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帝王的權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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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深宮的一小塊地方裏,竟然有一個分外別致的小亭子,而這小亭子建要假山之上,所以特別高,風一陣一陣的吹過,在這樣的天氣裏顯得特別的涼快。
    此處,此時正守了幾個一品侍衛,而亭子內隻有三個在對飲著酒,對著剛升起的月色不知在談論著什麽。
    隻見其中兩人對視了一眼,都靜不出聲,看著其中一人喝著悶酒。
    “皇上,你再這樣喝下去,一會珍妃娘娘侍寢的時候你就要無福消受美人恩。”任偉柏嘴裏戲笑,他似乎改不了這態度。
    其實他跟邢睿跟了個幾年,但是卻一直與邢睿認識,不過嚴肅的邢睿有點看不過他的小霸王態度,於是他們一向都是不相往來。
    直到那一次他與韋晴被綁,他才與邢睿又接觸了幾次,但那之後韋晴假死了,任偉柏收留著人家的女人,當然很識趣的與邢睿拉開關係,幾乎又開始沒有半點交集。
    直至邢浩登位後壓製他們夏候府,他的思想才開始在轉變,也有了擔當起家族的責任感。當夏候家被流放之時,他投奔了遠在南北的邢睿。卻想不到,這樣他們竟成了還算能談得來的朋友。後來他又向邢睿直說了當年韋晴如何假死的事,及他如何照顧韋晴母子的事,卻想不到邢睿竟以皇權來強迫他上朝為官,奪去了他繼續當小霸王的樂趣。
    有時想想,他還是覺得邢睿在奪取他的青春和自由,被人拉進朝中為官多可憐啊!每天要忙的事可是多得不得了。
    唉,真不是一個苦字能道得清啊!
    “你知道這美人恩這帝王並不想享受的。”段洛輕笑,向來少言的他在這個時候也懂得了取笑。
    “說得也對,好不容易才讓那個執著的丫頭決心不再當一個‘死人’,現在卻又要麵對被離間的苦,也不知道今晚那個丫頭心裏是怎樣想的,可能明天都想好如何下毒藥毒那個負心漢了。”任偉柏很認真的點頭,舉手喝下杯中的酒,可沒有他說話中所帶的那種擔憂。
    段洛被他的話惹笑了,看了一眼一直不說話的邢睿,轉向任偉柏提醒說:“你口中的丫頭現在可是昊天國的皇後娘娘,你口中的負心漢可是我們的皇上,你確定你的頸很硬嗎?”
    “呃……那當我沒有說過吧!”怔了一下,任偉柏戲笑了兩聲,不以為然的聳聳肩。
    邢睿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的瞪著眼前兩上幸禍樂災的男人,眉心隻是皺得更深。
    若不是心情太悶,他真的不會找來這兩個都不抱好心的人陪自己喝酒。
    “皇上苦悶什麽呢?你現在是一國之主,要做的是如何讓天下百姓安康的事,而不是為了女人而煩惱。”段洛有點看不過眼,無力的搖頭。
    想他以假身份潛伏京城這麽多年,最後還涉險當邢浩的兄弟來當他的線人,最後皇權終於能得到手,他可不希望這個表兄弟為了女人的事而煩憂了政事。
    “洛,你沒有愛過一個女人不會明白的。朕已經失去過晴兒一次,你很清楚那一次我是怎樣撐下去的,我怕,我真的怕啊!我曾經說過,若上天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傷害晴兒一絲一分的,可是如今,就在今晚,我可能又一次在做傷她的事,你叫我如何能不煩心呢?”邢睿說得無力,心如一陣一陣的揪痛。
    他愛晴兒,不是一天兩天所知道的事,自晴兒從他眼前死過一次以後,他很明白,他不能再失去這個女人了,他承受不起第二次。
    “誰注定作為帝王就一定要寵幸天下女人呢?男人難道就沒有獨愛一人的權力?”任偉柏感慨的說,他是在替邢睿難過啊!
    想想韋晴那性子,想必今晚不會好過。
    “男人當然有獨愛的權力,可是一個男人若想成為帝王,那他就不是人了,而是神了。現在皇上可是昊天國天下人眼中的神,皇上這神要負擔的責任可是多了,又怎能讓一個女人霸占著呢?”段洛冷靜的道,並不如眼前這兩個男人這般的擔憂。
    規矩還不是他們男人定下來的嗎?作為一國之主,也並不是那麽好當的,總有點責任是抹殺不去。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跟那些老頭子們的思想一樣,認為皇上不該專寵皇後一人,不該有愛了?”任偉柏反對段洛的話,不悅的吼。
    與韋晴被綁那一次起,他可是將韋晴當成了自己人看待,不管如何,他支持的人肯定是韋晴,及他那幹兒子啊!
    “專寵當然可以,畢竟她是皇後啊!可是不能天天就寢永樂宮,這肯定就會惹人非議。本來,為了怕帝王過度疲累,就不準在妃子的寢室裏直到天亮,侍候的妃子也不能在皇上的寢宮裏睡到天亮,這是規矩。而皇上卻在永樂宮天天直到天亮早朝時才肯離開,這樣怎不讓皇後得一迷君之罪呢?”段洛理性的分析,他不如任偉柏那樣如賢德皇後有深厚的感情,他隻在意邢睿的帝位坐得穩不穩。
    才登基一個月,他要對麵的還是有很多,天下臣民是不是能臣服於他,要做的事也有很多,著實不該在這個時候為了一個女人的事而煩惱,這是他此時的觀點。
    “什麽迷君之罪?什麽紅顏禍水,真是狗屁。”任偉柏氣不過的吼,卻是沒有說什麽反駁的話。
    邢睿來回的看了看這二人,當然明白他們說的各有道理。
    任偉柏是站在晴兒的立場想的,當然是希望晴兒能得到幸福,不必為了自己的愛人被人分去而難過。
    而他更明白,段洛是站在中立的立場說話,這麽難才得這帝位,段洛當然不希望他因為一個女人而失了天下的心。
    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麽他的天下要靠他如何寵幸後宮女子來定奪呢?
    就因為曆代以來的帝王都是這樣做,所以他也必需跟著這樣走嗎?
    難道真的注定,得這帝王就要失之愛情?
    難道真的要讓晴兒當日的話說中了嗎?他真的不能給晴兒幸福,而隻能給她在深宮中無盡的痛苦?
    深深的吸了口氣,邢睿激動的站起,沒有看那兩個,直向著梯級下走。
    時間不早了,香染快要到永和殿的寢宮中,他也是時候要回去了。
    看著邢睿消失,那些侍衛也跟著消失了,剛才還在爭執的任偉柏與段洛對視了一眼,便各自提起酒杯對飲了起來。
    “這帝王還真不好做。”任偉柏突然感慨的歎。
    “這位從來不好做,坐在上麵就要背腹受敵,還要忙到不知天日。隻是人啊!就是有他們的命,自他出生那天,他就注定了要在這皇族裏爭奪才能得到生存,當日姑姑的死更是斷定了他的命運。這帝王坐上去了,以後要麵對的苦,也隻有他自己知道。現在隻希望皇後能明白他的心,不要讓他活得更累。”段洛輕歎,頭又搖了搖。
    明白的眨眼,還在站在韋晴立場的任偉柏說:“可,難道韋晴就要忍受著自己心愛的人被人分享的苦嗎?她隻是想要唯一的愛,就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這也是她的命,誰叫她生在帝王家,自她被迫和親那天起,她就該知道,她的命由不得她。”
    “命?鬼屁的命,命是撐握在人的手中,而不是用來死認的。”任偉柏輕哼,他才不相信認命這回事。
    他就不相信,這對夫妻的命就是這樣定下來的。
    活在帝王家又如何?就不能有愛嗎?
    月色漸深,邢睿在月光下慢步而回。
    他不該妥協的,可是他卻這麽做的,真想不到得這帝王,竟比以前更不如。
    可是他明白到,他不能反抗的,不止是為了他的帝位,他更不想晴兒被人說成紅顏禍水。所以他妥協了,他讓步了,而他卻覺得這一切都是這麽的不知所謂。
    立於寢宮外的太監推開了門,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舉步而入。
    門在下一刻隨之關上。
    他看到了床上的人影,那影子在燭光下更是嬌美,卻引不起他的半點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