓這麽早起床呀?”
    “你秦叔叔一家今天來咱們家拜年呢。”陳益怡擺好餐桌之後,坐了下來。
    “啊?拜年?這不還有好幾天才過年嗎?”陳釋安有點驚訝道。
    “你秦叔叔過年之後要到外國出差呢,都沒什麽空閑時間了啦,隻好提前到這幾天來咱們家玩玩。”陳益怡解釋道。
    陳釋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那您怎麽不早跟我說啊?”
    “你昨晚回來都這麽晚了,我也懶得上樓跟你說了,免得吵到你休息。”陳益怡夾了棗糯餅給陳釋安,又繼續道:“快吃吧,今天的棗糯餅蒸得特別好。”
    “那爸爸呢?”陳釋安問。
    “你爸爸到市場去了,他說得給你秦叔叔一家做頓好吃的,上次來的時候菜都沒夠呢。”陳益怡笑著說。
    陳釋安點點頭,拿起棗糯餅吃了起來,有點心不在焉的,想到等會就要見到秦灝了,陳釋安莫名地緊張了起來,期末前,她還因為莫晴的事說了秦灝幾句,也不知道秦灝有沒有生他的氣,反正她說了秦灝之後,也就沒見過秦灝了,問了問其他班的人原來美術班的學生最近都到外麵的畫室上課了。
    秦灝一家來的時候剛好十點整,這次也像上次一樣,陳益怡和吳佩倆人到廚房忙活去了,而秦林和陳驥則在下棋,陳斯宇嚷嚷著要讓陳驥抱著,於是陳驥就讓陳斯宇坐著自己的大腿,讓他在一邊觀戰,不過陳斯宇也不懂,也就圖個樂嗬。
    現在最閑的就是陳釋安和秦灝了,都沒什麽事情幹。倆人大眼瞪小眼的,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都還在期末前那件事情尷尬呢。
    最後還是陳釋安先開了口,因為她實在無法忍受這尷尬的氣氛,說道:“秦灝,上次,對不起啊,在那麽多人麵前說了你。”
    秦灝笑了笑說:“沒事,那時確實活該。”怎麽說也是秦灝不對,他不該一時衝動就對莫晴說那些話的,莫晴畢竟是個女孩子,臉皮薄,他沒考慮好,傷了莫晴的自尊,陳釋安看不慣說了他也實屬正常,而且陳釋安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沒什麽好生氣的。不過秦灝倒是很擔心陳釋安見到他這麽刻薄的一麵,會不會對他有什麽不好的想法,不過現在看起來,陳釋安並沒有多想。
    “不過秦灝,你怎麽好像看起來很討厭莫晴啊?”陳釋安有點好奇問。
    “我也不是說討厭她,隻是她常常來找我,有點煩而已,所以才一時說了重話。”秦灝對莫晴說不上討厭,但厭煩絕對是有的,秦灝覺得莫晴實在是太做作了,這點讓他很不喜歡,而且莫晴這個人特別煩人,秦灝拒絕過她,也無視過她,可她就是不死心,似乎非要他和她在一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