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粗暴的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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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本王不會讓你走的。”他抱我的手一緊,聲音變得沙啞。
“晴樂隻記得王爺要晴樂走的事,是那般的費盡心思。”咬牙切齒,是肩上的痛讓我恨透了此時的他。
“晴兒,對不起。”他重呼,手還是在我的頸間輕輕的撫弄著。
“王爺準了晴樂,讓晴樂去幾天靖國寺可好?”因他的道歉而心裏一震,壓下心中激動,我試著問。
我想離開了,很想,就算不是一直離開,隻少我需要幾天冷靜的時候。
“為什麽一定要去呢?給本王一個不關太子事的理由。”他皺起眉,眼中閃過不悅,但語氣卻不再偏激。
“不關太子的事。”是我自己心亂了。
“什麽理由?”他堅持,看來是不肯輕易相信我。
斂下眼眸沉思了一會,我答:“隻是想靜一靜。”
“為什麽?你的心還不夠冷靜嗎?”他不滿意這個答案,還是要追問。
“王爺的心又足夠靜嗎?王爺的心不靜,晴樂的心如何能靜?若要靜就隻能遠離王爺。”我冷冷的道,說的卻是實話。
他這幾天太不冷靜了,不知是為了什麽而激動,比我這急性子的人還要激動。
“那是不是本王能靜下來,你就能靜,不必去那個鬼地方?”他像妥協了,心不在焉的輕問。
很輕,很輕,輕得像是很溫柔。
有一刹那,我以為眼前這個男人真要會為了我什麽也願意了,隻要我不離開景王府,他就願意了。
用力的閉上眼,我極力的阻止了自己胡思亂想,怕迷了方向。
男人的甜言蜜語是信不過的,父皇是這樣,他景王更是這樣。
“王爺能靜嗎?”我苦笑問,眼不睜開,不去看他。
“就試著吧!”他輕歎,閉眼的我聽不出他此時的心情。
靜靜不語,我不再說什麽了。
他答應我試著,那我還能說什麽呢?
要靜也不一定要到靖覺寺的,留在這裏也就留在這裏了。
“而且你肩上的傷很重,大夫說你這兩天不能下床。”他悠悠的說,倒是有點幸災樂禍的味氣。
睜開眼,我不悅的瞪著他,可真明白什麽叫氣得牙癢癢的。
難怪肩上這麽痛,原來還真的傷得不輕。
“本王也心疼的。”他說,輕輕的在我額頭一親。
“……”不語,我把他的話當成沒聽到。
我不要聽他這無益的話,傷我的人明明就是他,痛也在我一人身上而已。
“晴兒,睡吧!現在是深夜,大夫才剛走。”他重重的歎,溫柔的在我耳邊低語。
“王爺不走,這樣抱著晴樂,晴樂能睡嗎?”我諷刺的笑問,要把他趕走。
“本王陪你睡吧!”他將我重新放到枕頭上,沉聲說。
皺起眉,我不悅的拒絕:“不行,王爺剛才不是答應晴樂要靜幾天嗎?難道是假的了?”
“明天開始吧!”
“出去。”不妥協,這一次我怎麽也不肯妥協了。
“無情的女人。”他第二次這麽說,還是閃出了紗帳之外,轉身離開。
淡淡的看他離開,聽著門關上,我才鬆了口氣。
肩膀還是在痛,那種痛是磨人的,跟上次被馬所傷不一樣,上次我昏睡的,痛是不清晰的痛。這一次的痛是那麽清楚的痛到了心田,讓我的心也緊緊的揪在一起。
他說能靜,那就讓他先靜靜吧!也讓我先靜靜。
緩慢的閉上眼,疲累與傷痛讓我在難受中漸漸睡去。
果然是兩天,因為肩上的傷,我被迫臥在床上兩天,哪裏也不能去,床一步也不能下。
而景王倒是很守信,兩天都沒有來香染居打擾過我需要的寧靜。
這兩天裏,我盡情的享受著一個人的空間,對外界的事一律不聽不聞,這樣便像回到了大韋國的後宮,回到那向來沒人探看的公主殿。
不過,兩天的時間不算多,我還真不知哪一天他會來。
隻是,想到他可能永遠不來,我卻感到有點點的失落。
冷靜如我,怎麽不明白自己這是搞什麽了呢?
這才是我害怕的啊!我多麽的怕,怕自己管不了心,管不了愛。
女人,最可悲的原來不是身不由已,有時候更可悲的是心不由已啊!
若可以再瀟灑一點,那麽我就可以不去煩惱太子的話,若可以更瀟灑一點,我就可以不在意景王的溫柔是真是假,一律當成假的處理。
隻可惜,我還是不夠瀟灑。
“娘娘,今晚很熱,要不要凝霜叫人過來為你扇涼?”凝霜走近紗帳外,輕輕的笑問。
轉頭看她,我搖了搖頭,才答:“不用了,心靜,人就涼。”
心靜,便好。
“是,那娘娘還要不要吃點什麽夜宵呢?”凝霜又問。
“不用了,什麽都不需要了,你們下去睡吧!”道明,我隻想微微的笑。
“是。”
應了一聲,她轉身離去,門又一次關上了。
窗外吹進微風,吹不進紗帳之內,卻是涼涼的。
才想閉眼,卻聽到了隱隱的琴聲,琴聲從不遠處傳來,漸變漸大聲。
這香染居周圍就隻有景園最近了,而這景王府內能撫琴的人大概都是那幾個小妾跟我,但這琴聲這麽近沒可能是從那些小妾所住的地方傳來的,想來這琴聲也隻會是從景園傳來的。
看來,今晚,他那邊不靜啊!
而我這邊,也像是靜不下來了。
重得的呼了口氣,不禁懊惱,在這王府內,還是沒有讓我靜下來的本事。
晨光射進,我才暗暗的鬆了口氣。
一夜無眠,原來是這麽痛苦的事,那琴聲優美,卻著魔了一般,讓我無法安好的入睡。
我不明白她怎麽一晚都在彈琴,看來她的琴技比我更精,至少我不能一直這樣的彈,那樣太累了,我從不會讓琴累了自己。
而我更不明白,為什麽邢睿要聽一晚的琴,深夜,不是該醉死在溫柔鄉中才對嗎?
苦惱的想著,我更感頭痛,卻是怎麽也無睡意。
那琴還在響,我不知這響聲打算維持到什麽時候,斷斷續續的,一曲一曲讓人心煩意燥。
也許,燥的隻有我一人。
“凝霜。”低吼,我想起床了,不想臥著。
“娘娘,是羽兒在。”羽兒穿過流蘇,走近床前看我。
看她,我低低的命令:“撫我起來,為我換上衣服吧!”
因為傷在肩膀,所以我的雙手也不能使力,這就是得臥床兩天的原因。
“是。”羽兒立即應,彎下身要將我扶起。
直直的坐於床前,她取來衣服為我換上,然後細聲的問:“娘娘睡得不好嗎?眼有點腫,很明顯。”
“是睡不著了,景園那邊的琴聲斷斷續續,把頭都煩透了。”我低喃,是有不滿之意在語氣之中。
“娘娘之前不會這樣的,在大韋國的深宮中,公主殿旁不也是有幾個妃子很喜歡撫琴嗎?她們經常在深夜才撫琴解寂寞,那時候娘娘也不會這樣說。”凝霜走進來說,我多少聽到她說話中的意思。
她就是指我變了。
而變,是肯定有原因的。
不願去想那原因,我任由羽兒扶著走到銅鏡前,讓她為我梳洗。
“娘娘,要不要凝霜去弄一點溫水來為娘娘揉一下雙眼?的確是很腫。”凝霜走近我後,皺了皺眉。
從她們的說話與眼神中,我知道這眼真的很不堪了。
貼近銅鏡,我道:“快去吧!”
女人,還是貪美的,平時不在意是因為自信有足夠的美色。
今天她們都人都說腫,那麽我倒是有點計較了。
“娘娘,要不要跟王爺說一聲,叫他以後晚上別找人來撫琴了。”羽兒笑問,倒是有幾分撒揄的意味。
白她一眼,我不答,心裏有了點譜。
凝霜說得對,我從來不在意有琴聲而睡不著的,活在深宮中,那公主殿前的宮殿裏住的都是最寂寞的妃子,這寂寞的琴聲早已習慣,又允會影響入眠呢?
伸手撫上泛痛的頭,我推開了羽兒的手,無趣的道:“你們扶我回床上去吧!本王妃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