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冷不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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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合將打印好的資料雙手呈放到年與江的桌上,努力地揚起一抹笑:“不好意思,年書記,還有最後一組數據沒分析完,您先看看,我再......”
    “沒做完?”年與江打斷了百合還未說完的話,不耐煩地翻了翻她交上來的幾頁紙,“都幾天了?這麽點工作都完成不了?我不就出差幾天,你是不是快把你的本職全拋腦後了?”
    不悅和不耐全部寫在了臉上,表現在了那清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的語氣裏。
    百合抬眸,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唇角微揚,竟冷冷地笑了出來。
    “對不起,年書記。我正是因為沒有忘記我的本職,現在才會站在您麵前接受您的批評。如果您還沒批評夠,請您繼續。如果您批評夠了,容我把剩下的一點工作做完,我立刻在您眼前消失。”
    百合挺直了背,語氣裏是波瀾不驚的平靜。
    這明顯是在找茬!
    眼下還不到11月份,人事科發給他的數據,隻是一個年底的預計數據,雖然可能到12月底可能不會差多少,但她沒傻到會真的相信他會這麽著急地要這份數據分析。
    身為領導的助理,自己身上發生了那麽大的醜聞,無疑會對他這個大領導造成不小的負麵影響!且不談近墨者黑,就憑那封郵件裏提到的“善於勾身邊的人”這麽一句話,他年大書記也逃不開眾人的非議!
    嗬,反正已經做好了離職的準備,還在乎被他一起嫌棄嗎?
    “你說什麽?”年與江驀地抬眸,將手裏還有很長的一截香煙用手撚滅,一握拳,緊緊地將煙捏在了手心裏,“你在跟我發火?賭氣?抱怨?還是威脅?”
    他深邃的眸子微眯,像是看一件格外新鮮的物品一樣,眼神複雜地瞧著她。帶著錯愕,薄怒,和挑釁。
    此刻的百合反倒出奇的平靜,平靜到連她自己都覺得仿若置身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夢中,她可以不顧一切地,不計任何後果地,甚至肆無忌憚地,大膽地去想下一刻自己應該說出的話。
    “不敢!您是高高在上的大領導,我怎麽敢有資格對您不滿,更不用說賭氣和威脅了!”百合漠然一笑,站得更直了。
    年與江定定地瞧了她許久,幽深的眸子裏從一開始帶著薄怒的清冷,慢慢騰起了一簇簇盛怒的火苗。
    百合也不再說話,表麵上靜靜地站著等著他發落,心裏已經開始了倒計時:一分鍾之內,他如果不選擇接著批評她,她立刻轉身去繼續完成她給他當助理最後一天的最後一項工作。
    然後,徹底離開這個到處都隻能讓她感覺到無地自容的地方。
    一分鍾還沒到,最終按耐不住的,竟是年與江。
    年與江最終咬了咬牙,“啪”得又點燃一根煙,徐徐突出一口煙圈,好整以暇地看著百合:“怎麽?找到新的去處了?就這麽迫不及待地要跟我撇清關係,又想一走了之了?”
    聞言,百合微微愣了愣,隨即抬眸疑惑地看著他,強壓住了胸口又不聽話要湧出來的複雜情緒,咬了咬唇:“對不起,我想我有選擇去留的權利。”
    “你喜歡他?”
    年與江突然冒了一句讓百合一時間摸不著頭腦的話來。
    “他?”她確實不解,他為何好端端地問這麽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的新選擇,即將落腳的棲息之地啊!”年與江大口吸了一口煙,嘴角浮起冷冷的笑,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如果您沒有興趣接著批評我,我先出去了!”
    說完,百合轉身就要離開。
    “你除了會逃避,就隻剩下會折磨人的本事了嗎?”
    一道突然飆高的聲調帶著濃濃的怒意,讓百合不由地停住了腳步,她還沒有回味出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時,就聽見身後椅子轉動的聲音,緊接著,急促的重重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心“突突突”狂跳,一直強忍著的鎮靜似乎瞬間被那腳步聲,一步一步踩了個粉碎。
    淡淡的煙草味,熟悉的氣息,越來越清晰地縈繞在鼻尖。隨著他的接近,幾天來忍受的所有屈辱,無助,傷痛,委屈頃刻間在胸腔內聚積爆炸,化成一股暖熱的液體,瞬間在眼眶裏蓄積。
    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在隱忍了許久的眼淚還未落下之前,百合提步,不顧一切地向門口衝去。
    手腕卻突然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牢牢攫住,緊接著,一個更大的拉力,讓她的身子在輕輕旋轉之後,輕飄飄地落進了那個寬大的懷裏。
    熟悉的味道席卷而來,年與江膝蓋微微一屈,竟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向前幾步,一腳踹在門上,將辦公室的門“嘭”得一聲關了起來!
    “啊......放開我!放開我!
    驚呼一聲之後,百合的拳頭無力地砸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背上,胸膛上,年與江卻絲毫不受影響,直接把她放到了沙發上,轉身去反鎖辦公室的門。
    百合連忙從沙發上爬起來,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她眼淚都忘記了滾落,忙不迭地整理了一下衣服,雙手環臂,一步步邊退後邊警告他:“年書記,請您顧及您的身份,不要再做出輕浮的事情來!”
    “輕浮?”年與江鎖好門,瞧著她驚恐防備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漸濃,一邊邁著悠閑的步子向她走來。
    他一邊走,一邊冷笑著說:“你現在才知道我是個輕浮的人?早幹嘛去了?被我侵犯了那麽多回了,現在才想起保護你自己?是不是晚得有點離譜了?還是,你很享受被我冒犯?”
    他的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割在她正處在最脆弱低穀的心上,淩遲般的痛瞬間彌漫了全身。
    原來,那麽多次的曖昧,隻是他的試探?
    隻因她沒有強硬拒絕,才一次又一次繼續試探?
    心裏騰得生出一股寒意,以心髒為中心向周圍四肢百骸蔓延開來,渾身的溫度驟然流逝,百合突然感覺自己置身在千裏冰封之地,腳下是萬年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