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要就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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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緒一點點的冷卻,酒意也醒了幾分,手還被宋瑾言拽在手心,我掙了掙,卻沒能掙脫。
    黑暗中,我仿佛能感受到宋瑾言的目光正停留在我的臉上,卻看不清他的臉,他在不高興嗎?他會告訴我,就算沒有蘇素,我們也不會在一起嗎?
    心中一窒,才發現這樣的話,竟然比他心裏愛著其他的人更殘忍。
    愛著別人,我還可以去爭,若是從最初就被否認,我便連爭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知道了……”
    我急切的抬頭,沒有勇氣聽他說出我自己不想聽的話,用迷離的眼神看著宋瑾言,阻止他將殘忍的話說出口。
    “陽陽!”宋瑾言的聲音有些急切,又有些欲言又止,抓住我的手沒有鬆開,反而緊了緊,他是在猶豫是否要將那些殘忍的話說開嗎?
    我是否該感到高興?他終究是慈悲的,不願傷害我,就如蘇素所說的那樣。
    然而悲傷卻席卷而來,莫名的想起了那一句熟悉的歌詞,‘你溫柔的慈悲,讓我不知該如何麵對……’
    我在黑暗中抬頭看宋瑾言的臉,黑暗中仿佛對上他的眼神,又急忙的轉開。
    “我頭好暈,想要睡覺……”我苦著臉對他說,眼淚卻啪嗒的從眼角劃落,劃過耳際,沒入發中。
    拽著我的手微微的鬆了鬆,我順利的掙開,自己胡亂的拉扯過給子蓋住自己,眼淚卻不受控製的滑落。
    宋瑾言拉起被角替我蓋上,“睡吧。”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好好睡一覺……”
    身後的聲音戛然而止,沒有繼續說下去,空氣中還有他的氣息,我知道他沒有離開,眼淚啪嗒的掉,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過了片刻,背後才傳來輕聲的腳步聲,是他離開的聲音……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流著淚竟然睡了過去,卻一夜都睡的不踏實,反反複複做了好多夢,卻一個都沒有記得真實。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早,六點剛過,天還沒亮,而我去是被一陣頭疼和口渴折騰醒來的。
    宿醉的感覺竟然如此難受,偏偏還有那麽多人借酒澆愁!
    而心裏的難受,卻遠比身體的難受更甚。昨晚的一幕幕仿佛電影回放一般浮現,此刻的他一定對我失望透了吧。
    摸索著打開燈,燈光亮起,眼睛卻是一陣酸澀。
    床頭放著一隻水杯,應該是他放的。
    如此貼心,除了他又還會有誰?也正是累計了18年的貼心,才讓我跌入這萬劫不複的感情深淵吧。
    腦子裏反複的回想著之前的種種,最後的記憶停留停留在他欲言又止的慈悲上。
    鼓足了勇氣告白,卻沒有勇氣麵對結果,最終我還是逃了,是他的猶豫給了我逃的機會,然而心裏某處又忍不住燃起一點期盼,他終究是沒有拒絕我的,不是嗎?看我的眼神,也有了些不一樣的感覺。
    伸手端起床頭的水杯,竟然還有絲絲的溫度,說明擱置的時間並不太久,他在徹底的照顧我嗎?在聽了我的那些話之後,在我違背常理的‘親吻’他之後,還這樣照顧我……
    因為這一杯溫熱的水,心底那一點星星之火,仿佛又有了燎原之勢。
    是否,他的心裏還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回想過去的點滴和昨晚的事情,這樣的想法就更加的堅定了。
    上一次他生氣,不就是因為看到了那張照片嗎?
    猛然抬頭,門口的腳步聲讓我心中一慌,剛放下手中的水杯,門便已經毫無預兆的被推開,我的目光也正好對上出現在門口的宋瑾言。
    “醒了?”
    宋瑾言手中捧著一隻瓷碗站在門口,淡然的道了一句,便直直的朝我走了過來。
    泰然自若的樣子,仿佛昨天的一切對他沒有半點影響,他還是如同記憶中一般照顧我,看孩子一般的看我,將手中的瓷碗放在床頭,是一碗粥。
    “去洗漱一下,吃點東西。”
    我愣在原地沒動,眼神停在他淡然的臉上。
    “怎麽了?”
    宋瑾言側頭看我,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兩秒之後,快速的移開自己的眼神,我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昨天的那件小黑裙,沒有披肩的遮擋,雙肩和胸前的大片皮膚都羅露在空氣中。
    下一秒,宋瑾言已經拿了披肩裹在我的肩上,泰然自若的表情早已被他的眼神出賣,他分明不是那麽平靜的!
    來不及思考,我已經捉住他替我裹披肩的手。
    沒有被接受,卻因為也沒有被拒絕而抱著一絲期望,這個時候如果他還繼續保持18年來的溫柔體貼,讓我怎麽能夠放得開手?
    有些話已經說出口,便不可能再收得回,我們也不可能再回到過去。與其猜測他心中的想法,不如一次就說個清楚。
    他的眼神,分明已經出賣了他的平靜。
    “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我仰著頭看他的臉,強迫自己不要逃避,話一出口,我便已經沒有退路。
    宋瑾言不是逃避問題的人,而這一次他卻選擇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如既往的照顧我,仿佛昨天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這不是我認識的宋瑾言。
    會有這樣的反應,至少說明昨天的一切對他是有觸動的,他並非無動於衷。
    良久的靜默,直到脖子都有些酸痛,宋瑾言才伸手撥開我抓著他的手,“陽陽,你還小,很多事你還不懂。”
    答非所問的回答,他是要拒絕的意思嗎?
    “我早已過了20歲的法定結婚年齡!”我站起身,讓自己與他的距離更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雙肩被宋瑾言握住,他撐開的手臂將我們之間的距離拉開一些,“陽陽,你還小,沒有看過世界的遼闊,沒有認識更多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愛情。”
    宋瑾言歎了一口氣,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看過更多的世界,認識更多的人,你會有不一樣的看法。”
    看更多的世界,認識更多的人?他心裏又動了要送我出國的念頭了嗎?或者是他心裏從來就沒有放棄過。
    在他眼裏,我終究還隻是個孩子。一個如同過去18年來一樣,一切都由著他來安排的孩子。
    我倔強的抬頭看他,可是我已經不是孩子,我有自己的思想,我知道自己要什麽,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世界再遼闊,優秀的人再多,可是能夠在一起的人也隻有一個而已!”
    而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陽陽!”
    避開我的眼神,宋瑾言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帶著一絲陰沉。“你現在的心思,應當放在學習上,而不是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
    他竟然覺得我是在胡思亂想?
    在我自己看來,堅守了那麽多年,如此珍貴的事情,在他看來卻是胡思亂想?
    我有些憤然的推開他的手,“我沒有胡思亂想!你知道我不是在胡思亂想!”
    既然覺得我是胡思亂想,那麽他為何要避開我的眼神,他在逃避什麽?還是他在害怕什麽?
    “我隻是要個回答而已。”
    我看著宋瑾言的臉,看著他眼裏我猜不透看不懂的情緒,固執的等他一個回答。
    宋瑾言的眼神從新回到我的臉上,“沒有回答,我的回答便是你需要冷靜,需要認真的思考你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到底需要的是什麽。”
    “我要什麽,你都會給嗎?”
    我直視著他的眼神,十八年裏他不都是這樣寵我的嗎?隻要是我要的,他都滿足。
    那麽我要的是他和蘇素分開,要的是他這個人,要的是他的一生,他也給嗎?
    “不要無理取鬧!”
    仿佛看透我的意圖,知道我下一句想要說的話,宋瑾言沉著臉看我,“公司的團後天出發,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
    團?什麽團?
    我愣了半響才想起來是之前安排好的旅行。
    如今已經沒有半點意義的旅行。
    初衷早已不一樣,這一趟旅行已經變得沒有意義。
    而他,卻還是習慣將我的一切都安排好。但是他卻不知道,有些東西是無法安排的,他規劃了我過去十八年的人生,結果呢?我的心,我的感情,卻是他無法安排無法規劃更無法控製的。
    “出去走一走,你會有不一樣的看法,會更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
    我認真的看他的眼神,明明帶著幾分遲疑和不確定。
    既然如此,他又如何覺得一次旅行,就可以改變我堅持那麽多年的東西?
    我朝他搖搖頭,“我不會去的!不會有其他的想法,我要什麽,我一直都知道。”
    我一直都清楚自己要什麽,隻是一直隱忍而已。
    若不是蘇素的出現,我想我還會一直隱忍下去,沒有盡頭。
    沒有想過改變,沒有想過放棄,卻也沒有想過某天要像現在這樣,將一切都告訴他。
    我態度堅決的和宋瑾言對視,川西之行原本是我自己的意思,雖然已經失去了最初的意義,但是真正讓我抗拒的卻並不是旅行本身,而是他的安排。
    宋瑾言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如此堅決的拒絕,嘴唇動了動,過了半響才開口,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都已經安排好了,正好趁著假期出去走走。”
    雖然避開了方才的話題,但一句‘安排好了’便已經紮到我的痛處,我已經不是小孩子,為何一定要像個家長一樣將我的一切都安排好,他真的覺得他的安排就是對我好的嗎?他又真的覺得他可以安排好我的一切嗎?
    他口口聲聲說讓我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那他又真的在意過我想要的是什麽嗎?
    後天便出發,已經安排好。就和之前安排我出國一樣,他也是這樣一切都已經安排好。究竟是早就安排好,還是因為臨時的變故而忽然做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