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假若不曾見過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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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家的孩子太過於渴望溫暖,假若不曾擁有過,就能一直平平淡淡,可我感受過真切的溫暖,上了癮,戒不了了。
涼伊雖是小鎮人家出來的孩子,但好在其母許雲煙琴棋書畫都會那麽一點,兒時過得清苦,但樂在自由,學到的東西也很多。來了s城,開闊了眼界,卻讓她更加想念小鎮裏的流水人家,無憂無慮。她從不曾對人提起小鎮,像是一個秘密,隻想偷偷地藏在記憶深處,誰也觸碰不到。
那日後,蘇白依然我行我素,黑白顛倒,恨不得整個人鑽進電腦裏,再不問世事。
涼伊隻從蘇天稀稀拉拉的話語中了解到這人還未畢業,卻從京都逃了回來,家裏人都拿他沒辦法,隻能任由他去。
奇怪的是,老宅裏的人似乎很怕眼前的這個少年,每每送蘇天回去,總能見一婦人站在門口等,眼神一直緊緊盯著蘇白,可他似乎是沒看見一樣,掉頭就走,像是躲避髒東西一樣。
這時的涼伊,還不曾觸碰到那些遙遠的往事,卻已經覺得難過。
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麽,隻是覺得胸口悶,像是什麽東西撕裂開來一樣。
本該準時出現在門口的人遲遲不見蹤影,涼伊隻好敲門去催。緊閉的房門,隔音效果很好,涼伊把耳朵都貼到了門上,也聽不見一點聲響,敲了門,也不見回應,索性就準備自己開車去送,老宅離這也不過二十分鍾的路程,應該不會出事。
出門時,蘇天波瀾不驚地看著平板上的動漫,慢慢悠悠地走著,到了車門口,才收起了平板,不知發現了什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繼而朝著門口的大石頭跑去,焦急地喊道:“思煙姐姐!”
涼伊扭頭去看,隻見一個長發女孩呆呆站在石頭旁,臉上的情緒很痛苦,看到蘇天狂奔過去,竟然扭頭就跑。
女孩跑得快,九歲的孩子很難追上,沒一會,就看見蘇天蹲在地上,哀怨地看著路口。涼伊將車緩緩開到蘇天麵前,下了車,一把拽起了他,這才發現小孩眼睛通紅,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流,看到涼伊,竟然狠狠地甩開了手,大聲吼道:“我討厭你!要不是你,思煙姐姐也不會被趕出去!”
這一番話說的涼伊莫名其妙,這與她又有什麽關係。但眼前的人哭得這樣慘,於心不忍,隻好擔下這莫須有的罪名,將他拉了回來,輕聲哄道:“好,都是我的錯,我道歉,行了吧,走吧,我送你回去,一會她該擔心了。”想到婦人單薄的身影,不知為何,涼伊竟覺得有些心疼。
蘇天站在原地抽泣了一會,依著她將他送到車上,離開。一路上氣氛怪異得很,涼伊隻想,那被喚作“思雅”的女孩,若不是蘇白的女朋友?這樣想來,似乎想的通。涼伊眉心微蹙,覺得似乎太牽強,側頭看了看後座的人兒,小小的一團,可憐兮兮的,試探著開口:“需不需要我去接那個女孩?”
蘇天的眼神似乎閃爍了一下,可很快又暗淡下去,緊抿著唇不說話。
自覺沒趣,涼伊認真地開著車,到了老宅,還是隔了一段距離就將人放下。蘇天一隻腿邁到了地上,突然回頭說道,“你真的會回去接思煙姐姐嗎?”
突然的發問,涼伊一時沒反應過來,遲疑了片刻,肯定地點頭。
蘇天似乎很高興,破天荒地對她說了“謝謝”二字。
思煙,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涼伊沿路回去開的很慢,一路找了回去,功夫不負有心人,那人兒竟然還在石頭旁,雙手抱著膝蓋蹲坐在地上。涼伊將車開了進去,停了車,急忙跑了出來。蹲下身,和她正對著,想了想,還是開了口,“你是思煙嗎?”
女孩抬起頭,惡狠狠地看著她吼道:“你走開!”涼伊莫名被噴了,心裏很不爽,人果然還是不要亂發善心。兀自站起了身,卻沒想到本蹲在地上的女孩跳了起來,像是看見救命稻草一樣朝著她身後奔去。涼伊回頭,就見女孩撲了蘇白滿懷,委屈地呢喃著什麽,頭不停地在他胸口蹭,像是寵物貓一樣。
涼伊不說話,隻淡淡地與他對視,眼神裏一片清白,什麽都看不出。
蘇白被思煙緊緊抱著,一時拉扯不開,隻好低頭輕聲哄。
眼前的這幅畫麵可比陸塵和楊雪的溫馨有愛多了,少年著一身寬鬆睡衣,輕柔地將女孩摟在懷裏安慰,而原本抽泣的女孩竟然慢慢恢複了情緒,抬頭對著少年笑得一臉燦爛,可該死的,為什麽涼伊也會覺得這樣的畫麵很唯美?
涼伊使勁掐了掐自己的手,疼痛終歸是讓她清醒了一些,淡淡走了過去,將車鑰匙遞給了蘇白,笑著說道:“外麵涼,進去抱吧。”蘇白還未開口,人就拔腿就跑,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正欲去追,身旁的人緊緊拽了他的手,“蘇哥哥,別丟下我。”
回頭見這人哭得一臉狼狽,蘇白無奈歎了口氣,將人帶了回去。
一晃眼,隨著深秋的到來,天氣涼了不少,蘇白雖給涼伊打了幾次電話,卻從未接通。兩人都在賭氣,誰也不肯說清楚,先低頭,日子倒是一天一天晃了過去。
“學姐,你怎麽心不在焉的?被那對狗男女刺激到了?”字瑤擺弄著手中的書簽,側頭詢問
“嗯,刺激得可厲害了,現在一想起來,就巴不得咬死他們。”涼伊重重地在書簽上寫完名字的最後一筆,瀟灑地將書簽往前一推,扭頭對著字瑤笑得極其猥瑣。
每每學姐露出這幅表情,必然有人要倒黴。字瑤識相地挪開了些。
這可不,偏偏有人出門不查黃曆,盡往槍口上撞。楊雪倒是沒想到,涼伊消失這麽久,竟然會來參加秋日讀書會的籌備工作,尷尬地笑笑,涼伊淡淡瞥了一眼,隻開口道:“非內部人員不可進入。”
楊雪尷尬地回頭看陸塵,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要不,你出去等我?很快的,一會會。”
上次扭腳的事最後調查出的結果,竟然與社團沒有任何關係,舞鞋是提前一周發的,為了避免表演時腳生,早早就發了下去讓隊員穿著練習。結果出來後,涼伊也沒管,全權交給了字瑤,看陸塵臉色,似乎也知道自己理虧,連招呼都沒同涼伊打,便就走了出去。
“社長,我需要做什麽?”
涼伊抬頭,環顧了下四周,每個部門都在做自己該做的事,隻淡淡看了她一眼,不說話。楊雪見人又低了頭,不打算理她的樣子,尷尬地笑笑,跑到了旁邊紮氣球的小組中去了。眾人見社長不待見這人,也不搭理楊雪。晃了一圈,也沒事可做。那人就晃了出去。
字瑤恨恨地踢了踢桌子,“他媽的,跟領導視察似的,真以為自己是誰!沒一次見到我打招呼的,好歹也是她直係上司!”
涼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還沒解雇她?”
“啊?可以解雇啊?”
見涼伊不說話,字瑤又自顧自說道:“算了,留著她多好玩啊。”
一直寫到了晚上九點多,籌備工作才結束。確定好了流程,又通知了文藝部進行了一次彩排,一切才算結束。
一行人往宿舍樓走,不知怎麽和陸塵走到了一起。
楊雪熱情地打招呼,涼伊微微點頭,笑了笑。
“最近很忙?都沒見你上遊戲?”
聽到陸塵說話,涼伊才將視線從小白鞋上移開,看著路燈說道:“突然覺得遊戲不好玩了。”如同,一瞬間就不喜歡你了一樣,隻覺得難堪,竟曾將自己這麽作踐過。
到了路口,男生女生即將分道而走,簡單地同幾個社員說了再見,涼伊拽著字瑤就往前走,走得有些快,惹來字瑤聲聲抱怨。但終究抵不過社長大人的威嚴,被強製拖走了。她走得這樣快,隻是因為不想看見某些曖昧畫麵,心裏還是會隱隱作痛。
忽而,想起蘇白同那人相擁的畫麵,更覺得頭疼。
大概是,今年運氣不好,犯小人,愛上的人都會被別人搶走,而每一次,她似乎都是選擇逃避、退讓,真是有夠沒誌氣的。想來,竟然覺得自己可能注定孤寡一生了,頗有些感慨地同字瑤說:“以後還是不要喜歡人了,就一個人瞎幾把亂過吧。”
“你最近怎麽這麽閑?不用去家教了?”
涼伊沒理她,兀自拐進了二樓,開門,關門,動作行雲流水,隻剩下字瑤投來的白眼。
誰在乎?
不就是一個吻嗎?你以為是什麽承諾嗎?都這麽大了,就不要做夢了。
書桌上還放著蘇天給她的首飾盒,想來好像還未打開過,她想了想,還是打開了,是一串項鏈,很簡單的款式,下墜是一朵花的形狀,花心上刻著“sy”,兀自念了幾遍,一直不肯將那兩個字念出來,索性將項鏈放回了盒子裏,丟在了抽屜裏。
這世界上會有很多種相聚,也會有很多種分離,你所要做的,隻是習慣,然後淡然處之。
貸款是要還的,生活是要繼續的。雖打消了賣掉項鏈的想法,但兼職依舊得去跑。
臨近國慶,古城裏熱鬧了許多,正是做兼職的好時機。在打了無數個電話都顯示未接後,涼伊毅然決然地撥打了陳一雲的手機,顯然對方並不認識自己,開口第一句就是,“誰?”
陳一雲,s大風雲人物之一,為學生會主席,人帥辦事能力強,但有個大缺點,討厭女生。偏偏李沫那個缺心眼的丫頭就看上了她,說什麽這樣的男人才專情,追到手了就是一大寶藏。正常情況下,有陳大主席出現的地方,就能找到李沫。
特意壓低了聲音,學著電視劇裏黑道老大中氣十足的口氣說道:“李沫在哪?告訴我她的蹤跡,饒你不死。”
誰知,對方直接把電話掛了。
再撥打過去,已經是拒接。
迫於生活壓力的某人,小心眼地把陳大主席打上了惡霸的標簽,擋我財路者,統統得完蛋。
古城街道上,早就人頭攢動,沒攤位、店鋪的非法販賣者,比如涼伊,席地而坐,便開始叫賣。
“純手工飾品呀!一條十塊,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各位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錯過了得等一年啊!”顯然把臉皮練厚一點,是有很大好處的。這時,已經有人駐足。見狀,本來盤腿坐著的涼伊立馬站了起來,挑了一款給女孩看,兩個女孩翻來翻去,挑選半天,終是買了兩條。
涼伊樂滋滋地收錢,收完錢心情頗好,叫喊得更加賣力。
“城管來了!快!”某小販高聲疾呼。
頃刻間,街上亂成一團。涼伊卷起放飾品的桌布,正準備溜,就被執法人員拽了回來。
執法大隊裏,瞬間人氣暴漲,堆滿了各種小商品,匯集了各色人等。
“涼伊?s大的?”城管翻開她的學生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詢問。
她低下了頭,心裏想,完了,被學校知道指不定獎學金就泡湯了。
涼伊雙眼含淚,可憐巴巴地站著,一句話不說。
“得了,別裝可憐。是讓班主任來接呢?還是你找個管事的來接?”城管將學生證合上,輕輕敲了幾下桌子,警告道:“大學生就得有些大學生的樣,不知道在創建文明城市嗎?以後別這麽幹了,缺錢就和家裏好好商量。”
涼伊自然知道他是好心,可一想到自己孤立無援,就覺得難受,一時間控製不住情緒,竟然哭了出來。城管沒辦法,手足無措,隻好把她拉在一旁,任由她哭。
電話響起的時候,她哭得正忘情,許久沒這麽痛快哭過了,心裏暢快得很,哭了就停不下來。蘇白無奈地揉著太陽穴,耐下性子又問了一遍,“你在哪?”
二十分鍾後,一輛奔馳停在了城管大隊的門前,自車上下來一人,西裝革履,邁著大步直往裏走。
一進門,就看見哭得昏天黑地的涼伊,正抱著一大堆不知名的東西,可憐地吸了吸鼻子。見他來,急忙走上起來,抱著他的手臂,“叔叔,接我的人到了,我可以走了嗎?”
“別急,還有個手續。得做個擔保。”說著扭頭看向眼前這位氣質非凡的男人,似乎與一旁哭得臉紅通通的人扯不上什麽關係,歎了口氣道:“簽個字,確保涼伊同學不再無照經營,擾亂治安秩序,就可以走了。”
“字是可以簽,不過,這人跟我沒什麽關係。”說完彎腰把字簽了,冷著一張臉人就邁開長腿要走,涼伊死死拽著他的衣擺,就像他不帶她走,她就能這麽跟他耗上一輩子似的。
蘇白皺了皺眉,指了指她懷中的包裹,語氣很不好地說道:“扔了!”
視財如命的涼伊死死抓住了飾品,委屈地鼓著腮幫子看著他。蘇白拿她沒辦法,連人帶貨拽著上了車。
上了車,蘇白就丟了一張信用卡過來,不等涼伊反應過來,就冷聲道:“你的工資卡,打了一年的錢在上麵,夠你花一段時間的,再讓我知道你出去亂,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涼伊嗬嗬冷笑了幾聲,“不可能,這點錢根本就不夠我用。我每個月得還一部分學費貸款,還得養活自己。”
蘇白轉身,眸色暗淡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又丟了一張信用卡過來,“我做程序賺的錢,忘了多少了,這麽些年,應該也不少。還完你所有的債,付完一切費用,再把卡送回來給我。”
“我不要!”
涼伊咬了咬唇,他的態度氣勢淩人,就像在用錢砸人一樣,仿佛自己就是個詐騙犯,越想越不爽,抓起信用卡就往他身上砸,“蘇白!我還沒窮到要你來施舍,你走遠一點,找你的思煙去,我自己能養活我自己,養不活,大不了就賤命一條,愛誰誰!”
還沒說完,人就被拽了過去,一張俊臉靠了過來,涼伊嚇得閉住了眼睛,誰知那人嗤笑一聲,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頭發,將人拉在懷裏,有些疲倦的聲音緩緩說道:“可我想要你活著。”