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 小道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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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澈這人雖然貪玩,但每逢外出帶的人都不多,因為他嫌人多了防礙他遊玩之樂。所以這一趟南下,隻讓我帶一個婢女,他本想我帶阿秀可以隨身保護,但我還是帶了葉子。
    在緩緩而行的馬車上,我問他:“你的暗衛在遠處保護著吧?”
    他欣喜地拍了拍我的頭:“聰明。”
    “他們也是騎著馬跟著我們亦步亦趨?”我又問,心裏想這麽跟著也是件辛苦事。
    “隨便他們。”慕容澈淡然道。
    “隨……隨便他們?那怎麽保護我們?”我有點莫名其妙。
    “隨他們喜歡,隻要傳召時能及趕到便可。”他隨意地道。
    “那他們有趕不到的時候嗎?”我再問。
    “有,經常。”他還是不以為意,好像他的暗衛不能來保護他,是件很正常的事。
    我卻嚇了一跳:“若真有事,他們來不及保護,那你怎麽辦”
    他笑著指了指麵前的車夫阿軍:“不是還有阿軍嗎?如果阿軍也頂不住,就靠這個躲過去啊?”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白了他一眼:“若是斯文的跟你講道理還可,遇到不講道理的任你這腦袋怎麽好使,也得挨刀子。”
    “這個你就放心好了,我一般不主動去惹麻煩。”慕容澈失笑起來。
    在一旁的葉子插話道:“暗衛們一般在離我們多遠處呢?”
    慕容澈笑看她一眼:“你很想知道?”
    葉子嚅嚅道:“我想知道我們受到怎麽樣的保護啊,葉子膽小,怕遇到強盜之類的壞人,更怕那些人對小姐使壞。”
    我見被她這麽一說,也想知道那些暗衛到底在多遠處保護著我們。
    慕容澈卻搖頭道:“我隻讓他們知曉行蹤,他們在哪裏,離我有多遠,沒去理會。”
    懶散的主子自有懶散的手下,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一本藥書看了起來。
    慕容澈笑了笑,也拿起一本史記看了起來。
    葉子見我們都不說話,便在一邊繡起了花。
    我們各做各的,互不打擾,又其樂融融。
    慕容澈一看起書來,也是很專注的那種人,他捧著書,倚在窗前垂頭看著,渾身便充滿了書卷之氣。
    一旦他將手中書卷放下,與我談天說地時,靈氣充盈於全身,灑脫奔放邪魅狷狂。
    他的性格如此多變,不管變成怎樣,都是賞心悅目的,我好像越來越離不開他了,這是個危險的信號。
    我很清楚,他深情款款的眼睛裏,看的並不是我,我隻是另一個人的影子,一個傀儡而已。
    打算永遠不會讓他知道,我心裏愛的是他。也許,不告訴他,心裏就不會過於悲傷了吧!
    當黃昏的金光鋪滿小道,我們找了一間客棧投宿。
    在客棧裏,我問慕容澈一個忘記了問的問題:“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南城?”
    他想了想,道:“快則八九天,慢則十天左右。”
    “帶著我是不是特別的慢?”我問。
    “你說呢?”他反問
    “帶了兩名弱女子,定然慢了。”我垂下頭望了望地,又問:“如果不帶我們這兩名弱女子,你們什麽時候到達南城?”
    “要看怎麽去,若是騎快馬,四天便到,若是坐馬車,快則五到六天,慢則就像如今這樣。”他不緊不慢地說。
    “同是坐馬車,怎麽會差這麽多天?”我驚訝了。
    “我們坐著馬車,投宿時短,若是騎快馬,隨便找個地方睡醒便走,自然快很多,但是帶著你們天一黑便要投宿,自然慢得多。”他說。
    我又垂頭望地,沮喪道:“原來是我阻了腳程。”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頭發,爽朗地笑道:“這一次的南城之行專為帶你而去,怎會阻擋腳程?何況陪你看這一路的風景,是我最想做的事。”
    我呐呐道:“一路的風景雖好,趕路都是累人的。”
    “你無須感到愧疚,你夫君正在做著願意做的事。”他笑嘻嘻道,眼裏帶著戲謔。
    我訕訕地笑道:“我最近比較多愁善感。”
    “這愁歸悉,不要將你夫君丟了就行。”他哈哈大笑起來。
    這樣一路說說笑笑,或一起各看各的書,走了三天,也不覺無聊,如若這樣一下直去倒也不錯。
    望著窗外的匆匆而過的風景,愜意之中又像是缺少了些什麽東西,想了想,對倚窗看書的慕容澈說:“卷毛,帶琴來了嗎?”
    慕容澈正專注地看書,聞言頭也不抬地:“嗯”了聲。
    見他顧著看書對我的話置若罔聞,我便歎了口氣:“林間小道,風景獨特,若得琴聲伴隨,其樂無窮啊!”
    他抬頭望了我一眼,又低頭默默地看書,我見他如此忽視,有點不悅,扭頭看窗外的風景。
    心裏感歎著,俗話說的好,這男人一旦將女人娶回來了,便鬆懈下來,對女人所提的要求也不那麽認真了。
    這麽想著,突感到對麵的他站了起來,我回望著他,見他走到一邊翻翻找找。
    “王爺要找什麽?讓葉子來吧!”一旁昏昏欲睡的葉子見了趕忙打起精神。
    “你不所放何處。”他邊說邊繼續翻找。
    “王爺要找的是什麽?”葉子奇怪地問。
    “這個!”轉過身來,從一堆物件裏拉出一個長長的木盒子。
    “這是什麽?”葉子好奇了。
    我也好奇,又期待著,難道這長木盒裏放著的是他的長琴?
    他朝我們抿唇一笑,伸手打開了盒子,再伸手將一個長形的東西取了出來,真的是他的琴。
    我歡呼一聲:“原來你聽進了我的話。”
    “顏兒之話我豈敢不聽?”他笑咪咪地道。
    “那敢情好,我洗耳恭聽。”我喜道,陰沉的心情一掃而光,將手放在麵的小幾上,托著腮恭候。
    葉子也端正了坐姿,臉露喜色。
    突地記起,聽說他所奏琴聲冠絕一時,難得一聞。那我這個當妻子的,豈不是近水樓台?
    他調了調弦,開彈一曲《平沙落雁》。
    修長的指尖中如水般流趟出清亮動聽的音符,清如碧泉,悠如遠空。
    這曲我聽過不少次,但彈的如他這般悠揚動聽的,還是第一次,聽著悅耳的曲調,看著窗外流轉的風景,人生之樂莫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