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給他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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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爸。
我爸從飯桌那邊撲了過來,一腳踢在我坐的板凳腿上,我跟著凳子,一個踉蹌,朝側後方倒去。
我爸一個跨步過來,再一個拳頭朝我的臉揍來。
那一刻,我覺得時光仿佛倒流了,從前那個一喝醉就揍人的爸又回來了。
隻可惜,從前,我爸是揍兩個人,現在是揍一個。
拳頭和腳如雨水般落下,我兩個胳膊擋在腦袋兩側,身體蜷得像個蝦米一樣。
拳打腳踢。
我承受暴力的地方大多是胳膊,背脊和雙腿,可縱然如此,我依然感覺到鼻子裏在流血,嘴巴裏也一股血腥。
“賤人,賤人……”我聽見他一直在罵,踢一腿,罵一句。
我想爬起來吼回去,我想說,我就算是賤人,那也是你生的。
那個時候的我,對賤人這個詞語並沒有太深的了解。
我還想吼回去,你今兒最好打死我,我要今天不死的話,以後也不會認你這個爸了!
隻可惜,當時的我除了蜷成一團,默默承受暴力外,沒有絲毫辦法。
我覺得我要死了,特別是踢到腰側的某一腳,痛得我一陣暈眩。
那天晚上,他揍了多久,我不大記得,隻記得我是被隔壁幾家人聯合起來,踢開門救走的。
“薑鬆麟,你看清楚,這是你閨女!你這是要打死她嗎?”
有個男的朝我爸吼,聽聲音好像是鄧叔叔。
我被人抱起來,我聽見旁邊有人哭。
應該是我看起來太慘了,臉上全是血,頭發沾得到處都是,手背上全是淤青。
那天晚上,我睡在隔壁張阿姨家裏。
大概是因為我經常挨揍的緣故,那麽多人救我,卻沒一人提出要送我去醫院。
很多年後,我第一次做全身體檢時,b超室的醫生問我:右邊的肝是不是受過傷?
我茫然。
她說:應該是受過傷,你不記得了,上麵很大一塊鈣化點。
我這才想起,肯定是那次,就是右邊,痛了好多天。
後來我又想,幸虧當時是冬天,穿得多,否則,說不定我那次就被打死了……
便是這樣一個出生的女生,和其他女生怎會一樣?
我每次看見她們笑那樣燦爛,都忍不住嫉妒。
我知道老師說我孤僻,我知道同學們有人說我是怪胎,有人說我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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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高。
這真是個好詞語啊!若我不是小姐的話。
第一次和卓老板之後,我在學校呆了一周,一周後,我才又去的夜.總.會。
還是在梅姐那個小房間。
大多數人都在抽煙,房間裏煙霧繚繞。
“小柔,你好久沒來了?我們還以為你被人包了呢!”
“哪有?今天上午還考試呢,我在學校複習呢!”我說。
“考得怎麽樣?”
“誰知道呢,我抄旁邊的,他要對了,我就對了,他要錯了,我就完了。”
“你不複習了一周嗎?”
“古代漢語言文學,這麽厚六本書,一學期學了兩本,一共有30篇古文要求背。”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嗎?”
“《離騷》《春江花月夜》……哎,給我來一根……”
“你抽什麽煙,一個抽假煙的,抽煙就是浪費!”
“你們不都在抽嗎?我要不抽的話,多格格不入啊!”
“對了,卓老板前幾天找過你。”梅姐忽的開口,“還說今兒你若來的話,就給他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