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哈爾濱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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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狠的吃掉我的午飯又拉著我在操場走了十幾圈,走到我雙腿無力之後,曹佳慧仿佛徹底的將之前的事情遺忘,確切點來說,是仿佛之前的事從未發生,除了張昊已經遠在哈爾濱,一切都仿佛我的一場夢而已。
    一路上兩個人嘻嘻哈哈,胡掐亂聊的,雖然走得累壞了,但兩個人卻越走越開心,越走越輕鬆。
    走完操場回宿舍的路上,我和曹佳慧的手機同時響起了短信提示音。
    信息是張昊發過來的,冰天雪地間,張昊站在一個冰雕前笑逐顏開。
    我們收到的,是同一張照片,沒有多餘的話。
    我和曹佳慧同時抬頭看向對方,手機微信卻又同時響起。
    原來張昊將我們拉到了多人聊天組裏。還沒反應過來,張昊的視頻電話便打了過來。
    我和曹佳慧想也沒想,同時掐掉。
    下一秒,電話便又打了過來,我和曹佳慧忍不住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又同時接聽了視頻電話。
    一接通,就看到張昊一臉氣呼呼的樣子。
    “你們兩個!什麽意思!掛我電話!”
    我和曹佳慧兩人愣了愣,同時回了一句,“手滑……”
    張昊倒是沒有計較我們兩個異口同聲的‘借口’,視頻那頭的畫麵一陣晃動,過了一陣就看張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隻剩下兩隻眼睛在外。
    這個……
    剛才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媽的,好冷!鼻子都差點冷掉了。”張昊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機對準廣場上的人群,畫麵所及,所有的人都和張昊差不多,裹得隻剩下眼睛。
    “你們不知道,為了拍出我英俊瀟灑的臉來,我可是做了多大犧牲,路過的人都以為我是神經病!”張昊一邊誇張的說著,一邊興奮的給我們介紹那邊雪茫茫的一片。
    “這會兒是雪停了,剛出來的時候還是大雪,什麽都看不見,人都跟瞎子一樣,就剩下白茫茫的雪花了。”
    張昊好像特別興奮,又將視頻對著路邊的攤販,“你們猜猜這是賣什麽的?”
    “這是什麽?”
    我和曹佳慧麵麵相覷,看著地上一個個排列整齊的樣子。
    曹佳慧訥訥的看了半天,“好像有點像小時候賣雪糕背的箱子……”
    被她這麽一說,好像真有點像,不會,是雪糕吧?
    我話還沒出口,張昊便已經哈哈大笑著給了答案,“你們肯定想不到,這是雪糕!這裏的雪糕是可以擺在地攤上賣的,根本不用冰櫃!”
    還果真是雪糕……
    張昊興奮的又拿著手機給我們介紹了冰雕,凍梨……
    直到天空忽然開始飄下大片大片的雪花,越來越多,我和曹佳慧都忍不住驚叫起來,惹得一旁認真看書的黃瑤也湊過來看我們在驚叫什麽。
    “在下雪!”
    南方的城市十年都不見得下一次雪,見到雪,我和曹佳慧都忍不住樂開了,黃瑤也是本地人,但卻比我們淡定多了,隻是看了一眼便又縮回自己的床上看書去了。
    “好看吧?”
    張昊將手機對準漫天的雪花,扯著嗓門對我們喊道。
    “好看。”
    我和曹佳慧都興奮的猛點頭,第一次見這麽漫天飛舞的雪花。
    在我記憶裏,江城隻下過一次雪,還是在我三四歲的時候,下得不算大,但是小區的院子裏也有了積雪。
    宋瑾言跑步回來告訴我外麵下雪了,問我想不想出去看看。
    我縮在被子裏,剛伸出一隻手臂便被冷得縮了回來,“好冷,陽陽要睡覺。”
    “可是雪花很漂亮哦。”
    那時候的宋瑾言二十三四歲,笑起來幹淨又溫暖,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誘惑,我窩在被子裏不願出來,卻又覺得如果不去看一看,好像會很遺憾。
    “能不能等太陽公公出來,陽陽再去看下雪?”
    天太冷,我一心想著要暖和一些再起床。
    宋瑾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可是太陽公公一出來,雪花就化掉了,再也看不到了……”
    我一聽,更是糾結了,掙紮猶豫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是起床好呢還是繼續窩在被窩裏的好。
    看我這麽糾結,宋瑾言索性替我做了決定,拿了暖風機將我的衣服都烤得暖和和的再替我穿上,又拿了圍巾帽子手套,將我嚴嚴實實的裹起來。
    害怕我被凍著,那個時候還不太會照顧人的宋瑾言硬是將我裹得像個粽子,連走路都有些邁不開腿。
    宋瑾言將我抱到樓下,我一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和院子裏麵打雪仗堆雪人的小夥伴,便樂壞了,掙紮著要自己走。
    見我高興,宋瑾言也索性將我放了下來,然而才跑出沒兩步,我便一頭栽在地上,摔了一個狗啃屎……
    宋瑾言在我背後嚇壞了,趕緊將我抱了起來,看到我被磕破的額頭,抱著我就往醫院跑。
    隻是擦破皮而已,簡單的包紮後我便又經不住誘惑掙紮著下地自己跑。
    害怕我再摔倒,又覺得我跑著不會太冷,不忍心我失望,宋瑾言糾結了半天,幹脆將我厚厚的‘武裝’給褪掉一些。
    我頓時渾身輕鬆了,走路也利索多了,自己跑到院子裏玩兒的不亦樂乎,學著其他小朋友的樣子抓了雪花往宋瑾言的身上丟,宋瑾言也不躲閃,就蹲在一旁任由我手上的雪砸向他。
    那一次我玩得很開心,原本成天忙碌的宋瑾言硬是抽了一天的時間出來陪我。
    然而到了晚上,我便開始發起了高燒,醫生說是被凍的。
    因為要輸液,我害怕疼,就哭著責怪宋瑾言是他叫我起床看雪,我本來是要睡覺的。
    三四歲的年齡,哪裏知道要講道理。
    宋瑾言原本就懊悔,被我這麽一說就更是後悔,不停的說都是叔叔的錯,都怪叔叔。
    直到我掛上吊針,宋瑾言還一臉的自責,一直問我難不難受,疼不疼。
    我已經沒那麽疼了,看他皺著眉頭一臉擔憂的樣子,又有些‘過意不去’,再加上那個時候才跟他回家不久,對他多少是有些畏懼的,因為害怕他也將我丟掉,所以看他陰沉著臉就又伸手去安慰他。
    “陽陽不疼,陽陽沒事兒了。”
    宋瑾言卻依舊自責,從此之後,每到冬天或者降溫的時候,宋瑾言就會不厭其煩的叮囑我加衣服,別感冒。
    回憶的閘閥被打開,一發便不可收拾。
    直到張昊在視頻那頭發出嚴重抗議我的走神,我才回過神來。
    張昊絮絮叨叨又興奮異常的給我們介紹了哈爾濱城市的諸多特色,說了許多話,讓我忽然有種錯覺,好像之前的那些不愉快根本都不存在,我們三個還是原來的樣子。
    仿佛是一種無需語言的默契,三個人誰都沒有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雖然不明白是什麽讓我們一夜之間又仿佛回到了過去,但卻並不想知道為什麽。
    那一天之後,張昊會經常發視頻過來,每次我們三個人都抱著手機胡侃,曹佳慧和張昊還是偶爾鬥嘴,但是曹佳慧卻忽然扭轉了每次都輸的局麵,有時候張昊也會讓她幾句。
    偶爾會有來自哈爾濱的包裹,每一次都會同時寄2個,不管是吃的玩的,每一次都是一模一樣的。
    慢慢的,我有些明白張昊的意思了。
    他是不想小左的事情再發生吧。
    曹佳慧並不知道小左喜歡張昊的事情,但我知道,而那一次在醫院,小左和張昊同時出門,再加上小左過後的那一番話,我便猜測張昊應該也已經知道。
    即便他遠在冰天雪地的哈爾濱,卻依舊還在為我考慮。
    想清楚這一點的時候,我的鼻子酸了許多,眼淚卻最終被我逼了回去。
    我不知道張昊是不是真的像每一次視頻聊天那麽開心,但我卻知道他這樣做,要的一定不是讓我掉眼淚。
    他是打從心裏對我好。
    所以不願意因為他,讓我再失去曹佳慧這個朋友,所以他才會一到哈爾濱就裝成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每次給我和曹佳慧的包裹都是一模一樣的……
    知道了張昊的這一份‘苦心’之後,我更是努力維護我們三人之間這種難得的平衡。
    接下來的好些日子,三個人之間都相安無事。
    梁頌自從那次幫我找了曹佳慧和張昊之後便忙碌起來,中途隻見過一次,簡單的吃了頓飯他便又要去忙了。
    雖然沒有見麵,但是幾乎每天他都會抽空閑的時間和我發發信息,就算真的忙到沒時間,也會在睡前打一通電話,道一句晚安。
    不知不覺我和梁頌兩個人的關係好像形成了一種默契,不會期待,不會失望,但是某天如果沒有信息或者電話,便會有一種少了些什麽的感覺。
    而那個被我放在心底深處不願碰觸的人,卻再也沒有聯係,隻是偶爾想念到心痛的時候,會忍不住偷偷去看一眼網絡上有關他的新聞。然而出乎我意外的是原本說要訂婚的他,卻遲遲沒有訂婚的消息傳出來,隻是花邊的小道新聞倒是報道過他與‘某神秘女子’經常同框的消息。
    照片很模糊,但我卻一眼便認出那是蘇素。
    照片很多,有公司附近咖啡廳的,有蘭苑小區樓下的,也有餐廳用餐的……
    雖然沒有訂婚,他們應該已經在一起了吧。
    這樣想的時候心髒不由自主的一陣抽搐,我以為我會哭,會掉眼淚,但最終卻隻是淡淡的將網頁關掉,放下手機,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我想,我是真的可以做到淡然了吧。
    那麽些日子過去了,該放不該放的,該忘不該忘的,都已經被埋藏在心底深去,在心裏縛了一隻老繭。
    大概,永無破繭而出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