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夜深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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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原來才是最難受的事,夜裏幾度醒來,最磨心的是那點痛。
將崔唯所給的止痛藥吞下,我並沒有覺得痛楚會少一點,夜入之時,痛苦還是從腳上沿向心髒,讓我有極難喘氣的感覺。
汗水一直在額上滑出,始終閉眼忍痛希望能盡快入夢的我感到了聲音響起,眼睜開之時,是邢睿的出現。
若沒有猜錯,現在都是四更天來了。
“晴兒,很痛嗎?”他的手貼上我的額頭,輕輕的擦拭著上麵的汗滴,語中帶著無盡的心疼。
是一夜的無眠折磨著我,讓我心身都覺疲累,這一刻大概是我一生中最難受的一刻了。
淚水從睛眶滑下,沒有什麽感覺,隻是它就是滑下了。
淡淡的看他,我的眼中沒有他,隻有痛。
痛苦的閉上眼,我已無力去跟他多說什麽。
“晴兒,很難受嗎?”他執起我握緊拳頭的手,將我的手指扳開,與我十指緊扣著。
掌心傳來的熱才開始讓我慢慢的有了意識,我才開始知道他在這裏了。
“晴兒,我要怎麽做,你才好受一點?晴兒?”他幹脆坐到地上,頭貼著我的臉問。
沒有意識的看著他,我的堅硬在這一刻消失不見,隻渴望痛苦不要在這樣的夜裏折磨著我。
“我很痛,我很想睡,我很累了,可是我睡不著,我的全身都在痛,連心都喘不過氣來。”是他緊握的手讓我有了溫溫的感覺,是有人的問候讓我有了解放的感覺。
多麽想說,一直裝著堅強的我也是個女子而已。
我最怕的,也是痛。
“晴兒,你白天睡過了,所以才難於入眠,你睡不著,我陪你聊天好嗎?”他輕輕的撫著我的頭發,小心的問。
另一隻手卻伸到我受傷的那隻腳上,在傷口以外的地方輕輕的撫慰著,想要減輕其中的痛楚。
帶著淚水看他,我並沒有力氣開口,隻在疲憊之中緩慢的閉眼,在他的輕撫下感到痛不再那麽鑽心,便漸漸的睡去了。
當我再度醒來時已是早上,看向床邊,已不見了邢睿的存在。
我知道這是早朝的時候,他大概都不會在了。
“娘娘,你醒了嗎?太子求見。”凝霜的聲音在流蘇外傳來,讓意識淺淡的我立即的醒了過來。
太子?他不是也受傷了嗎?那天在山下我看到他的腳流的血不少的,我以為他的傷一時間還不能下床走動。而且這是景王府,他怎麽說來就來呢?難怪他真的不介意邢睿對他的討厭?
“打開門,就傳太子在流蘇外相見吧!”我不能下床,不能到大廳裏接見他,就隻能在這房內了。
可是應盡的規矩還是不能少,就讓他在流蘇之外,開門見客,那也就不會有什麽流言蜚語。
“是,娘娘。”凝霜點頭,才聽到她轉身而去的聲音。
想來,我的傷才是第二天,太子便到來,相必是崔唯告訴他這事,他才會來探看吧!
隻是,我們不是什麽人,他不必這麽做。
“晴樂。”他在流蘇外輕喚,表示他已經來了。
轉頭看向他,流蘇讓我看得並不清晰,隻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哪裏,與凝霜排著比她高了半個頭。
“殿下有禮,晴樂因病而無法起床,無法向殿下行禮了。”我穩聲說,並沒有讓語調因傷而變得軟弱。
“晴樂,我們是朋友,何必這樣說呢!崔唯說出你的情況,我心有不安,所以就來看一看你。”他在凝霜搬來的椅子上坐下。
淡淡的看他,我問:“殿下與景王向來不和,何必為了晴樂而涉進這裏來呢?若遇上了景王,隻怕又要起麻煩了。”
“我知道他不在,所以才會來。”他的意思是說他有意避開景王存在的時候的。
明白的眨眼,我繼續說:“謝殿下的關心,有崔唯在,我想我的傷並沒什麽大礙的。崔唯說大約十多天我的傷口便不會這麽痛了,而且骨裂的位置也會慢慢的康複。”
“這些我從崔唯口中都能知道,隻是想想晴樂每天要受的痛苦,心有不忍。”他溫柔的說話後深深的歎了口氣,連遠在床上的我都能聽到。
他的關心讓我感激,便說:“殿下的心晴樂感激不盡,這一點痛,晴樂還是會撐過去的。”
沒有撐不過去的,隻是會苦一點而已。
“這事查成怎樣?邢睿處理得好嗎?”他又問,出自於關心。
想起昨天的調查結果,我心有悶氣:“在瓏側妃那裏找到了毒粉,可是晴樂認為不可能這麽簡單的,她將毒粉放在我的藥裏就表示她有足夠的心計,想要以此來害我還要讓崔唯受這一切的罪。可是為何這麽小心聰明還要將毒放在自己的地方裏呢?這有點說不過去的,我以為瓏兒也是被人冤枉的。”
第一次,我在人前沒有戒心的說出想法。
自那一天山上拚命相護以後,自那一天他向我伸手說將是朋友之後,我對他竟真有了朋友之心,智己之意。
“這樣的猜測的確有理,可是若不是瓏兒,你心裏也的確是有懷疑的對象吧?”他認同,輕聲音問。
無力的搖頭,有一些話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哪怕是對著邢睿我也不能直接說出口。
“不知道,也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就是我辦不到的事,隻是希望邢睿能為我辦到。
可是想想,他又能怎樣做呢?找不到確定的證據,我想他比我更不願意妄意定罪。
“若真是如此,也隻怕是徒勞無功的調查。不過晴樂你一定要小心,這裏女人多的地方,就是有點亂。想我太子府裏的小妾們,也是天天這樣爭奪。隻是我跟邢睿個性太不一樣而已,他不多話,卻渴望能對每一個女人都好,不想傷害她們太深。而我卻比他更無情得多,我並不在意那些女人,她們好與不好我都不會放在心上。其實,外麵的人對我們的形容剛好是相反的。”他苦澀的笑,倒聽出他有幾絲對邢睿的欣賞。
原來,在他的心中,邢睿才是個重情之人,而他隻是個薄情之人。
可是他對香染的愛卻是那麽的真切。
“為何這麽說呢?晴樂看你對香染的愛,還以為你這個才是最重情的。”雖然也知道他太子府裏小妾也並不少,可是並沒有聽過她們有什麽爭執,便以為他處理得很好。
原來是什麽也不管啊!
“香染不一樣,她是我用心愛過的女人,而那些小妾隻是一些大臣送的,一些父皇賜的,她們的存在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在我的心中,女人全是一樣的,欠了誰都不重要。可邢睿的不同也許是因為他兒時的事吧!他的母妃在後宮中的陰謀中慘死,他一直介懷父皇並沒有好好的愛他的母妃,並沒有好好的保護他的母妃。所以現在他長大了,他對他的女人也一直很好。你在這王府裏也該知道他會天天跟所有王府的女人一起開膳,這是一種貼心。雖然他並不能天天陪著這些女人,可是他也有他貼心的一麵,讓她們在這寂寞的深室裏並不感到寂寞,至少每一天她們都能見到他。”太子說話裏帶著輕笑,說著一些我並不為所知的事。
之前隻聽說邢睿對他的女人很無情,為何如今太子卻要說他是個重情之人,就算對小妾們沒有愛,也有心呢?
我疑惑了。
“殿下的話晴樂不解。”太多我不解的地方了,若他真是個大好人,為何之前又要玩弄我一夜之後廢我妃位呢?
“不解就算了,都不重要,不過卻可以告訴你,若沒有確切的證據,相信邢睿不會定任何一個人的罪,最後也隻能是瓏兒受罪,來解你心中的恨。”他溫柔的回話,比我更明白邢睿要如何的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