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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凝帶著家人來到了一家不錯的館子，怎麽說弟弟第一次帶來訂婚的對象，總不能讓他沒有麵子的吧。
    盡管自己口袋了的錢不是很多。現在她用的錢，幾乎都是自己省吃儉用攢下來的，當然也有從慕玨那裏借來的三萬元錢。
    在李家，除了必要的吃喝，她幾乎是不怎麽花錢的，說到做到，一直是她的風格。
    “麗麗，你想吃點什麽？”寧凝將菜單推到了，準弟媳的跟前，雖然還不很了解這個女孩，可畢竟是要和弟弟結婚的，自然是要另眼看待得了。
    女孩子接過了菜單，看著上麵的菜品，一雙眼睛像是增光了似的，一開口就是幾道三位數以上的菜。寧母在一邊用餘光看著，雖然是心疼，但也是在暗暗咬牙，沒有說什麽。
    “寶貝兒，還有什麽想吃的？”
    “嗯，我還想吃燕窩。”
    “好，那就來一個。”
    寧凝淡淡的看著兩人，唇角微微的扯了下，這個小表情讓寧母趕緊用胳膊肘碰了下寧凝的弟弟，希望他收斂點兒。
    不過顯然，這個暗示對於吃慣了的人來說一點用也沒有。
    “媽，您也想吃嗎？”寧母看著兒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更是不敢看向女兒偷過來的目光。
    這些年來，為兒子踩碎了心，女兒帶是自強自立得很，，幾乎沒有讓自己操什麽心。要說起來心裏也是有幾分愧疚的，可是沒有辦法啊。女兒啊，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到了老了還是要守在兒子的身邊的啊。
    “兩份燕窩。”
    寧凝心裏憋了一口氣，不是對母親的，是對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和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弟妹。
    老人在，不知道先孝敬老人，自己隻是顧著自己。以後還指著他們養老的嗎？雖然從小到大，自己得到的關愛沒有弟弟得多，心裏也曾抱怨過。可是說到底也是自己的家人。現在自己當了媽媽以後，更值得了做母親的艱辛。哪怕是這個母親對自己不上心，也改不了母女之間的這份情誼啊。
    女孩兒看出了寧凝的不高興，抿了抿嘴唇，也沒有說什麽。心裏卻是在盤算著房子的事情。飯吃到了一半兒，女孩開始偷偷的用腳踢旁邊的寧凝弟弟，意思是在明顯不過了。這是之前兩人商量好的暗號。
    寧凝弟的弟看了一眼身邊的未婚妻，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姐，房子的事情怎麽樣了？我和麗麗準備明年開春就辦婚禮。”
    聽到弟弟這話，寧凝更是沒有了胃口。
    真是的，難不成連頓飯都不讓她吃好嗎？
    “你準備了多少錢買房子？”
    寧凝也沒有說自己給不給買，而是問了這樣一句話。
    寧凝弟弟嚇了一跳，瞪大著眼睛。
    “我哪裏有錢啊？姐，你好歹也在外麵這麽多年了，在北京買套房子不成問題的吧。”
    放下了筷子，目光淡淡的在弟弟和那個女孩子身上來回的看著。
    “哦，原來你是這麽以為的啊？”
    語氣淡的讓寧凝弟弟覺得渾身冷颼颼的。
    “是……是啊，前一陣子你不是還被公司派到了美國去了嗎？那國外的錢多好賺得啊。”
    “媽，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寧凝看著母親，想著，這種時候能不能聽到一句，哪怕是象征性的關心的話。
    “寧凝，咱們家就是這麽一件大事，你作為姐姐……”
    “北京五環以外的房子都是要兩萬起，靠近河北地界的也得一萬左右，一套房子下來首付就要五六十萬，全款一百多萬，你們覺得我幹什麽工作可以賺到這麽多的錢呢？”
    她麵無表情，握著筷子的手死死地擁著力氣。
    母子倆對望了一眼，都沒有出聲，一旁的女孩見到這樣的局麵有些做不下去了。
    “姐，你這意思就是沒有錢給他買房子了？”
    “我拿什麽買？”
    “要是這樣的話，那咱們的婚事還要重新商量了。”女孩立刻撂下了臉子。
    一開始相親的時候，就是因為寧家有一個在大城市有出息的姐姐，要是看他們家那家徒四壁的樣子，誰還答應訂婚的啊。
    現在結婚沒有個百八十萬怎麽結婚啊，隻是彩禮都抵得上十萬塊了，她還沒有說彩禮呢，房子的事兒就不行了。
    “麗麗姐是逗你的，是吧姐。”寧凝弟弟一聽女孩說要重新商量結婚的事，臉都綠了。
    求助的看著自己的姐姐，可是寧凝沒有答話，就是這樣看著弟弟，寧凝媽媽也是怕這門婚事吹了，趕緊幫著說話。
    “是啊，你姐姐在逗你的。寧凝……”
    “我說的是實話，上大學到現在。學費都是我自己打工賺的錢。生活費我從沒有跟家裏要過一分錢。我畢業不到兩年，去哪裏弄這一百萬給你買房子？媽，你和弟弟來北京，如果要是為了向我要房子的話，那麽很是抱歉，我隻能實話實說。”
    寧凝勸自己要淡定，不能表現出失望和憤怒的情緒。可是此情此景，她要怎麽樣才能表現得不生氣，不是望，不憤怒呢？
    “寧凝！”
    寧母一聽這樣的話頓時就著急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們這是要騙婚啊？來之前跟我說要在北京給我買房子，現在什麽意思啊？翻臉不認人了啊？還好沒有和你領證，不然怎麽被騙的都不知道。”
    狠狠的看了一眼寧凝弟弟，女孩站起身就走。
    “姐，你可真是看不得我好！”狠狠的說道，寧凝的弟弟趕緊追了出去。
    寧母看著突然發生的這一幕，一時之間沒有了主意。
    “寧凝，你怎麽這樣說話啊，她是你弟弟。”
    寧凝強忍著心裏的酸楚，抬眼看著麵前的婦人。
    她麵前的一碗燕窩還剩下了一半兒，那東西哪怕是自己懷孕的時候也都舍不得碰的。坐月子的時候也是孫敏總是吩咐傭人大包小包給她買補品，光是看著那些價格，她都不敢碰。直說自己吃不下去。
    “那麽我不是你的女兒麽？當初說要在老家買房子，我把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那是我這些年來從牙縫裏省出來的。
    難道要讓我去賣血，賣腎來表現一個姐姐該有的樣子嗎？”
    這些話說得寧您媽媽的臉色變了又變。她不是不知道這些年來女兒為家裏所做的。可是她一個寡婦沒有什麽能耐，這兒子又是不爭氣，手高眼底的沒有什麽好的本事，隻能指望著這個有出息的大女兒啊。
    “寧凝，你是當姐姐的，自然是要多照顧著他些，他也是沒有什麽能耐啊。”歎了一口氣，寧母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了起來。可是這些話，寧凝早就是聽得麻木了。
    “媽，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是個哥哥，您就不會偏心了……”
    “啪”
    話還沒有說完，寧母揚手給了寧凝一記耳光。
    “你說的是什麽混帳話，你是在質問我嗎？果然是到了大城市，你長本事了，說話都有底氣了是吧。”
    寧凝被這一巴掌打得臉偏了過去，透過那扇寬大的落地窗，她看到不遠處的慕玨，眼淚流了下來。
    寧凝抹了下嘴角，竟然有絲紅色……
    慕玨站在那裏，看著眼前這一幕，想要衝上去，卻又被寧凝的眼神製止了。
    “慕玨，求求你不要過來，不要。”
    那樣的眼神讓慕玨一雙腿就好像是灌了鉛，一步也邁不動，就好像是定在了那裏一般。
    她不用問也知道那個女人是誰，盡管是很想要衝過去，可是她不能，因為這樣做隻能讓寧凝更加的難堪而已。
    當然，這樣的難堪還沒有結束，過了一會兒，一個年輕的男孩也會到了飯店，開始指著寧凝的鼻子大吵大鬧。
    “你真可以啊，你是我的親姐姐嗎？你就是這樣看不得我好啊，現在麗麗要悔婚，你什麽意思？有了兩個臭錢就不認人了是不是？怎麽，北京呆的忘記你是個土包子了吧？”
    到底是年輕氣盛，又是家裏從小慣大的，一開口就是讓人傷心不已的指責。
    寧凝媽媽還處於自己給女兒的一巴掌的震驚之中，尤其是看到了寧凝嘴角的血，更是後悔不已。剛剛，她……
    “寧凝。”
    看著母親前一刻的憤怒現在換上了那副軟弱的樣子，寧凝淡淡的笑了。
    弟弟的責罵還在耳邊圍繞著，他也沒有阻止。這就是她的家人。之前的放不下在這一瞬之間突然的全都放下了。
    “這是我所有的錢，都給你們，媽這就是我的所有了。密碼是您的生日。”看著媽媽，寧凝一字一句的說著。
    “寧凝，媽剛才……”
    “如果一個女人誌因為房子才嫁給你，那麽總有一天，她也會因為房子離開你的。”
    抬眼，看了一眼弟弟，寧凝說了最後一句話，站起身來，離開了飯店。
    寧凝媽媽連追上去的勇氣也沒有了。而寧凝的弟弟拿著那張銀行卡撇撇嘴。
    “早拿出來不就沒事了嗎……”
    …………
    “寧凝。”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我去李家，傭人說聽到你打電話說什麽北京站，我就來了。”
    慕玨看著她眼睛紅紅的樣子，不由得皺起了眉。
    “他們和你要錢來了？
    “我們找個地方呆一會吧。”
    寧凝像是一個孩子似的拉著慕玨的手，總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人在意她。
    “嗯嗯，好的。”
    慕玨將寧凝帶到了街心公園，落葉不時地飄落下來，秋天就要過去了，涼風吹在臉上。兩個人坐在長椅上都沒有說話，沉默著。
    “我弟弟要結婚了，要我在北京給她買一套房子。
    寧凝的話，讓慕玨瞪大了眼睛。
    ”你媽媽是不是覺得你在北京過得很好啊？”
    “也許吧……”
    “這件事情你和李新說了嗎？”
    “你千萬不要告訴他啊。”
    慕玨看著她，忍不住的挑了下眉。
    “該不是，你們在玩貌合神離的吧？”
    寧凝唱出了一口氣。
    “慕玨，是我對不起他，這都是我該有的懲罰。是我出爾反爾，留下孩子說白了，不就是還覺得自己有機會的嗎？說實在的，我是一個有心計的人。所以，也沒有指望他把我當作白蓮花。”
    “放屁，現在哪兒找什麽白蓮花啊？就現在的人誰會比誰傻啊？你有沒傷害誰，你也沒做小三。怎麽就說你是有心計的人了？喜歡一個人努力地去爭取這又怎麽了，再說也不是你給他灌的藥泥量有孩子，憑什麽有孩子的事兒都來你自己呢？我看他是該修理了，一個大男人還鬧什麽別扭啊？”
    聽到慕玨這樣的想著自己說話，寧凝覺得自己真是上輩子少了高香，這輩子可以有這樣的一個朋友。
    “我們的事兒我會自己看著辦的，別忘了他是你哥，你別這樣。”說到這裏慕玨撇了撇嘴。她記得李新說過，他對自己有種特殊的感覺，總覺得想要保護她。那個時候慕玨還以為他是有了什麽別的想法呢，後來才明白這是血緣的原因。這有時也是很神奇的。
    “我說句話你別生氣。”
    “嗯。”
    “我還真沒有見過你這樣極品的媽和弟弟。雖然我的情況也是挺亂糟糟的，但是最少你也看到了，我媽媽還是很疼我的。可是你媽媽有還不如沒有的呢，不指望她會對你好，可是長者是親生媽媽就要讓你照顧弟弟這也太過分了。要說在北京買房子怎麽的也不算什麽大事兒，你和李新說一聲就可以解決的。可是你要是要了，你也就在他麵前抬不起頭來了。”
    “我就知道，所以……我媽和我弟弟現在還不知道我和李新結婚的事兒。要是知道了那可就要天翻地覆了。”
    一想到兩個人，在李新的麵前提各種各樣的要求時的樣子。她就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中。她隻是想有一份自己的純粹的愛情，跟金錢沒有關係。所以她簽了那份協議，她能做的是把自己的錢都拿出去，可是接下來呢？
    如果他們要是再來找自己，那麽自己會無動於衷嗎？她知道答案是什麽，自己確實是不敢麵對的。朋友是可以竄則的，可是家人是不能的。
    “這事兒我可是真的沒有辦法的了，畢竟是你的媽媽和弟弟。你也死不能不管他們的。”
    慕玨覺得自己真的是比她要好得多，自己沒有這樣很難的選擇。
    “我……”
    “嗡……”
    剛想要說什麽，手機就響了起來。
    寧凝接了電話，內容下的她鬆開了手，手機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喂，喂，寧凝啊，你聽到了嗎？你快點來啊。”
    “怎麽了？”
    慕玨看著寧凝愣在了那裏，一顆心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