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又犯毒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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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我的吼聲嚇住了她,還是被我的眼淚驚住,她滿眼驚慌的看著我,身體如同被定格住了,訥訥的不知該說什麽,過了半響才回過神,急忙抱歉的道,“對不起,我,我隻是想幫你收拾,我不知道裏麵,有相框……”
    沒有回應她的抱歉,隻是小心翼翼的用袖子將滴落在相框上的眼淚慢慢的擦掉,然後在她的目光注視下,將相框放進櫃子的抽屜裏。
    對於相框,我沒有多說,她也終究沒有多問,如果不是我的眼眶還紅著,剛才的風波仿佛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因為剛才的事情,她變得更加小心翼翼起來,也不敢再隨意動我的東西,我便自己收拾了起來。
    口袋裏滿滿沉沉的一袋子,是徐嫂特意抽了真空的鹵菜,裝了好幾袋,是臨走的時候,他塞給我的。
    我慢慢的拿出來,放在桌上,卻猛然發現袋子上然還有小紙條。
    “丫頭,記得放冰箱。”
    是宋瑾言蒼勁有力的筆記。
    喉頭一動,眼眶再次紅了。
    這些年他總是習慣了替我安排好一切,而我也習慣了他的安排,雖然也曾抱怨過,也曾抗拒過,尤其是在他提出讓我出國之後……
    然而,事實卻證明,離開了他的安排,沒有了他的庇護,我卻險些流落街頭,根本什麽事都做不好!
    “吃嗎?”
    我苦笑著問她,沒有等她的回答,便將袋子拆開,拿了一塊鹵牛肉放進嘴裏,眼淚終究還是啪嗒的滾落,和著冰冷的鹵牛肉,慢慢的吞咽,一口一口……
    直到嘴角都是鹹鹹的苦澀,終於不得不承認,我真的好想他。
    我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堅強,沒有辦法在離開他的世界之後安然無恙。
    我真的,一點都不好。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間,還有身邊這個應該稱之為母親的陌生女人,每一處都透著冰冷,一直冷到心裏……
    沒有理會她驚慌的眼神,就著冰冷的冷水簡單的洗漱,水很冰,淋在手上,澆在臉上,都仿佛能夠冷到骨子裏去。
    洗漱好,我便裹著被子躺到床上,盡管昨天晚上一夜未眠,白天又奔走了一天,這會兒卻依舊半點沒有睡意,輾轉難眠,我向來認床,腦子裏忽閃著他的臉,身邊還有一個陌生人,更是無法入眠。
    窗外的天蒙蒙亮的時候,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一陣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吵醒的,還未睜開眼,便已聞到滿屋子食物的味道。
    她在做飯?
    我以為,她這樣工作的人,都不會做飯。
    至少我在喬姐他們住的地方,和她之前住的旅館看到的,都是便當盒、泡麵桶之類的東西……
    沒有起床,隻是看著她的背影,不太熟練,但做得卻很認真。
    菜上桌的時候,她打算過來叫我,才發現我已經醒了,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朝我笑了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有。”
    我搖頭起床,她已經準備好了熱水讓我洗漱。
    “謝謝。”
    我客套的道,和她之間,總是隔著一層生疏。
    她有些微頓,遞毛巾給我的手在空中僵了僵,片刻又恢複了正常,小聲的交代我洗漱完就出來吃飯。
    菜很簡單,三菜一湯,做得有些失敗,青菜有些糊了,青椒肉、絲成了坨,大白菜太鹹,唯一成功的,便是番茄雞蛋湯,也是我最拿手的菜。
    曾經宋瑾言不止一次寵溺的說我好像除了番茄雞蛋湯,別的菜式都和我有仇,一直在嚐試,從未成功過……
    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這是不是,也算是一種默契,一種血脈相承的默契?
    “我、我太久沒有做飯,所以……”
    她以為我是對她做的飯菜不滿意而歎氣,又開始有些唯唯諾諾起來。
    “比我做的好多了。”
    我勉強的朝她勾了勾嘴角,“吃飯吧。”
    她仿佛受寵若驚一般,連連點頭,說了好幾個“嗯”之後,頓時滿臉笑容,是我這幾天以來,第一次看她這樣笑。
    不得不承認,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之間跟我真的太像。
    “不要再碰那個東西了。”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我放下碗筷,堅定的看著她說道,“也不要再去那樣的地方上班。”
    她正在吃飯的動作猛然停下,瞪大眼看著我。
    “以後,遠離之前的一切。”我再一次強調,看到她眼神裏慢慢蒙上一層黯然,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是對你以前的生活有看法,但是那樣下去,對你不好。”
    這兩天在一起的日子,她沒有碰過那個東西,素麵朝天的樣子雖然看起來憔悴了不少,但在我看來卻比她濃妝豔抹的妖豔好看了許多。
    她有些動容,抬頭看我的時候眼眶已經蒙上一層霧氣,“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覺得我給你丟臉了?”
    “沒有。”
    我低頭回答,底氣不足。
    不是嫌棄,也不是看不起,她不是讓我丟臉,而是讓我丟了我最珍視的幸福。
    這些話,我沒有說出口,我不問她的過去,也沒有打算告訴她這18年來我是怎麽過的,我甚至不知道兩個人接下來的生活該怎麽過下去。
    沒有錢,什麽都沒有,最重要的是,在她的身邊我覺得自己仿佛行屍走肉一般,沒有心。
    看得出來她在努力的想要照顧我,盡管事實上她根本無能為力,或許是想補償什麽吧。我在心中苦笑,她讓我失去的,又豈是能夠補回來的?
    然而,看著她小心翼翼又總是忐忑不安的樣子,我終究不忍心再責怪。
    就讓那些曾經的對錯,曾經的怨恨都隨時間散去吧,如果不是當初她狠心將我拋棄,我又怎麽可能遇上宋瑾言,又怎麽可能被他那樣的愛過?
    又怎麽可能,偷來這18年或許根本不屬於我的生活。
    如果當初她沒有拋棄我,或許我現在經曆的一切,便是我原本應該經曆的。
    “我也,沒有辦法。”
    她低著頭,小聲的道,“當年,我也是沒有辦法,我連自己都養不活,我……”
    “別說當年了!”
    我打斷她的話,“我出去找工作,你就待在這裏。”
    說完,我驀地起身,逃一般的抓了自己的包出門。
    “小小……”她在背後叫我,聲音有些遲疑,讓我更是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我不想聽她述說當年的情況,我怕知道越多,越會將我心中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怨都勾起來,因為在我看來,不管是什麽情況,都不能夠拋棄自己的骨肉?又有什麽,是可以比骨肉親情還重要的?
    快速的出了社區的大門,卻發現自己沒有方向。
    我大學沒有畢業,除了酒吧的酒水促銷之外,沒有任何的工作經驗,我不知道自己能夠做點什麽。
    之前也有想過找一份酒水促銷的工作,畢竟自己曾經做過,在娟姐的網咖那邊幫忙的時候,也有些接觸,但一想到宋瑾言的臉,想到那一次他的怒氣,想到他那一句‘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便放棄了這樣的念頭。
    他一定不會喜歡也不會讚同我去酒吧這樣的地方工作。
    打消了這個念頭之後,我更是彷徨了,隻能挨著街道邊的商業門麵一個個的看,之前和曹佳慧逛街的時候也有看到一些商家會將招聘的信息貼出來。
    路過昨天和她一起吃飯的小餐館的時候,我驀然頓住。
    碩大的招聘兩個字,讓我心中一陣驚喜,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有些糾結,我什麽都沒做過,人家不會拒絕我吧?
    遲疑了半響,我還是推開門進了去。
    昨天的老板娘還在店裏,見我進門便朝我友好熱情的笑了起來,她的年齡應該不大,三十出頭的樣子,穿得簡單樸素,但笑起來很有感染力。
    “吃東西嗎?吃點什麽?”
    我看著她熱情的臉,有些難為情的支吾了半天才開口道,“那個、你這裏是在招聘嗎?”
    “對啊,招個打雜的。”她一抬頭見是我,又朝著我笑開了,“你想打工?”
    “嗯。”我點了點頭,聲音如蚊一般的回答。
    她有些意外,打量了我幾秒,便爽朗的笑開了,“工資有點低,你……”
    “沒關係的,我、我……”支吾了半天,也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來。
    雖然之前也有出去打過工,在酒吧裏做過酒水促銷,但在餐館幫忙我卻沒有嚐試過,在家裏的時候我連進廚房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所以自己也不太確定是不是能夠做好。
    老板娘倒是沒有為難我,大概給我介紹了一些工作內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工作有點累……”
    我趕緊搖頭表示沒關係。
    這幾天的經曆已然讓我明白,也讓我接受了現在的處境,離開他,我什麽都沒有,也什麽都不是。
    現在的窘迫,現在的艱苦,或許才是我原本應該有的生活。
    和老板娘談好了第二天開始去工作,工資不高,第一個月隻有800,但是我已經很滿足,心裏盤算著除去房租,水電,生活費之外,至少2個人的能夠勉強生存下來了。
    從小餐館出來的時候,我的心情難得的輕鬆下來。
    有了這份工作,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我也算可以真的安定下來了。
    心裏想著,腳下的步子也稍稍的加快了一些,竟然有種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的衝動。
    踏著這幾日以來難得的輕快步子上樓,一推開門,卻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跳。
    櫃子裏的衣物散落一地,床上的床單被套也亂做一團,桌上之前吃剩下的飯菜更是灑了一地,滿屋的狼藉,而罪魁禍首,那個應該被我稱之為母親的人,正在櫃子麵前,瘋狂的翻著,一件一件的衣物被她胡亂粗魯的拉扯出來丟在地上。
    “你在找什麽?”我驚愕的開口,被眼前的場景驚得腦子一片空白,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衝,想也沒想便一步衝了過去。
    我的聲音讓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卻猛然朝我撲了過來。
    這時,我才注意到她臉色煞白,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渾身都在顫抖……
    她毒癮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