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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珂，這翻過年，你就大四下學期了，你有什麽打算？”
    “好好學習，努力找工作。”
    “你們中文係，很多人出來後都是做老師吧？”
    “是。”
    “你爸在這鎮上，雖住了一輩子，認識的人不少，但想把你弄到鎮中心學校，還是沒那能耐。所以，找工作的事，得你自己想辦法。”
    “是，我知道。”
    “當年叫你讀中專，你要讀中專走了多好！現在都工作4年了！說不定都結婚了。”
    “……”
    “工作的事情，你有什麽想法？”
    “第一，去人才市場，投簡曆；第二，考公務員；最不濟就去當個營業員，好歹餓不死。”
    我爸點了下頭：“既然有計劃，那就按計劃走。有一件事，我得提前給你說，等你大學畢業，找到工作了，每個月給家裏存1000塊錢回來。孝敬費也好，供你弟讀書的費也好，總之，不能少。”
    我沒立即啃聲，隻看過宋姨，這主意，八成是她出的。
    “爸，現在大學生畢業，能找到月薪2000的工作已經謝天謝地了，而且，我剛找到工作的時候，肯定要花錢。租房，買生活用品，買電腦，都要錢！”
    我爸猶豫了一下，隻聽宋姨立即就接過話茬子：“話是這麽說，可薑珂，你是普通人嗎？普通人能有幾個大學期間能自己交學費，自己養活自己？你可不光是自己養活自己，還能有結餘呢！等你工作以後，完全可以辛苦一點，幹一份正職，一份兼職。正職就用來養自己，兼職就給家裏。”
    “是這個道理。”我爸說，“這些年，家裏養你也不容易，你早就長大了，也該早點給家裏分擔一點的了。在農村，很多當姐姐的，在這個年齡都能撐起一個家了。”
    我沒說話，我不知道說什麽。
    在我們專業，農村來的不少，可沒見誰有我這麽可憐：從小生活在家暴的環境，媽媽離開後，我每天除了上學，就是做家務，給他做飯洗衣，再後來，我爸再娶，好不容易正常了，依然看見我就生氣，家裏所有人都嫌棄我。整個大學期間，家裏人不聞不問，學費生活費全部自己解決。
    如今，這大學還沒畢業呢，就開始討要未來的生活費了！
    我為何那樣想念我媽，因為在我的記憶中，所有的美好都是她在的時候才有。自從她離開後，美好戛然而止，不幸變本加厲。
    “爸，我真是您女兒嗎？”我望著他。
    “你這話怎麽說的？！”他“啪”的放下筷子，“你要不是我女兒，我現在就能把你趕出去！”
    “薑珂，不是我說你，你這話確實有欠厚道。”宋姨開口了，“你在我們家，我們雖然沒讓你衣食無憂，但也沒讓你凍著餓著，而且你健康長大了。如今，你既有能力養活自己，就應該給家裏多承擔一點。你弟以後還要讀高中，讀大學。我和你爸還要養老。”
    “是。”我心情已平靜下來，“宋姨您說得沒錯，我長大賺錢了，應該孝敬你們。可是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麽急，我這大學還沒畢業呢！你們總要等我資金有結餘，才能給你們吧？”
    “結餘這種話，誰不知道省省就能有？你要不想給，等我和你爸老死，你也能說沒結餘！租房啊，戀愛啊，以後買房啊，結婚啊，哪樣不要錢？”宋姨笑，“我們薑珂是有大本事的，給家裏這麽點，隨便想想辦法就出來了！”
    “宋姨，你可真是高看我！大學生畢業，一個月能有2000就不錯了，你叫我給1000，還說是個小數目！我可記得，我剛去讀大學那年，你說一個月給我100，說得跟一筆巨款似的！”
    “100對於我來說，就是一筆巨款，可1000對於你來說，不一定是個大數目。你敢說你現在拿不出1000嗎？”她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