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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楚去販賣機前買了瓶水回來。
    還沒走近無菌艙的門口，就見王綺麗正湊在無菌艙的門外，努力地踮著腳往裏看著，試圖透過外麵的玻璃窗看一眼裏麵的小鳶尾。
    有那麽幾秒的，暮楚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可那人真是王綺麗。
    暮楚微微彎了彎嘴角，心下有些感動。
    這種有人牽掛的感覺，真好！
    果然，血緣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
    暮楚拎著水，朝她走近了過去。
    “伯母。”
    她在身後禮貌的喊了一聲。
    王綺麗嚇了一跳的樣子，她似乎沒料到自己來偷看孫女，竟會被秦暮楚抓了個正著。
    她神色頗為尷尬，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不在這好好守著女兒，去外麵瞎晃什麽。”
    “……”
    暮楚已經習慣了她蓋給自己的莫須有的罪名。
    就當是她太傲嬌了吧！
    不知怎的，自從知道六年前的卑劣行徑是母親對她的栽贓陷害之後，暮楚再看跟前的婦人，竟覺不那麽礙眼，不那麽招人厭惡了，即使從前她頤指氣使的拿著一百萬甩她臉上過，即使從前一口一句‘賤人’的罵過她……
    但現在看起來，似乎也並沒有那麽壞吧？至少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壞！
    “伯母，你是來看小尾巴的嗎？”暮楚不理會她的厭惡，自顧自的與她攀談起來。
    王綺麗一張臉漲得通紅，“誰來看她了？我不過隻是恰好從這經過，就順便來看一眼了。”
    王綺麗一張臉漲得通紅，“誰來看她了？我不過隻是恰好從這經過，就順便來看一眼了。”
    “你不用擔心，她現在情況不錯的。剛還在錄音筆裏跟我講說，希望能夠早點見到自己的奶奶呢！”
    王綺麗本想嘴硬說自己並沒有擔心的，可一聽暮楚後續的話，她到了唇邊的那句傲嬌話又被她咽了回頭，眼睛都不自覺的亮了些許，“她真這麽說？”
    “當然。一直以來她都很想要自己的爺爺奶奶……”
    說到這事兒，暮楚心下更加愧疚了些。
    王綺麗的臉色不好看了些，沒好氣的剜了她一眼，“居然敢把我們樓家的孩子藏這麽深，要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你有幾條命賠啊？”
    暮楚：“……”
    暮楚無力反駁。
    王綺麗別了她一眼，咳嗽一聲，“那個……聽司沉說，剛剛是你給仲鉑獻的血？”
    “應該的。”
    “哼！你可別指望我會謝謝你！”
    暮楚：“……”
    這個暮楚，還真的不敢奢望。
    王綺麗突然扔了一把東西到暮楚懷裏，暮楚連忙接過，打開看一眼，受寵若驚。
    裏麵全都是些補血的東西，她詫異的看著王綺麗，一臉的懵然。
    王綺麗傲嬌的抬了抬下巴，冷哼一聲，“我這人從來不喜歡欠人東西的！這點東西足夠把你剛剛輸的那點血補回來了吧？”
    暮楚：“……”
    王綺麗說完，頤指氣使的走了，留下暮楚還抱著那袋補血的補品，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她居然會給自己送補氣血的東西來，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暮楚都覺得自己在夢裏一般！
    想來，這大概也叫母憑女貴吧！
    她搖頭，失笑。
    看來王綺麗對小尾巴的喜歡，比她想得要更深。
    樓司沉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走進司法鑒定所，沒想到也會做這種荒誕的親子鑒定。
    他讓薛秉給他做了兩個dna關係比對。
    一個，是自己與父親樓仲鉑的。
    另一個，是自己與暮楚的。
    他守在樓仲鉑床邊的時候，薛秉就打電話進來了。
    樓司沉看一眼身邊的母親王綺麗，起了身來，“媽，我出去接個電話。”
    “……嗯。”
    王綺麗應了一聲，沒做多想。
    樓司沉出門聽電話去了。
    “少主，結果出來了。”
    “說！”
    薛秉在電話那頭拎了把冷汗。
    這結果，當真不知該說好，還是該說壞。
    應該準備來說，是一好加一壞。
    薛秉稍稍醞釀了一下，舔了舔唇，“那個……結果顯示，您和樓老爺……非親生關係，而您與少奶奶，也非兄妹。”
    前一個是壞消息，後一個是好消息！
    當薛秉拿到這兩個結果的時候，唯恐鑒定科會出錯，還一而再再而三的驗證了好幾遍，所以才耽誤了些時間，可每一次的結果都還是一樣。
    樓司沉沒有回應，就兀自將電話給掛了。
    他沒進病房去，而是轉身去了吸煙區抽煙。
    抽到第四支煙的時候，王綺麗就來了。
    她正拎著一個空熱水瓶，準備去是開水房打水，見兒子正在吸煙區裏抽煙，她皺了皺眉，提醒他：“少抽幾支煙。”
    樓司沉“嗯”了一聲，把手裏的煙頭撚滅了，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去。
    順手，就把王綺麗手裏的熱水壺接了過去，說道：“這種事兒，讓下人做就行了。”
    王綺麗笑了笑，就跟著兒子進了開水房裏去。
    樓司沉彎身，替母親打著開水，卻似不經意般的問了句：“媽，你是什麽血型的？”
    “o型啊！”
    王綺麗也沒往深的去想，“我上次體檢，看了一下體檢單，跟你爸一樣，也是o型血。”
    王綺麗並非學醫的，所以，關於血型的事兒，她腦子裏轉得自然沒有樓司沉和暮楚那麽快。
    見兒子神情有異，她問了句：“怎麽了？”
    “那你知不知道，兩個o型血的人，是生不出a型血來的。而我，不巧，居然是a型血……”
    樓司沉回頭，看一眼身後的母親。
    果不其然，王綺麗聞言，麵色陡然一下子刷成慘白。
    她的眼裏，露出了明顯的慌張神色，她突然喊了一聲，“水滿了，別燙著了！”
    她一步走上前來，把樓司沉的手撥開了去。
    但，開水還是燙到了他的手，他卻竟然覺得一點感覺都沒有。
    大概，是因為心裏太難受的緣故，所以，這會兒手上竟不覺得燙。
    “糟了！燙傷了，得趕緊去抹點燙傷膏！”
    王綺麗看著兒子被燙傷的手，心疼不已。
    “沒事，不痛。”
    樓司沉冷漠的把手從她的手裏抽了回來。
    王綺麗的臉色越發白了幾許，雖然樓司沉不說，可她能感覺得到，她的兒子在生她的氣。
    樓司沉拎著水壺，快步往外走了去。
    王綺麗追了上去，“兒子，你……你聽媽給你解釋。”
    “好。”
    樓司沉聞言，頓住了腳步。
    王綺麗一下子更慌了些，因為她根本還沒想好自己要怎麽跟他解釋才好。
    她伸手抓住了兒子的手臂，問他道：“這事兒，你會跟你爸說嗎？”
    樓司沉皺眉，抿著薄唇，不作言語。
    “不會的，是不是？”
    王綺麗央求的問著兒子。
    樓司沉忽然就有些煩了，他撥開了王綺麗拉著自己的手，漠然道：“你們的婚姻，真教人惡心！”
    兩個同樣不忠誠的人，各自與他人生了個孩子，卻還偏要組成一個家庭，這種畸形的家庭，難道不叫人惡心？
    在樓司沉看來，簡直是惡心透了！
    王綺麗聽得兒子這麽一說，她委屈的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中滾了出來，“你以為我想嗎？”
    她氣惱的衝著樓司沉吼了一聲，“你以為我願意背叛你爸，背叛我們的婚姻嗎？”
    她幾個快步朝樓司沉走近了過去，伸手，握住了樓司沉的手臂，而她扣著手臂的手，還在不住的打著抖兒，眼淚不停地從眼眶中湧了出來，她也沒敢抬頭看一眼自己的兒子，“你以為我不想對你爸忠貞不二嗎？我被奸人陷害，遭人算計，被人強奸，最後……有了你……”
    王綺麗其實不願意把過去的傷疤再揭露開來的，可是，眼下這情況，她根本已經瞞不住了。
    而樓司沉聽了母親的這番話，額上的青筋開始隱隱暴露，手握成拳頭，崩得緊緊地。
    遭人算計？
    強奸？
    所以，自己其實是……強奸犯的兒子？
    王綺麗握著樓司沉的手，非常用力，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肉裏去。
    “當我知道我懷孕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去了醫院，想要做流產手術，可是，醫生告訴我，我的身體根本不易懷孕，如果把你拿掉，我恐怕這輩子都沒了做母親的機會！你以為我不恨你嗎？每每我一看到你，我就想到那個強奸犯，我就恨不能掐死你！”
    這也是王綺麗為什麽在他那麽小的時候，就殘忍的把他送了出去，甚至於對他不管不顧。
    王綺麗不知是因為哭，還是因為氣，她渾身直打抖，“那時候偏偏你爸還跟我的閨蜜好上了！對，我的閨蜜就是她，李善春！秦暮楚的媽！你爸鬧著要跟我離婚，我恨啊！正好那時候又懷了你，所以，我就幹脆讓你成了他樓仲鉑的兒子，這樣就可以徹底綁住他了！可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當年找人強奸我的賤人居然就是……李善春！”
    王綺麗說到這裏，牙根咬得‘咯咯’響，似恨不能要把她嘴裏的李善春拆吃入腹了一般。
    樓司沉的拳頭，握得死緊死緊，手指間泛著滲人的慘白。
    “好在老天開眼，早早的就收了李善春那個賤人去了閻王殿！她那樣豬狗不如的東西，一定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